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鹰扬,我要上京赶考

    孙山把钱母送出去后,钱鹰扬那个气啊。恨不得跳起来,把孙山打一顿。

    孙山乐着说:“对了,鹰扬。你是准备继续考乡试,还是到国子监读书?”

    会试考中称为“甲榜”,乡试中举叫“乙榜”,凡是通过乙榜中举人,再通过甲榜中进士而做官的人,叫做“两榜出身”。

    这个出身很重要,各省学政,非这个资格做不可。

    所谓乡试“副榜”,就是没有被考录的生员,但成绩比较好或者个别科目突出的,列为副榜,中试者称之副榜举人或者叫副贡生。

    大乾的为官途径出身有三种。

    一种是举人贡士进士是一级级考上去的,科甲出身。

    一种是国子监,学校出身。

    一种是恩荫出身。

    这三种途径做官根正苗红,不会被人看不起,也不会惹人诟病。

    孙山此时走的就是第一种途径,一级一级的考上去,也是最广大百姓的最朴素和公正的唯一途径。

    钱鹰扬上了乡试副榜可以继续考乡试,也可以到国子监读入。

    如果到京城的国子监读书,毕业后有出任官员的资格。

    不过这种途径有个潜规则,就是需要金钱来堆积,一般寒门子弟是不会走这条路,宁愿继续考乡试。

    在国子监读书还简单点,但想要毕业,想要轮选到做官的机会,就要花钱去“沟通”。

    到国子监读书,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而是需要财力支持的问题。

    孙山相信钱家有这个财力,所以才问这个问题。

    钱鹰扬苦恼地说:“我也不知道,我还在想。这几天我阿爹阿娘问我是不是尽力考了。还问我下一届能不能考上正榜?”

    孙山也学钱父钱母问:“那你还有没有信心下次考上?”

    钱鹰扬老实地说:“阿山,我跟你说实话,这次我的真的尽力了,把这三年所学的全都用上了。下次考,还真没信心。”

    孙山了然,钱鹰扬这是自我评价,自我清晰地认知。

    钱鹰扬在岳麓书院每次考试都考最后,这次能考上副榜,还真是尽力了。

    孙山又问:“鹰扬,如果你不继续考,你阿爹阿娘怎么说?”

    钱鹰扬老实地说:“我阿爹说如果不继续考了,就让我去国子监读书,等毕业后,花钱找关系回端州做个小官。我阿娘也是这么说,她认为回老家好,也不想我到外地。”

    国子监毕业后,如果有金钱,有关系,完全可以运作一番,回到老家做官。

    比如可以回府洲县做副职,像县丞,教谕,文书等等。

    这些副职一般都是由本地人把持。

    如果钱鹰扬取得监生身份,可以回到老家做地头蛇,成为地方乡绅的一员。

    日子可以说过得非常舒服,并且风险比做大官还小呢。

    起码能小富即安。

    孙山不知道钱鹰扬怎么选择,只好劝慰地说:“鹰扬啊,这些事,你跟父母商量商量,又或者找个熟悉官场和科举的亲戚商量一下,好好规划以后的路。”

    孙山想说的是继续读书、继续下场考并不是唯一的出路,有钱有权人家的孩子可以选择不一样的路。

    像孙山这种,只能往前读,往前考,才能拼出一条出路。

    有的人一出生就在罗马,而有的人努力走了一辈子的路死在罗马城门口。

    孙山显然不是第一种,但也希望不要做第二种。

    钱鹰扬和孙山聊了许多往后的人生规划,问道:“阿山,你是准备去赶考,还是下一届再去?”

    孙山这个成绩,怎么说呢?

    好似也没什么机会能考上进士呢。

    是不是沉浮三年,再学三年会好点呢?

    这个问题孙山早就想过了,非常坚定地说:“鹰扬,我要上京城赶考。”

    孙山看到钱鹰扬的惊讶,笑着说:“鹰扬,我总觉得这次不是我正常发挥的水平,我总觉得我的水平更高点。嘿嘿,何况我运气不错。你看我院试踏线,乡试踏线,说不定会试也能挤进出。我又不追求二甲进士,我只要考上就行了。”

    什么一甲进士,二甲进士,三甲进士,都不是孙山考虑的。

    他的目标就是考上去。

    孙山知道自己的斤两。学得越多,懂得越少。

    孙山只是勤奋,刻苦,自律。

    他没有聪明的脑袋,也没有天才的潜质。

    所以什么状元,榜眼,探花都跟他没什么关系。

    他是天赋异禀的绝缘体。

    他有自知之明,只要能上榜,管他什么进士呢。

    钱鹰扬看着孙山,看着他说话,阳光正洒在他身上,觉得孙山前所未有的明亮。

    钱鹰扬情不自禁地说:“阿山,我支持你上京赶考。我相信你。”

    顿了顿,继续说:“阿山,要是盘川不够,我可以借给你。但你要还的哦。”

    孙山听到前面那段非常感动,听到后面这段,连连翻白眼。

    哼了一声:“我凭本事借钱,干嘛要还。”

    这话把钱鹰扬气得飞起来,准备拿麻袋套孙山,孙山哪里给机会他,急速地转身,一个闪躲,跑人。

    两人说说笑笑,又说到闽省的朱鹏云,不知道他有没有中举。

    在钱家吃过晚饭后,孙山才离去。

    钱母依依不舍地说:“阿山,常来我家。我煲汤给你喝。”

    第二天一早,孙山被孙伯民从床里拉了出来,紧张地说:“山子,你快过来试一试衣服,等会可要参加鹿鸣宴呢。我听说所有的举人都会去,好热闹的。你可要好好打扮,不能输给别人呢。”

    孙山看了看天色,大早上的,打扮什么?

    鹿鸣宴是下午举行。

    孙伯民可不这样认为的,连忙说到:“你可要早点去,免得迟到。要是别的举人都来了,就你最后一个到。给人印象就不好了。

    我听你大姑说,不仅主考官在,连广南的各个官员都在。别人是官大人,不能让人等。你快点来穿戴好,早去好过迟去,在家里等不如去那边等。”

    孙伯民念念叨叨,还把孙山当做三岁小孩,完全忘记了孙山是个举人老爷。

    孙山无奈,梳洗一番后,与其在这里听孙伯民说个不停,还不如出去找个茶馆喝茶。

    孙大姑安排了车夫、小厮加上桂哥儿。

    孙山一行人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