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面对质疑

    突然来得这么些人，王家众人各有不明。</br>不过欧阳先生站在门前就更加不明了。</br>黄婉秋的目光定格在了林晚节身上。</br>没等众人回过神来，欢喜雀跃地喊了一声：“林晚节！”</br>“啊？”</br>林晚节愣了一下，他属于局外人，怎么也没想到第一个叫到的人是自己。</br>“你何时回来的？”</br>黄婉秋再问。</br>这时，欧阳先生的目光已经锁定在林晚节的身上。</br>当真是没想到啊。</br>没想到黄婉秋口中的“不似书生”会……</br>会这般抽象。</br>就林晚节的样子，说他是打铁的才符合，怎么……怎么能念书？</br>不怪欧阳先生以貌取人，实在是林晚节这类型的人太奇葩，纵观天下文人，就算再怎么横着长，也长不成这样。</br>王家众人也是不解，欧阳先生来了家门，居然不是找王家的人，首先对着林晚节这样的糙汉子看，是何意思？</br>王老爷先回过神来，干咳一声：“咳咳……”</br>然后上前一步对欧阳先生拱手：“请问欧阳先生亲自造访，所为何事？”</br>欧阳先生指着林晚节：“你就是林晚节？”</br>王老爷被无视了。</br>林晚节指了指自己，左右看了看，然后茫然地点了点头。</br>“真是来找林晚节的？”</br>“不会吧？欧阳先生何等身份，怎么会亲自来找他？”</br>“莫不是他犯了什么事情，惹恼了欧阳先生？”</br>“必是如此。”</br>王家子弟还在议论。</br>外面跟着欧阳先生来的人已经按捺不住了，大声喝问起来：“《月满西楼》的词是不是你写的？”</br>“月满西楼？”</br>林晚节对此十分熟悉，词是他给大夫人的，听说大夫人因为此作在青楼里保住了清白身。</br>又为这首词添了几分神秘色彩。</br>现在有人突然问这首词是不是自己写的，林晚节很快猜到是外界出了什么问题。</br>林晚节刚要开口解释。</br>黄婉秋先一步说道：“别狡辩了，萧夫人都已经承认了！她在湖边当着众人的面说词作者是家丁林大。”</br>“……”</br>所有的话都收回到了肚子里，林晚节再看外面的人，方才明白为何会来找自己。</br>黄婉秋说大夫人亲口承认。</br>以林晚节的聪明和对大夫人的了解，很快就想到了其中缘由。</br>大夫人这是把自己的名誉丢下，要给自己正名呢。</br>“那首词到底是不是你所写？还有从诗诗姑娘口中流传的诸多好诗绝句，是不是出自你手？”黄婉秋激动地问。</br>现场一片哗然。</br>王家子弟不明所以，外面的人冷眼旁观。</br>到了林晚节揭晓答案的时候。</br>大多数人还是不信的，他们就不信林晚节能写出这样的词，更不相信林晚节有那么厚的脸皮，敢认领这样的诗词。</br>但是，大夫人将事情公布，已是将个人荣辱抛开。</br>林晚节不为薄名，却不能辜负了大夫人成全自己的心思。</br>稍微一想，林晚节大声应道：“是。”</br>哈？</br>“他还真敢认？”</br>“不可能！绝对不可能！”</br>“欧阳先生，不要被他所骗，这人绝不可能有此才华。”</br>“就是！这其中一定有问题。”</br>“他是个男人，还是个如此粗糙的汉子，岂能明白女子心底的柔顺？”</br>外面都炸了锅了。</br>还是不敢相信，毕竟那一曲《月满西楼》的词太过美丽，不是一个男人能写出来的。</br>王家子弟也渐渐明白，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小声嘀咕。</br>“我没做梦吧，他们说那曲《月满西楼》是那憨子写的？”</br>“疯了，疯了，一定是疯了。”</br>史澈从地上起身，看着林晚节。</br>就这一幕，已经把他的酒都吓醒了：“老哥，你不是在说笑吧？”</br>“此事何须说笑？”林晚节坦然说道，他心怀前世万般记忆，有千年以来的先贤名士为后盾，这么点儿人的质疑算得了什么？</br>“那月满西楼多是女人心思，你身为男子，为何写得出？”</br>这是所有人的疑问，林晚节必须要有解释。</br>此刻，问题由欧阳先生问出，现场声音戛然而止。</br>欧阳先生都问了，这回总该正面回答了吧？</br>林晚节笑了，他知道自己到了该回答的时候，但他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谁说男人就不能写女人心思？”</br>这个问题让现场所有人一愣。</br>想要反驳，一时间又不知道从何处去反驳。</br>然而，林晚节继续说道：“二流的文人只能写自己的见闻，最多也只能抒发自己的心中意气，写自己的所见所感。成就也就局限在自己的见识之内，无法理解认知他人，无法感知更远的世界，更无法对未知感同身受。要知道，古来文章皆是写自己容易，写他人难。一流的文人善以己度人，体会他人所想，感同他人所受，喜他人之所喜，恶他人之所恶。以男人之躯写女人心思算得了什么？我能写稚童之无邪，老人之伤怀，将军之壮志，乡农之无奈。我在春夏之交，能写秋冬之寒，我能在江南之地，写出三山五岳。”</br>一番话毕，林晚节昂首挺胸，意气风发。</br>大夫人送他扬名之机，岂能拱手放过？</br>这天下还没有他写不出的东西来。</br>狂！</br>太狂了！</br>古往今来没人有他这么狂傲的。</br>但没人会相信他的话，天底下就不会有这样的人！</br>“大言不惭！在欧阳先生面前竟如此不可一世！”</br>“太不要脸了，他以为自己是神仙不成？”</br>“叫他写，叫他现在就写！”</br>“对，看他有何种能耐，看他能否写出世间万物。”</br>众人义愤填膺，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br>连黄婉秋都觉得林晚节的话说得有些过了。</br>文人还是要谦虚一些，不管你有多大的本事。</br>水满则溢……</br>“老夫也不要些出个三山五岳来，只要你再写一首以女人视角的词来，写出个柔情哀怨，老夫便收你为徒。”</br>林晚节想都没想，直接吟诵起来：“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br>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