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爹,你是我爹爹吗?

    “师父!”杨兴失声惊呼,比自家主子还激动,“司公子,我家小世子竟是您的徒弟”司沐弛对他微微一笑,随即看向一旁的厉赢风,似难得见到他这般震惊之色,不禁笑出了声,“哈哈!我就说嘛,临儿怎如此像你,原来真是你的骨肉!”厉赢风冷眸止不住地朝他放冷箭,“你早猜到,为何不告知于我”司沐弛朝楚心娆的方向瞥了一眼,笑而不语。他是早有怀疑,甚至多次试探过楚心娆,可楚心娆始终坚称不认识厉家的人。加之他对厉赢风的了解,这厮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如果真有了女人,以他的性格也绝不会让自己的女人流落在外。“师父,没想到你与我爹竟是熟人!”楚启临也忍不住惊叹。“临儿离开为师一载有余,功夫可有长进”司沐弛弯着腰摸了摸他的头。“长进与否还需师父检验后才知道。”楚启临咧了咧小嘴。“你呀!”司沐弛含笑地弹了弹他的脑门。看着他们亲昵的举动,比父子还像父子,厉赢风脸色黑沉,眸光突然射向楚心娆。察觉到凌厉的煞气袭来,楚心娆扭头看去,无语得厉害。瞪她做什么两人‘眉来眼去’的模样落入司沐弛眼中,他温润的面上多了一丝趣味的笑。千年铁树开了花……可这花貌似开得有些不正常楚心娆不想看某人的黑脸,找了个借口便离开了。有司沐弛这个师父在,她更加不用担心儿子会怎样。她也没有回汀兰院,而是趁厉赢风接待司沐弛之际偷偷离开了王府。毕竟她除了印书卖书外,还要去学堂讲课,根本没那个闲工夫陪男人纠纠缠缠。司沐弛也是真想看看爱徒的长进,在楚心娆离开后便让楚启临当场露露身手。当看着儿子手持小剑,将一套剑法使得出神入化时,厉赢风那真是瞠目结舌,石化得久久回不过神。杨兴更是见到宝物一样激动不已,要不是自家主子那一身冷气压着,估计他都能蹦起来喝彩,“王爷,小世子真是奇才啊!他才多大,竟把内力练出来了!”司沐弛站在厉赢风身侧,一边欣赏着爱徒的剑法,一边冲厉赢风挑眉,“看来你是一点都不了解临儿,我能说你这个爹白做了吗”“你了解多少”厉赢风冷眼横向他。“呵呵!”司沐弛转身看着他,笑得别有深意,“你儿子,怎么问我来了不过话说回来,临儿还真是与你如出一辙,喜欢深藏不露。”闻言,一丝异光从厉赢风眸底闪过。他儿子还有别的本事且这本事还非同寻常!可儿子才多大不到六岁而已!“赢风,你与心娆是如何回事我瞧着你并不在乎她,为何又要让她怀上你的子嗣这可不像你的做派!”司沐弛朝楚心娆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脸上多了一丝八卦的笑。心娆叫得可真亲!厉赢风很是凌厉地剜了他一眼,“无可奉告!”但司沐弛并未停止话题,甚至还露出一丝怜悯他的表情,“我瞧着心娆似乎也不在乎你……不过也是,像她那样的女子,还真没多少男子能与她匹配。”“……!”厉赢风一张俊脸唰地全黑了。他配不上那个女人!一个乡野长大的农家女,他堂堂亲王竟会配不上她!然而,司沐弛没再说下去,抛下黑脸的他朝爱徒走去。“临儿,师父此次下山是有要事,路过渝南城时被你爹劫来了府中。既然这里没什么事,那为师也该走了。你勤加用功,切不可懒惰,知道吗”“临儿谨遵师父教导!”楚启临懂事地点头。司沐弛摸了摸他的头,走得很是干脆。目送他离开后,楚启临将一尺长的小剑收入鞘中,接着将剑背在身上,然后朝厉赢风走去。“爹,我今日还有事,就不在府里用膳了。”看着站得笔直的儿子,明明从头到脚都充满了稚嫩,可那脸蛋上的神色却是许多成年人都做不到的干练与老成。厉赢风额角的青筋突突地跳动,只觉得自己脑子快不够用了。昨日不还是天真无邪的孩童吗这才一天的功夫,就仿佛换了个人!“你要去哪做何事”他端着严父的架子沉声问道。