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医者仁心(求追读)

    是谁?

    林白拿起飞刀,皱眉沉思。

    我已经非常小心谨慎了,怎么就找到我了?还这么快?

    路上都是积水,不可能凭借脚印寻来!我溜了两个弯儿,也没发现有追兵。难不成对方请来了神仙,能索踪?

    还是童长老来了?不对,若是童长老,他肯定不敲门,直接敲我就行!

    那是谁?难道贞姐又想生……也不对,她不可能这么不要命的敲门。

    林白扣住飞刀,出了屋子。

    隔着院子大门,林白听出外面是三个人,气息紊乱,不是勤修内功之辈。

    “谁啊?大半夜的睡不睡了?”林白摸摸头发,确定已经干了,方才不耐烦的出声。

    “快开门,老弟快开门!”院子外传来牛二的声音,听起来疲累之极。

    “牛子哥?”林白并不开门,反而说道“大半夜的,你来干嘛?这会儿我可不去给老夫人表演转车轮了!”

    “转,转啥转?出事了,堂口出事了……”牛二上气不接下气,“白大夫已经过去了,让我来叫你!”

    合着是让我去救人的?

    “……”林白挠了下头,只觉得离谱。

    可是一细想,这……这很合理!

    受了伤,可不得找大夫么?

    自己要不要去呢?当然要去!

    虽然那些人就是自己杀的,是自己伤的,但一码归一码。

    作为医者,需得心存济世救人之心,不能因为是自己伤的人就不救了。

    即便大雨瓢泼,三更半夜,也得上门看伤,这是医者的本分。

    打开门,林白便见牛二披头散发,还有两个跟班,都气喘不停,如落汤鸡一般。

    很显然,这三人是冒着雨跑来的。

    “牛子哥,发生什么事了?发生什么事了?”林白关心的问。

    “别,别问。”牛二气还没喘匀,“跟我走,去堂口……”

    “这大半夜的,还下着雨……”林白皱眉,面露犹豫,使劲拿捏,“出诊的车马费得多点。”

    “你,你要再废话,我让你……让你有命拿钱没命花!”牛二胸口一起一伏,手指着林白,目露凶光。

    “牛子哥伱看你,生什么气?我去还不成?”林白赶紧应下,又道“我换身衣裳。”说完,回头往屋里走。

    牛二有心阻拦,可只伸了伸手,喉咙里出不来声儿。

    很快,林白出来,换了身没洗的脏衣裳,穿着草鞋。

    锁上门,林白跟着牛二等人,一块儿往任彪的庄园走。

    这会儿雨已经小了许多,林白戴着斗笠,没披蓑衣。牛二他们三個则直接顶着雨,啥也没带。

    “牛子哥,到底怎么了?”林白问。

    牛二摇摇头,也不说话,目光微有呆滞,似乎回忆起了某些事。

    半个时辰后,四人气喘吁吁的来到庄园大门口。

    灯笼还高高的挂着,红彤彤的,喜庆之意未减半分。

    此时已近午夜,雨也停了,只有屋檐下的滴答声。

    风很凉,吹起阵阵血腥气。隐约之间,还能听到女子幽泣之声。

    牛二引着林白往里走,穿过一进院子,迎面便是扑鼻的血腥味。

    正堂上一老妇正嗷嗷嗷的哭,另有一美妇低声劝慰。

    东边偏房里则是哎呦哎呦的喊疼声,显然里面是伤者。

    县令负手站在台阶上,皱眉不语。还有众多捕快散在四周,衣衫尽湿。

    满地的残缺尸身还未收拾,被雨水冲淡的血污中,只站着个穿灰衣的年轻人。

    那人腰上挎着长剑,气质极为独特,似在寻找什么。

    而他手中捏着一件物事,正是林白的飞刀。

    林白只看了他一眼,便觉得此人跟童长老应是一伙儿的。

    收回视线,林白不敢多看。有些实力高超之人对人的目光极为敏感,林白不知其实力,不打算招惹。

    毕竟,自己是来救死扶伤的。

    “牛子哥,是谁干的?简直,简直是……丧心病狂!”林白气的握紧拳头。

    牛二摇摇头,脸色难看。

    绕开狼藉之地,牛二带林白来到东偏房。

    “来了?你来吧,我歇会儿。”白大夫一看到林白便露出欣慰的笑,只是他脸色苍白的紧,衣衫下摆尽湿。

    “白先生。”林白摘下斗笠,上前扶白大夫坐下,又给倒上杯热水。

    房中还有十几个伤者,都是刀伤,有几个被斩去了手掌,还有几个是肋骨骨折。

    这些人都淋过雨,有的人伤口已经翻白,还有人脸上赤红,显然发起了高烧。

    这些人能活下来的绝不会超过一半,林白立即下了结论。

    “唉,到底是什么人,竟下手这么狠?”林白查看了几个伤者后,连连摇头叹息,面上露出悲悯之情。

    “你先别叹气了,赶紧给救人吧!”牛二看不下去了,连忙催促林白。

    “好。”林白不再装模作样,打开白大夫带来的药箱,开始忙碌。

    没过一会儿,一美妇忽的闯了进来,焦急道“大夫呢?快过来!我娘昏过去了!”

    “我去!”林白立即请缨,又看向白大夫,道“白先生,你先歇着,我去看看!”

    白大夫脸色依旧苍白,叮嘱道“大概是悲伤惊厥,不碍事的。”

    那美妇看了林白一眼,便往外走,牛二赶紧拉着林白跟上。

    来到正堂,宽大雕花椅子上倚着个昏迷不醒的老妇人。

    林白上前把脉,良久后,道“确实是悲伤惊厥,并无大碍。夫人可先备上参汤,待老夫人醒来后,请老夫人饮服。”

    美妇闻言,只点点头,也没说什么,只跪伏在老妇身前,脸上落泪不止。

    看的出来,她和任彪一样,都极为孝顺。

    过了片刻,老妇忽的睁开眼,可接着眼泪就哗啦啦的流,嘴上哀嚎道“道祖爷啊,你咋就不开眼?我儿子逢庙就拜,积德行善,咋就遭了横祸呢?”

    林白在旁看着,心里也颇能理解老妇人的悲痛

    本是大寿的喜庆之日,却招了祸事,落了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下场,与爱子阴阳两……三隔,因为任彪被劈开了。

    林白毕竟心软,秉承着医者仁心,安慰道“老夫人还请节哀,养好自己的身体才是。彪哥都被劈成两半了,这人死不能……”

    话还没说完,那老妇人就嗷嗷起来。

    美妇狠狠的瞪着林白,扯住林白袖子往外走,怒道“不会说话就闭上嘴!”

    林白也委屈的很,小声说“我寻思着劝劝老夫人呢……”

    “出去出去!”美妇十分不耐,瞪着牛二,“你哪儿找来的呆头大夫?去南城给我把喜大夫请来!”

    牛二忙不迭的应了。

    林白也赶紧离开,回到偏房,继续给伤者医治。

    忙了两个时辰,到了寅时,总算是忙完了。

    至于这些人能否活下来,只能看天命了。

    作为医者,林白已经尽心竭力了。

    作为凶手,林白也留了几分力气。

    收拾妥当,林白本还想去讨要医药费,却被白大夫拦了下来。

    “今年雨多,北方偏偏又遭旱灾。听药商说,有灾民往这边来了。”

    白大夫面露疲态,双眼尽是忧色,“这世道怎么就成这样了?”

    此时天将亮未亮,血腥气盘踞不散,那灰衣年轻人也不知去向。

    雨早已停了,天格外的凉。

    星辰黯淡,远处风声呼啸,似呜咽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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