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周家的心思

    一盏油灯摇曳光火。</br>赵安和老妪面对面坐着，九音立在一旁没有作声。</br>老妪递来一盏茶，笑呵呵地说道：“小伙子，老身知道你心中有很多疑问，不过能为你解惑的人不是老身。”</br>“前辈，您客栈里的那副画，到底是谁画的？”</br>赵安很急，她为何不回答问题，是有忌惮吗！</br>老妪沉默下来，盯着杯中的水一动不动，就在赵安等得不耐烦的时候，她才开口，“小伙子，你说炭笔画是你发明的？”</br>“我确定！”</br>赵安很笃定自己是穿越者，只有穿越者才能描绘炭笔素描，才能背诵那么多传世之作，所以百年前还有一位穿越者？</br>老妪风干的脸庞写满了温柔的笑意，似在缅怀旧梦。</br>许如卿忍不住道；“前辈，您有苦衷吗？何不说出来，我们或许能帮上忙。”</br>“那画技确实出现过，不过现在不重要了，两位如有兴趣，不妨在老身这里预定两副棺椁，早晚用得上。”</br>老妪淡淡地笑着，好像在说很稀松平常的事情。</br>赵安却有些傻眼，自己好心好意地来向她讨教，她百般推诿就算了，居然还推销棺椁，简直活久见。</br>切！</br>不说就不说，先干掉陈氏，到时那些秘密自会亲手揭开！</br>赵安瞪了老妪一眼，拂袖离去。</br>许如卿张了张嘴，无奈叹息一声便要出门。</br>老妪冷不丁道：“小丫头，老身观你有血光之灾，不妨为自己预定一副寿材，有备无患。”</br>“小女子谢过前辈，但小女子自问不凡，不可能死去，因此这寿材便不要了。”</br>许如卿不再废话，加快脚步离开了九世堂。</br>回到天水院。</br>赵安肚子里憋了一团火气。</br>许如卿安抚道：“现在那位老前辈不说，应该是有顾虑，又或者时机未到，不妨再耐着性子等等，早晚有一天她会全盘告知的。”</br>“我命由我不由天，不管什么阴谋算计，都休想阻止我的脚步。”</br>赵安说完就回了房睡觉。</br>九音来到了许如卿身旁道：“那位老前辈有古怪，她是大宗师强者，那种实力却来天水院对面开一家寿材店，怎么看都像是在盯着先生。”</br>“我也是这么觉得，或许她是先生的旧相识吧。”</br>许如卿苦笑一阵，最后看了一眼暗淡的天空，也回了房间。</br>京城新盐新纸生意如火如荼。</br>世家踏碎了国公府的门槛求救，但陈国公对外放出消息，新盐利国利民，不许任何人阻止新盐发售。</br>世家听了这话捶胸顿足，暗暗问候了陈氏祖宗十八代。</br>当初他们拿着钱孝敬的时候，陈氏可不是这样说的。</br>然而，现在有陈氏给新盐生意站台，心里再不爽也要压下这团火。</br>云岚阁内，南圣门子弟唉声叹气。</br>崔家主持发售新纸，物美价廉的纸张为北圣门斩获无数人望，他们只有眼红的份。</br>他们不明白，造纸术流传至今，期间不知多少能工巧匠前赴后继，都没有研究出新的造纸术，如今偏偏被崔家掌握。</br>周颖道：“爷爷，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周先生提供的造纸术？”</br>周淼苍老的脸上写满了苦涩，即便是周先生帮助，他们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br>“怕什么，到时我杀了他！”</br>周青握着剑鞘杀气腾腾。</br>周颖扶额道：“你就不该跟周先生比斗，如果你杀了他，天下人如何看待你？我们周家会落入众矢之的，你没看出来他是在激你么！”</br>“他没有加入北圣门，只是孤家寡人一个，杀了又如何，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帮助崔家跟我们作对！”</br>周青的态度非常坚决。</br>一位周家的族老忍不住道：“其实我们应该拉拢周先生，若他松口，兴许我们也能分一杯羹。”</br>“谈何容易啊。”</br>周淼也想跟赵安搞好关系，只是从入京到现在，双方的关系一直不咸不淡，而且周先生明显倾向于崔家，抛出橄榄枝不为人喜，徒惹笑柄罢了。</br>“何不求助于宁王殿下，据说宁王和周先生关系匪浅，又是天水院文社的常客，有他斡旋，定能扭转乾坤。”</br>那族老给了个主意，尔后目光落在了周颖身上，哂笑道：“许姑娘作为天下第一才女，都倾心于那位先生，如果小姐肯屈尊，我周家的困局定然可破。”</br>“二爷，您说什么！”</br>周颖吓了一跳。</br>这老家伙居然也让她自荐枕席！</br>开玩笑！</br>她是堂堂南圣门的明珠，追求者如过江之鲫。</br>赵安是很有才，但恃才傲物目空一切，她不喜欢！</br>“爷爷，您倒是说句话啊。”周颖有些急眼了了，但周淼却垂着脸没吱声。</br>在周家的长盛不衰面前，文人的风骨和圣门的孤傲，似乎都不那么重要了。</br>周颖见状顿时心一沉，哀声说：“爷爷也要用颖儿的未来拉拢那混蛋吗？”</br>“颖儿，周家的情况你比我清楚，爷爷不逼你。”</br>周淼叹着气离开了客厅。</br>那族老见状继续撺掇：“丫头，周煌是个全才，配你挺合适，再者如果有了纸张，我南圣门必定崛起，否则迁延日月，北圣门一家独大，届时周家危矣。你为明珠，当要为家族着想啊。”</br>一番话看似情真意切，却让周颖好险爆粗口。</br>周家的女子不少，才女也比比皆是，为何独独选择她！</br>宴会不欢而散。</br>周青拍了拍周颖的肩膀，“妹妹且放宽心，哥哥不会让你讨好那个混蛋，我这就去拜会宁王，一定能拿出个主意。”</br>说完，周青匆匆去了。</br>周颖心烦意乱地回到自己的闺房，桌上摆放着几篇周先生的传世之作。</br>“从明后而嬉游兮，登层台以娱情，见太府之广开兮，观圣德之所营……”</br>望着华美的铜雀台赋，周颖一颗焦躁的心逐渐平静下来。</br>这是前两天文会，周煌讲述那段不为人知的“三国历史”，随口所作诗赋，其辞藻之华美，用词之精妙，令人叹为观止。</br>这般才情动古烁今，莫说她和许如卿，就算崔文公和她父亲也远远不及，当之无愧的新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