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自荐枕席(求票票、求催更)

    车厢内即使坐了三个人,也并不显得逼仄,许耀文从车座下掏出话本和点心,一边递给江稚鱼,一边眼神紧盯着贺言庭。

    眼中满满的警告意味。

    贺言庭安之若素,眼神随意落在江稚鱼身上,目光中隐隐有着担忧。

    这与平常不同,从盛京到锦州,最快也要十日路程。

    更何况,离盛京越远,这路便越发颠簸,路上下榻的客栈,也肯定比不得她平日里睡的软榻。

    江稚鱼对他的担忧倒是丝毫未觉,她手臂撑在车窗上,一脸兴奋地朝外面看。

    虽然入目所及都是一片雪白,但江稚鱼也还是觉得新奇的紧,她嘴里含着糕点,看着外面时不时蹿过的野兔。

    “也不知波尔是用何手段散播的时疫,”许耀文轻叹一口气,“虽说药已经先一步送了出去,但我心中总有预感,锦州如今的境况,定是糟糕透顶。”

    提到锦州,其余二人的心中也不免蒙上了一层阴云。

    江稚鱼指关节咔咔作响。

    【锦州官员与当地豪绅互相庇护,三舅舅虽推行了一些政策,但到底是半路出身,不如他们了解甚多,他们霸占田地,横征暴敛肆无忌惮,让百姓无地耕种,无粮可食!】

    【以他们的本性,药即便是送过去,也到不了真正需要药的百姓们手里。】

    听着江稚鱼的心声,许耀文脸色沉重,眼睛也红了起来。

    他虽为锦州知府,却苦于手中并无可用之人,头上又有总督连奇生和巡抚刘知节两人联合着打压,他虽有心要改,却无能为力。

    【不过放心好了,所有的阴谋诡计,在绝对的武力镇压下不值一提,等着吃枪子吧!】

    枪子又是何物?

    许耀文虽然不知,但听着她略显天真的发言,忍不住失笑出声。

    一旁的贺言庭也不禁扬起了嘴角。

    他们马车后面五六米远的距离,便是江昭荣的马车,听小厮汇报说他们路线一致,江昭荣手指略微蜷缩。

    圣上可从未提起,他们也要去锦州……

    不过,他们想必是为了防疫一事,与自己的目的并不冲突,而且与当地那些官员周旋便能消耗他们绝大多数的精力了,再加上防疫,肯定没有多余的精力放在自己身上。

    这么想着,江昭荣紧皱的眉眼也渐渐舒展开来。

    或许,也可以趁这个机会,修补一下自己与稚鱼的父女情谊,倘若宋时微当真身份有异,自己也还能多一条退路。

    心中暗暗有了想法,江昭荣重新拿起放在一旁的书,翻阅起来。

    马车一路从清晨一直行至黄昏,临近夜晚时,在路驿旁边的一座客栈里下榻。

    一直坐在车内难免不适,江稚鱼蹦跳着下来,伸着懒腰,其余两人也下了车,许耀文要了三间上房,贺言庭不知去了何处。

    江昭荣跟在他们身后,知道许耀文不待见他,他也并没有再次凑上来,只是在江稚鱼抬眸望去时,摆出一个苦笑,配着他身旁站着的一个小厮,是怎么看怎么辛酸。

    许耀文不屑轻哼一声,江昭荣的皮囊无疑是上乘的,否则当初也不会迷得许悠然非卿不嫁。

    想到这,他有些紧张地看着江稚鱼。

    母女之间的审美不会也是共通的吧,而且江昭荣还是稚鱼的生父,稚鱼不会见他这幅样子,心生怜悯吧。

    他一直盯着江稚鱼,看着她收回视线,眼中毫无波澜,这才放下心。

    等贺言庭回来,几人用过晚饭,因着明日还要早起赶路,许耀文并未多留江稚鱼,将她送至房门外,叮嘱她早日休息后便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江稚鱼躺在床上,只觉背脊咯得生疼。

    即便是上房,与盛京的住处,终究是不能比的,只是薄薄铺了一层褥子,和直接睡在床板上也没啥区别。

    不过江稚鱼适应能力倒是良好,她将一半的被子铺上,身子躺在上面,再将另外一半被子盖在身上,闭上了眼。

    她正要睡,门外却传来两声敲门声。

    “咚——咚——”

    江稚鱼翻身下床,一开门,引入眼帘的便是抱着被子的贺言庭。

    江稚鱼:“???”

    她眨眨眼:“你这是要自荐枕席?”

    她语气含笑,一字一顿地说着这几个字,满是调侃意味。

    贺言庭语气里也带着笑意:“小小年纪,整日里都想些什么。”

    他迈步进去,看着床榻上一片凌乱,眼中的笑意更甚。

    他将手中抱着的三床被子放下,亲自为她铺床。

    江稚鱼在他身后看着,她想搭把手,都被贺言庭挡了回来。

    待铺好后,贺言庭又伸出手按了按,感觉到掌心下传来的柔软触感后,才收回手。

    他并未离去,房间里昏暗的灯光照着他的侧颜,平添了几分危险的意味,只是他一开口,便将这股危险冲淡了。

    “到了锦州,你打算怎么做?”

    他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更显得透彻,双眼静静地看着江稚鱼。

    贺言庭想着马车上江稚鱼的心声,心中忍不住思索,总不会一见面,她便要杀了那几人吧。

    江稚鱼也并没有瞒他的意思,十分坦然开口:“若是药真在他们手中,那自然是就地诛杀。”

    她的语气平静,不像是在谈论生死,倒像是在谈论今晚吃了什么的轻松。

    贺言庭眼眸深邃,漆黑的瞳孔深不见底。

    “杀连奇生和刘知节两人容易,只是他们在那位置上太久,手下的党羽和身后的势力更是遍布锦州,且如今锦州正值防疫境况,急需用人,一旦杀了他俩,只你舅舅一人调任,怕是忙不过来。”

    江稚鱼也知晓其中的利害,不过……

    她莞尔一笑:“谁说,我只杀他们两人了?”

    她的眼底闪烁着火光,勾起的唇角眉梢好似在笑,却不见半分平和,而是散发着森森冷意。

    贺言庭气息微滞,却不是因着害怕,他眼底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兴致勃勃地盯着她。

    江稚鱼:“???”

    【嘶,这眼神怎么好像第一次见面他看我的眼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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