“作坊要开工,我不能闲着,不然耽误了书商的货,我们赔不起。”“作坊就是那复刻术”厉赢风已经知道那复刻术出自他们母子之手,只是得知那位了不起的大能就是楚心娆这个女人时,他真是难以置信。眼下儿子就在面前,他索性直白问道,“那复刻术是如何来的”“我娘造出来的。”“她一个大字不识的农家女,能造出如此神奇之物”厉赢风脱口质疑。不怪他瞧不上那女人,他早就把那女人在鹤鸣村的事打听得一清二楚。要他相信一个一无是处的农家女编纂诗词歌赋,就已经够荒谬了。现在居然告诉他,那女人不但精通诗词歌赋,甚至还拥有神奇的异能,他若信了,那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见他满是对自家娘亲的鄙夷和嫌弃,楚启临小脸蛋拉得老长,小眼神不满地瞪着他,“人不可貌相,不要擅自评判我娘!”“你……”小东西,居然教训他!“我娘是这世上最能干的女人,你不了解她,就不要妄加评判她!”楚启临显然很生气,转身就走,连句招呼都不愿打了。厉赢风黑沉的脸都快冷得炸裂了。这小兔崽子不但训斥他,还目中无人不把他放在眼中!谁给他的胆子!“王爷,小世子就这么走了”杨兴看着那小身板离去的方向,多少有些不放心,“可否要属下去将小世子拦下”“让他走!”厉赢风咬牙启齿地溢道。但下一刻,他双腿不由自主地迈出,带着一身冷冽的怒气朝儿子的方向追去——……对这对母子,厉赢风虽然窝着一股火,但更多的是好奇。本想着让儿子拜师在梵华宗门下,哪怕将来不入仕途,也能靠着江湖第一大宗门有所成就。然而,让他做梦都没想到的是,儿子居然早就是梵华宗弟子,且还师承司沐弛!那一身剑术张弛有力、凌厉逼人,寻常人没个十年八载想都别想,可他这儿子才多大以此推断,他们母子是早就搭上了梵华宗!究竟是如何做到的还有那个女人……明明只是一个农家女,整个鹤鸣村的人都知道她不受家人待见,可以说是在家人虐待中苟活下来的。就这样一个人,能舞文弄墨另一边,楚启临见他跟上自己,也没赶人。只是在短暂的沉默后,突然问他,“我娘今下午有课,你要去学堂看吗”“有课”厉赢风微微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原来那女人暗中在求学,难怪她能舞文弄墨!“要去吗”楚启临皱着小眉头又问了一遍。“她这般年岁还能勤勉求学,实是难得。我便随你去看看吧,必要时可给予她勉励。”“……!”楚启临额头上瞬间落下无数黑线。父子俩随即朝城郊的一处学堂而去。路上,看着儿子背上的小剑,厉赢风忍不住问,“你何时拜司沐弛为师的又是如何与他相识的”“在我两岁时,爷爷帮我找的师父。”“你还有爷爷”厉赢风脚步一顿,眉心不由地蹙起,“是何许人也”“爷爷的身份特殊,不能说。”楚启临扭头,不满地嗔了他一眼,“你到底去不去”厉赢风俊脸又染了一层黑气。没想到这兔崽子如此有城府!他现在几乎可以断定,昨日拉着他买遍城内各大小商铺,是这兔崽子故意的!好!好得很!居然敢把他这个亲爹当冤大头!珋耀书院。这是楚心娆自掏腰包开办的。书院规模不大,招收的都是附近贫苦百姓的孩子,一共二十来个,虽然年纪从五岁到十岁都有,可这些孩子都是不曾上过学的,算是同一起点开蒙。书院里聘了两位先生,秀才出生,平日里由他们轮流教学。楚心娆隔两日来一次,主要是过过上课的瘾。父子俩站在书院大门外,默契地保持安静。此时,楚心娆正在给孩子讲故事,完全不知道门外有人旁听。“就在这危急关头,狐狸对老虎说,‘我是上天派来做百兽之王的,你要是吃了我,那就是违背了上天的命令,要被雷劈的……’”楚启临面无表情,因为这些故事他都不知道听了多少。但他身侧的某爷却是听得一脸鄙弃,“这就是你说的你娘上课与其在此哄骗无知孩童,还不如去茶馆说书!”