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下辈子,我再也不要爱你了......

    是她多想了。

    捏了捏冰凉的手指,崔令仪整个人都像是被抽掉了力气。

    “我喝。”

    接过药碗,眼泪不自觉地滚落,小巧的鼻子红了,格外凄楚。

    “王嬷嬷,近日口苦的厉害,你可否帮我拿些蜜水来。”

    王嬷嬷迟疑了一下,还是出去了。

    崔令仪垂了垂目,伸臂将一碗药汁尽数倒入了床边的花瓶里。

    中午,沈度出乎意料地回来了。

    进了门,脱掉外面黑色的绣金披风,里面沉青色的单衣衬得他皮肤愈发的白皙。

    连那双锐利的眼也多了一丝温和的意味。

    知道他要留下吃午饭,崔令仪心头一喜,眼眶里却蒙上一层泪意,忙转身跑出去。

    她已经好久没有和他同桌吃饭了。

    “那我让人再弄几个你喜欢的菜。”

    到了外面,她又收住脚,一双小手按住砰砰跳的心脏,回头悄悄去看沈度。

    男人五官精致,十分俊美。

    但眉眼之间总有一种疏冷和阴戾,很不好亲近的样子。

    可崔令仪不怕。

    她喜欢他所有的样子。

    哪怕他总是这样冷冰冰的,她还是爱。

    甚至一度她还想,冷点好,省得那些女子像是吸血蚂蟥一样凑上来。

    她羞涩地笑了一下,右手扶上肚子。

    看来她昨晚的努力还是很有用的。

    这不今天他就回来了。

    若是有了孩子,沈度一定会多回家,多陪在她的身边吧。

    她痴痴地望着室内端坐着的男人,眼里是她自己都未曾觉察的绝望和哀伤。

    “夫君,你尝尝这个。”

    给沈度夹了一筷子笋干,她眨巴着眼看他。

    这东西寒凉,大夫说她最好不要吃,但沈度吃了,就等于她也吃了。

    她想着,心里甜滋滋地。

    “阿荔。”沈度突然放下筷子。

    阿荔是她的小字,母亲去世后,也就只有沈度这样唤她了。

    崔令仪甜甜一笑,“嗯,夫君?”

    男人深沉的眉眼看着她,神情冷淡。

    “早上的药喝了没有?昨晚太过,只怕会有孕。”

    昨晚热烈如火,但男人的话却是冬日寒冰。

    崔令仪握在手里的筷子哐啷落地,整个人都僵住了。

    沈度眉眼冷厉,戾气乍现,“怎么了?王嬷嬷没有送过来?”

    “送了。”崔令仪忙掩饰地笑了一下,“侯爷的话,她怎么会不听。”

    “嗯。”

    沈度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直到吃完饭,都未曾再说一句话。

    在他离开的时候,崔令仪追了上去,从身后抱住了他。

    “夫君,阿荔很爱很爱你”

    男人顿了一下,没有转身,双手在腰前握住了她的手,声音冷淡。

    “知道。”

    “夫君,我们成亲三年了,是不是应该要一个孩子?”

    沉默

    短暂的沉默后,男人分开了她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冷风吹过她满是泪痕的脸颊,针扎似的疼。

    她不明白。

    她忍了他的冷漠,忍了外面那些风言风语。

    只是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就这么难。

    还是说,在他心里,沈家的嫡子,他的骨血,根本就不应该落在她的腹中!

    崔令仪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她这样的爱,沈度真的需要吗?

    他稀罕吗?

    之后的几天,沈度都没有回来。

    打听到他并没有离京,而是一直在衙门里忙着,便亲手做了几个他爱吃的菜,打算给他一个惊喜。

    许久不出来,京中变化还挺大,热闹了不少。

    车子行到中城街,就被来来往往的行人堵住了,她只好下了车。

    皇城司就在不远的二道街上,走过去不远。

    “咦,那好像是侯爷!”

    卜云惊讶地指了指对面。

    崔令仪忙看过去,果然看见了沈度。

    男人一身黑色披风,长身玉立,在人群中像是一把锐利的剑。

    他的身边站着一个红裙女子。

    正是她上次看见的那个。

    两人似乎在说着什么,那女子兴高采烈,笑颜如花。

    而沈度时不时地侧过脸去看她。

    眉眼淡淡,心情愉悦。

    突然,他好似勾起唇角笑了一下,伸手接过了那女子给他的什么东西。

    崔令仪再也站立不住,她疯一般地往人群里挤过去。

    她不信他会笑。

    她不信他会收下什么女人的东西!

    从小到大,她从未见他对谁笑过,也绝不收任何女人的东西!

    就在她要冲到他面前的时候,像是要证明什么似的,沈度真的勾唇笑了一下,垂头看着手里的东西。

    那舒展开来的眉眼像懒散的小太阳突然睁了眼,瞬间照暖了秋日的阴霾。

    那么的刺眼。

    “哐”的一声,心里似乎有什么碎裂了。

    撕心裂肺的战栗席卷全身,冻结了她的四肢。

    她呆立在原地,心里撞击着一句话。

    ——原来他会笑。

    原本她以为他就是这样冷淡的一个人,可现在,他却对着另一个女子笑了。

    他要多爱那个女子,才会做这些从来不做的事啊!

    崔令仪失魂落魄地回头,胡乱地在人群中走着。

    耳边是百姓们的议论声。

    “指挥使跟冯大夫好般配啊!”

    “冯大夫立下此等大功,又封了县主,够格进沈家门了吧!”

    “希望崔家那个女人自请下堂,这样,冯大夫就是正经的侯夫人了!”

    “”

    是啊,那女子虽是农女出身,却有一手好医术。

    前不久京郊突发瘟疫,这女子不但献药方,还亲自煮药,救了上万人的命。

    这样仁心仁德,热情似火,爽朗大气的女子谁不爱呢。

    她突然想到,曾几何时,她也是这样的。

    肆无忌惮的开放,像一只向日葵。

    外祖家是御医,也做着药材生意,小时候她还常去帮忙的。

    可后来,沈度说要做沈家妇,就不能抛头露面,她便不去了。

    向日葵困于内宅,变成了柔弱娇花,已经渐渐地凋零了。

    想到此,她猛然站住,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沈度,心里下了一个决定。

    “别动,跟我走!”

    在距离侯府不远的拐角,她被人用尖刀抵住了后心。

    “你是谁?”

    “别管我是谁?我知道你是沈度的女人。沈度杀我全家,我就杀他女人!”

    心脏撕裂般的疼痛,最后的意识里,她似乎看见了沈度。

    那张清冷绝艳的脸狰狞着,对着她大喊着什么。

    她突然就不喜欢这样的他了。

    “沈度,好疼,比爱你都疼下辈子,我再也不要爱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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