第69章 全是她一手策划
老侯爷心瞎眼盲,但并不傻,这会子回过味儿了。护国公府来人,族长族老们被唐楚君全请到现场。唐氏母女再一步步把温姨娘逼上绝路,请君入瓮。所有的所有,全是为了揭开当年的换子真相。“是。”时安夏直接承认了。她清脆的少女音里,透着坚定和果断,“今日场面全是孙女儿一手策划,一手安排。”唐楚君想站起身,把事儿揽到自己身上。但目光对上女儿幽深平静的视线,她放弃了。她此刻内心里充满着被保护和宠爱的甜蜜……那个站在正堂中央璀璨夺目的小姑娘是她的女儿,真好。时云起也是同样的心情激荡,被保护、被宠爱、被救赎的喜悦在眉间缓缓荡漾开去。他薄唇微扬着,眸里泪光闪耀……那个睿智平静的小姑娘,是他的亲妹妹,真好。老侯爷又问,“其实你早就知道,起儿和兴儿被互换了,是也不是”这个问题,时安夏考虑了两秒钟,才缓缓答道,“也没有多早就知道。是时云兴丧仪的第三天,我无意间听到祖母和温姨娘说起,才知我亲哥哥是云起哥哥。”此刻的时老夫人和温姨娘脑子已经乱成一锅粥,哪能想起当日到底有没有说过这话时安夏露出冷酷又决绝的笑容,勾唇冷然道,“所以我火速撤了灵堂,将他的尸体扔去乱葬岗。时云兴无耻浪荡,死有余辜!他占着我哥哥的位置,还想葬得风风光光,门儿都没有!”全场哗然。这是真狠啊!都说死者为大,再怎么也要让人入土为安才好。关键那还是她母亲养了十六年的儿子!她一个小姑娘,一点也不顾及名声,就这么毫不掩饰把一切说出来,就不怕嫁不出去吗老侯爷看着眼前陌生的孙女儿,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在他想来,这些到底是侯府私事。谁不是关起门来解决,然后再一起共同粉饰太平,维持表面上的平和与风光。哪家后宅没点阴私之事为什么这个孙女行事如此鲁莽都是侯府的人,怎么就不能掩盖一下一团乱麻的家丑他艰难地问,“那你想怎么处置你祖母和温氏”“孙女儿不敢处置,”时安夏抬眼看了看门外,“所以孙女儿报了官!等官差来拿人,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侯府也不是能滥用私刑,草菅人命的地方啊。”“你!”老侯爷气得差点一口血吐她脸上。一想到侯府的丑闻明日将传遍京城,他就决定今后卧床不起,两耳不闻窗外事。随便他们折腾个够,反正他不管了。时老夫人呆若木鸡,这时才忽然想起来,北翼国向来重视礼法。宠妾灭妻是重罪,混淆血统,互换嫡庶同样是重罪。她以前根本没考虑这么多。就像她儿子说的,又不是什么大事。反正都是侯府的孩子,她又没从外面抱孩子进来换。可是当真相暴露在众人面前,她才知道有多羞愧有多愚蠢。一家主母做出这种事来,怕是整个京城都要戳她脊梁骨。她恨,恨温慧仪,恨自己,更恨唐楚君和时安夏。这时,时安夏关切地问,“祖母,您可觉得冤”时老夫人面如枯色,目光里夹杂着悔恨,不甘,以及恐惧和深切的恨意。时安夏用不大不小的声音继续道,“祖母为了让我父亲袭爵,不惜败坏大伯父的名声,实为无耻。”老侯爷再次怒目而视。“大伯父光风霁月,从不曾在外花天酒地。祖父病着的时候,大伯父整夜守在外院,想要见祖父一面。祖母您可让他见了祖父您就那么相信您嫡妻生的儿子是个黑心烂肺的人”这是把两个老东西全给骂了!这还不止,“据孙女儿所知,三叔四叔也不滥赌。祖母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让祖父坚信儿子们全都是烂人”族老们已经麻了。看来侯府没落,跟老侯爷时庆祥的眼盲心瞎脱不了关系。时安夏神色冷漠,“祖母为了把我父亲扶上世子之位,不惜损伤祖父的身体,实在令人胆寒。”时老夫人心头一颤,不可置信地望着时安夏的脸。老侯爷大步踏过来,厉声追问,“此话当真”时安夏但默不语。老侯爷这会子也不似刚才那般病歪歪了,继续中气十足地追问,“可有证据”时安夏正色道,“祖父可记得申大夫早前来给您请过脉他查出你体内有种毒物叫‘芦阳’。”老侯爷瞳孔巨震。时老夫人浑浊的目光中透着死气,就那么恶狠狠地瞪着孙女儿。时安夏解释,“芦阳毒不致命,但中毒者终日头昏脑涨,死气沉沉,浑身无力。祖父,祖母倒不是真心要您的命,她只是想让她的儿子成为世子袭爵而已。”老侯爷呆立当场,目光如果能杀人,恐怕他已经把时老夫人杀死了。他揪住她的衣领,喘着粗气,咬牙切齿,“毒妇!你害我!”抬眼望向族老们鄙夷和震惊的表情,老侯爷狠狠一闭眼,再睁开眼睛时,目中多了一丝果断,“研墨!”片刻,挥笔一舞,洋洋洒洒。一张休书扔在时老夫人面前。时老夫人的视线落在这封休书上时,只觉全身血液都变得冰凉。如同一具行尸走肉,僵硬无比,心脏都不跳动了。她委顿下去,肉眼可见变得苍老。在她这个年纪还被休弃,意味着什么她没有退路,只能死。一时间,恼怒悔恨都被面前这张休书全部淹没,最后只剩绝望。她双眼再没了光。时老夫人的眼泪缓缓从眼眶流出来,越流越多,然后笑开了,喃喃的,“唐楚君,原来你说的不是气话啊!”那日,唐楚君与她起冲突时说过,“起儿会是我儿子!族谱我要上,宴席我要请,只是他还会不会有你这个祖母,我就不保证了!”原来!是这个意思!唐氏母女处心积虑要报换子之仇!她跪倒在老侯爷面前,“侯爷,求您收回成命!一日夫妻百日恩!侯爷,妾身错了!妾身真的知道错了!”她砰砰磕着头,额上很快就磕出了血,“妾身自嫁入侯府,一心一意想着让侯府发扬光大!妾身承认,妾身是做错了很多事,换子也确有其事!但妾身这颗心,从来都是向着侯府!”场上鸦雀无声,只有无尽的鄙夷。却是此时,有个人竟愿意站出来为她作证,“祖母向着侯府的这颗心,我倒是相信的……”........007...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