楚启临很是无语地朝他翻了翻小白眼,“这叫成语故事,这些故事饱含了人生大道理,能发人深思,教人明智的!”“成语故事”厉赢风沉脸看着儿子,他幼时同样早慧,到弱冠时已满腹经纶,可从未听过这类教学之法!“你不知道的东西还多着呢,别如此惊怪!”楚启临扬着下巴,前一句是为自家娘亲感到骄傲,后一句便是对这个爹充满了嫌弃。“你!”厉赢风咬紧了后牙槽。他手很痒,想揍人!课堂中,又传来女人提问的声音,“狐假虎威的故事讲完了,下面我请同学起来说说,这则故事告诉了我们什么道理”很快一个稚气的嗓音响起,“楚先生,这则故事告诉了我们不能撒谎骗人,否认没有好下场。”“楚先生,我知道,这则故事告诉我们不要随便相信人,有可能会被欺骗!”“楚先生……”待一个个稚气的声音争先恐后地回答完后,楚心娆笑着道,“这则故事我们可以从两个方面去思考,狐狸之所以欺骗老虎,主要是为了保住性命。在现实中,我们难免遇到一些危险,为了保护自己,有些时候我们得像狐狸学习,想尽一切办法麻痹敌人,摆脱危险。而从老虎的角度去看,老虎轻信狐狸的话,说明他不够聪明。在现实中,我们遇人遇事时要多加思考,切记不要被别人的虚伪所蒙骗了。同学们,懂了吗”“楚先生,我们懂了!”“好了,今天的故事就到这里,下节课我们学儿歌……”门外。听着孩童们欢喜的声音,厉赢风眸底的鄙夷不知不觉消失殆尽,微微侧目望着门内的方向,眸底翻涌着许多不知名的情绪。他确信,这个女人就是六年前玷污他清白的女人!可是……这个女人绝对不是鹤鸣村那个一无是处的农家女!脑海中猛地涌出这么个念头,他双眸微睁,自己都觉得这念头荒谬绝伦。他亲眼见证楚炙阳带着顾全福、刘水香在寻找她,哪怕六年过去,那些人依旧在打听她的下落……她怎么可能不是那个农家女呢可一个农家女在短短的六年时间里变得饱读诗书、满腹经纶、博学多才,这可能吗“走吧,别打扰到我娘上课了!”楚启临自然也看出了他的神色变化,所以语气也好转了不少,“你不是对那复刻术感兴趣吗我现在就带你去看看。”厉赢风敛回复杂的心绪。看着儿子那笔挺的小背影,他双腿又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所谓的作坊,其实就是一个比较大的房间改造的。房间里摆放着数十木架,除了一面墙边的木架上陈列着书卷外,其他的木架上都摆放着类似骰子一样的东西,密密麻麻,粗略一算,起码有数千粒!厉赢风忍着内心的震撼,拿起一粒细细查看。比骰子大一些,四面方正,只一面刻有字,且字体与正常字体完全相反……“这个叫摹拓印刷,你别小看这不起眼的东西,这可是我娘费了好大功夫才雕刻出来的。有这些泥拓,不论什么书籍,我们都能将其排版,然后复印出来,印多少册都行,再也不需要动手抄摹了,大大地节省了时间和劳力。”楚启临向他解说完,突然叹了一口气,“虽然我们有这项技术,但也不敢大肆宣扬,毕竟这里就我们母子和彩儿姑姑,忙不过来是一方面,我们真正怕的是惹来麻烦。之前我和娘在苍岭城,就被一些恶霸盯上了,那些恶霸想将我们的印刷术占为己有,不但抓了我威胁我娘,还差点把我娘烧死!”“竟有这等事”厉赢风眸底涌起一股杀意,冷声问道,“对方是何人”“已经过去了。”楚启临朝他咧了咧嘴,“那些人通通都死了,你就算想替我们出头也没机会了。”“……”厉赢风没好气地剜了他一眼。“好了,开工吧。既然你要跟来这里,那自然不能白来,总得帮忙干些活才行!”楚启临伸出小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摞宣纸,“有劳父亲大人把它们搬过去,我个头小,实在搬不动。”“……!”厉赢风一张俊脸爆黑,险些当场吐血。兔崽子,竟敢指使他做事!........007...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