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盘问
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能不牵连他人便不牵连他人。</br>手上若沾了太多血，他日见面怕被他真当作妖女，连头都抬不起来。</br>陆婉儿重伤初愈，性子也柔和了。</br>在那憨子的耳濡目染下居然多了些平和之气。</br>不然照着陆婉儿以往的脾气，欺负林大的那些人一个也别想活着。</br>今夜已是手下留情了！</br>月色下，陆婉儿取下了“面纱”，让本显滑稽的装扮瞬间变成了柔美。</br>凄凉的月光落在温热细腻的脸蛋儿上像一块光洁的青玉，幽幽的，冰冰凉凉，当然也带着几分惨白。</br>终究是没有痊愈，陆婉儿还是有些气短，在永安堂小姐院落的矮树下停了停，喘了喘气。</br>听说薛神医是因孙女被囚才帮靖王医治的，却不知薛神医是否会因为孙女而告知那叫“林晚节”的人究竟在哪儿？</br>想着，陆婉儿也缓过气来。</br>现在院中的护卫不多，却还是有一个在小姐院中巡逻。</br>陆婉儿稍微停顿，待人走过，自己一个纵身突破了窗户进了薛灵芝的房间。</br>护卫没注意到身后之人，却发现了前面有人过来，赶紧拔刀，警惕问道：“谁？”</br>“有贼人！”林晚节跑了过去，压低了声音说。</br>护卫眉头紧皱，看林晚节指着小姐的院落，却是不以为；“放心，我刚刚巡逻过来，根本没有任何可疑之处。”</br>“真的有人进去了，我亲眼所见！”</br>“我说过了，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你是不信任我吗？”</br>林晚节心里那个气啊，恨不得抬手给他一拳头！</br>正要再说什么，突然听到里面传来薛灵芝的一声尖叫：“啊！”</br>林晚节和那护卫同时叫了一声“不好！”。</br>两人同时冲入薛灵芝的房间，除了靠近床头的一扇窗户还开着，薛灵芝的人已经不见了。</br>……</br>薛神医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br>本以为白莲教的事情已经过去，没想到今夜突然出现状况。</br>也不知担惊受怕的日子还得持续多久？</br>想着，闭上了眼睛。</br>刚闭眼，传来“嘎吱”一声响，一阵冷风袭来，薛神医猛地睁开了眼。</br>忽然，一道寒光在眼前一闪，冰凉的剑锋压在了薛神医的脖子上。</br>那如梦魇一样挥之不去的女人声音冷冰冰地再次传来：“薛神医，我们又见面了。”</br>薛神医一阵哆嗦，该来的总是会来。</br>那天放走的女人，果然是回来寻仇了！</br>想到这儿，薛神医缓缓闭上了眼睛，与其一直提心吊胆，还不如直接死了轻松。</br>但是……</br>“爷爷，救我。”</br>孙女微弱的声音瞬间让薛神医激动起来。</br>他猛一睁眼，从床上坐起。</br>若非陆婉儿的剑收得快，估计自己把自己抹了脖子！</br>“女侠，冤有头债有主，一切都是老头惹的事情。我孙女灵芝是无辜的！求求你放了她……”</br>“尔等庸医，空有一身本事却不用在正途上！”陆婉儿冰冷冷地开口了，剑锋再次架在了薛神医的脖子上，“那靖王作恶多端，为祸一方，他活着只会让江南一带民不聊生！白莲教早就提醒过你，你却置之不顾。为你孙女一人之性命，不顾江南数百万百姓的疾苦。你救人便是杀人，今日我是替天行道，也是为我死去的两位师兄报仇雪恨！”</br>陆婉儿说话很长，却不见其下手。</br>薛神医已经闭眼了，等了片刻没有死，心知事情尚有回转之余地。</br>于是赶紧解释：“女侠，我等学医之人只求治病，任何病人在我们眼中都是一样的，没有任何区别。不管善恶，都是你们之间恩怨，若大夫治病救人都带上自己的喜恶，试问天下还有人敢让大夫治病吗？”</br>陆婉儿的剑松了。</br>薛神医的言论跟林大一模一样，她想到了那个大个子。</br>心想如果不是大夫的原则，或许林大也不会救自己，或许自己已经是个死人了。</br>不知为何，陆婉儿想到林大时眼中都会带着一点儿柔和。</br>明明是个又丑又憨的大个子，黑黑的，身上像块铁，没有半点儿玉树临风的味道。</br>可是在小菜园中相伴的几日，陆婉儿看着那黑汉是越发顺眼了。</br>薛神医见脖子上的剑没了力，又继续说：“女侠，若白莲教肯绕过爷孙俩的性命，日后白莲教来永安堂问诊，我们都分文不取。如何？”</br>陆婉儿根本没听，脑子里全是林大。</br>想着初见的夜里被他摸遍了身子，脸蛋儿就是阵阵发烫。</br>想到给自己包扎时的认真专注，心里又是小小的崇拜。</br>看到脚下的绣花鞋，想到雨中各路人来送礼的场面，又多了几分怀念。</br>突然，薛神医的手伸向了孙女。</br>陆婉儿一回神，急忙后退，手腕一翻，手中剑锋转头对准了薛灵芝的脖子。</br>“别别别……女侠使不得，老头给你跪下了！”</br>薛神医吓懵了，作势就要下跪！</br>陆婉儿稳住身形，压低了声音：“薛神医，要救你孙女可以，不过有一件事你必须老实交代。”</br>“何事？女侠尽管问，老头一定如实告知，只求你别伤了我的孙女。”</br>“爷爷……”薛灵芝哽咽哭着，看到爷爷这么大的年纪为了自己下跪求饶，内心亦如刀搅。</br>陆婉儿继续发问：“薛神医，你给靖王所用之麻沸散从何而来？”</br>“……”薛神医一惊，他更害怕的事情出现了。</br>白莲教的人注意到了麻沸散的由来，也就是说，林晚节已经藏不住了？</br>果然！</br>不等薛神医回答，陆婉儿就问：“真正给靖王医治的人是谁？薛神医认识一个叫‘林晚节’的大夫吗？”</br>“林……晚节？”薛神医头皮发麻，后背出了一身冷汗，“我……我……”</br>“薛神医，您最好想清楚再回答。”</br>陆婉儿冷声道，剑锋又靠近了灵芝几分。</br>“认识认识！”薛神医赶紧回答，“给王爷治病的人就是林晚节！”</br>“此人现在何处？”</br>“这……”</br>“说！”陆婉儿问道关键，接连发问，不给薛神医反应的时间。</br>薛灵芝却是大叫起来：“爷爷，不能出卖林大哥！”</br>“说！”陆婉儿抓着薛灵芝把她压在剑锋前半寸。</br>薛神医吓得满头大汗，眼中却是异常纠结。</br>可林晚节再怎么重要，哪儿有孙女灵芝重要啊？</br>“林晚节在……”</br>话刚出口，薛灵芝居然扑向了剑锋，似要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