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面试
“先生，你也没说是这情况啊。”</br>林晚节愁苦问道。</br>周围都是好奇的目光，看着林晚节和史澈的组合，一时间没人知道这两人是来干什么的。</br>史澈倒是很自然，他在王家蒙学多年，还是头一次有学生被欧阳先生相中。</br>这要是能把林晚节送到欧阳先生门下，回去能吹一辈子。</br>“世皆如此，稍安勿躁。”</br>“这不是写《男德经》的史先生吗？您怎么也来了？”</br>忽然，一个轻蔑的声音传来。</br>是一个手持折扇的年轻人，穿得倒也干净径直，胸前“欧阳”二字十分明显。</br>像是在告诉周围，他是欧阳家的人。</br>史澈打量了对方一眼，含蓄地拱了拱手，但眼神已经表明是不认识的人。</br>“真是稀客，听说史先生在王家教书，堂堂进士出生，居然混得如此潦草，看来这科举背后也无甚成就嘛。”</br>史澈还是拱手，笑盈盈地，本就是胖子，笑起来人畜无害，有点儿贱。</br>对方见史澈不接话，继续说：“自《男德经》后，史先生可还有著书写词？可有文章让我们瞻仰瞻仰吗的？”</br>史澈还是不搭理。</br>对方绕了一圈站在林晚节跟前，还要说什么。</br>林晚节忽然开口：“你是赘婿？”</br>对方愣了一下，呛了一口：“你怎么知道？”</br>“不是赘婿就不会对《男德经》有如此深厚的感情，想来在家中没少被夫人罚抄吧？”</br>林晚节还真说对了！</br>扬州城的赘婿没有一个不恨史澈的，要不是这厮写下什么《男德经》，他们赘婿的日子岂能这么难过？</br>狗日的《男德经》早上读，中午抄，晚上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敢懈怠。</br>但凡有错，必罚抄写《男德经》。</br>所有赘婿因为史澈的巨著生活在水生活热之中，日子苦不堪言。</br>今日见到了正主，忍不住就要上来嘲弄两句，方才消解心中之恨。</br>史澈自己也习惯了，知道这些人的心思，所以都不搭理。</br>可林晚节不知道，他有些听不下去，遂说了一句。</br>对方被林晚节呛了一口，很是尴尬，指了指林晚节，咬牙道；“这是谁家下人，是谁让他进来的？”</br>一句话瞬间吸引了周围众多目光。</br>之前众人都在疑惑，不知道林晚节的来路。</br>终于有人问了，大家都很好奇。</br>都以为这是谁家的下人，而这里是不许别人家的下人进来。</br>此话一出，立刻有人来问：“喂，你是谁家的人？现在请你出去。”</br>林晚节本来就想走，顺势扭头，想要离开。</br>但史澈拦住了他，赶紧说：“诶诶诶，他不是下人，他是童生，是欧阳先生点名要见的。”</br>哈？</br>此话一处，所有人都懵了，一个个脑子里全是问号，以为是听错了。</br>“你说啥？”刚才的赘婿瞪大了眼珠子。</br>“这位是刚刚通过童生试的考生，因试卷中作答优秀，特意来拜师的。”</br>“这这这……这人是来拜师的？”</br>“哈哈哈！”</br>哄堂大笑，简直无语了。</br>谁能想想一个三大五粗的中年老男人来欧阳家拜师？</br>还参加童生试？</br>被欧阳先生相中？</br>“怎么可能？”</br>“这么吓人的东西，除非欧阳先生眼瞎，才会相中他。”</br>“这根本就不像是个读书人。”</br>能造成这么多议论，林晚节自己心里也清楚，就他的模样，换做自己看到也会嘲笑一番。</br>所以，他才不想出现在这样大规模的人群中。</br>就知道会被轻视。</br>林晚节有自知之明，且他的心性也不会在这样的场合下去争论，心态很好，不急不躁等现场逐渐安静。</br>但史澈忍不了了，对着周围人喊道：“尔等休要以貌取人，有学之士从未有看重其相貌着，诗词文章并不会因为书写者长得好看而增色。管他什么模样，什么年纪，有能力就行。”</br>“可他像是有能力的吗？”</br>“这就是个下人而已，天生干粗活累活的命，不是读书的料子。”</br>“让这样的人读书，简直是有辱斯文。”</br>现场回应众多，场面热闹起来。</br>那赘婿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戏弄，都省得自己开口了，美滋滋地看着林晚节。</br>史澈还想跟人争辩，被林晚节给拦住：“算了，还是走吧。”</br>史澈不服，反而有些气氛：“算了？岂能算了？你学识优于他们，巧思颇多，别说童生，考中秀才也不是难事，岂能因为几个无知之人的言语而退缩？岂不拜拜浪费一身天赋？”</br>这胖子先生看着年纪相当，也才见面两三回，居然肯为林晚节说话。</br>林晚节吃惊于胖子先生的态度，但也心生感动。</br>全部人都嘲笑他，只有史先生把他真当一回事。</br>于是林晚节问：“难道所有童生考过之后都必须换先生换学院？”</br>“这倒不是。”史澈想了想说，“有些学院的老师学识名望很高，又同时教童生和府试，那是可以不换的。”</br>“既然如此，何必再换，以我这条件，估计除了史先生你愿意收留，换做别人也不会收留吧？”</br>“胡说，人家欧阳先生改都写了要你，还能有假？证明欧阳先生是肯收留的。”</br>“欧阳先生只是看了我的诗词，没有看到我的本人，要是看到了，可能也就改变了想法吧？”</br>身边的赘婿听到一笑：“哈哈哈，算你有自知之明。实话告诉你，今日面试第一轮，首先看的就是体貌，而且我就是面试官，就你这般模样和年纪，纵有千般万般的才学，也休想拜入欧阳先生门下。”</br>对方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林晚节岂能多留？</br>他看看史澈，耸耸肩：“你看，人家根本不待见，所以，史先生，还是咱们继续组队吧。”</br>“继续……组队？”</br>这个形容词让史澈有些陌生，但理解起来有些困难。</br>史澈有些丧气，叹了一声：“哎，多好的机会，多好的人才，可惜……可惜这些人是不懂得欣赏。你要能拜入欧阳先生门下就好了，我也能跟着沾沾光。”</br>林晚节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你的学生一发力，就你觉得名声太大，高处不胜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