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噩梦(番外)

    好大的雨……

    意识逐渐回笼,耳边似乎能听到风声和雨声,冰冷的空气从被窝缝隙里面钻进来。

    门外的小孩子在吵闹,屋子里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雪饼,零食,

    各种各样的东西杂乱无章的堆放,除了床上之外,其他东西似乎都放满了东西,各种各样的东西……

    床上的男人还在躺着,听声音好像是邻居家的孩子,

    那吵闹声令人厌烦,还有他家的两只狗,那嘻笑声还有狗吠,吵得人头疼,睡不着觉。

    男人浑浑噩噩的站起来看了下,堆满房间的零食,那都是那个女人买来的。

    门外的小鬼还有两只狗在那里避雨,男人走过去,打开门,被挤压着的门缝一下子就开了,金毛的脑袋挤了进来。

    男人看着那只狗,对方闯入了他的房子,他感觉非常愤怒,他狠狠的夹紧门口,那只狗立刻开始挣扎嘴巴里面发出了呜咽声。

    小男孩抵住门口开始和男人角力,顺便抚摸着宠物的毛安慰对方,另外一只狗也在顶着门。

    “你在干嘛呢?”

    那是女人的声音,

    他从来没有爱过那个女人,那个女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他的家人,不知什么时候起,他们就生活在一起了。

    男人松开了门口。宠物狗摔进了房里又立刻跑了出去,消失在了雨幕中。

    “家里买了好多东西给你吃。”

    女人没有关注跑出去的狗,对着那个孩子说,一边把对方领进了门,看着对方有些湿了的衣服,不由得抱怨起来。

    “你和他待着,身上温度高,暖一点,天就这么冷。”

    随手抓起一袋零食,把零食塞到孩子的身上,那个女人又出去了。

    小小的身体靠在男人身上,身上还带着雨水的寒冷,那孩子抬起头,带着些许紫色的眼睛,有些慌乱,却掩盖不了他的可爱。

    男人有些烦躁,觉得头更加晕,顺手去拿手机,想看看外面的天这么黑是几点了。

    那个孩子手里抱着东西,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默默的看着男人,

    有些冷的衣服贴在皮肤上难受,他就把衣服给卷起来,那一小截纤细白皙的肚皮就那么暴露在了空气中。

    皮肤贴着男人刚起床身上还很温暖的衣服,在这种天气还是很舒服的。

    男人原本看手机的手停顿住了,他并没有看清是几点钟,他只感觉到了一阵火热。

    他好像……有些兴奋了。

    从紧贴的皮肤那处传来,比起浑噩的头脑,身体显然要清醒许多,轻轻松松就把那个孩子抱到床上坐着,双手圈着孩子,就像一只幼小的宠物鸟,轻松便给对方画了一个笼子。

    “你要玩手机吗?”

    看到那个孩子似乎在看自己手上的东西,男人便把手机递过去给他了。

    手机啊,那是孩子们小时候格外好奇的东西,上面的一切都让人流连忘返。

    他摸着手机的时候,男人拉过床上的被子盖在了他们身上。

    孩子拿着手机专注着看着,周围被暖意包裹。

    “你别碰我的衣服……”

    孩子有些不满的嘟囔,顺便伸手往下拉拽了一下衣服。

    男人停顿了一下,紧接着笑着说。

    “没事,都已经湿,你继续玩你的,”

    被子穿过肩膀,孩子两只手露在外面打着游戏。

    他有些不习惯的动弹了一下,

    “这个是我的裤子。”

    知道啊,小短裤吗,穿在孩子身上多可爱……,这么冷的天怎么才穿这么点,

    另外一条小短裤也有些湿了……

    会着凉了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孩子已经把手机给扔下了,他的手拍打着大人的脑袋。

    男人目不转睛的盯着,

    那原本不是能轻易示人的地方,

    直到被男人触碰,

    像一块小巧的美玉,温润干净,

    男人抬起脑袋,从被子里抬起头来。

    紧接着他的身体突然紧绷住了,冷汗不断的流下止不住的颤抖,像是在腊月掉入了冰窟中。

    一个黑漆漆的镜头正对着他,能够反光的镜面好像能看到他自己惊慌失措的脸,让人一看就是失败者的脸,另外一头是那个女人冷漠的表情和五官。

    换个动作。

    她说,

    那孩子从被窝里钻出来,伸了个懒腰,看着那个女人,下意识的往男人身边靠。

    特意打开的闪光灯亮起,光线像是改造成了某种武器,打在身上非常的疼痛。

    女人又给他们拍了一张张合照,她那个表情是如此的恶心,就好像吃了苍蝇一般,整张脸都是黑的,完全看不清她的五官,包括门外昏暗的天空。

    只有那黑暗之中黑白分明的眼睛格外的扎眼……

    那孩子跟着女人出门了,女人问他。你家在哪里,孩子给他指了一个方向。

    那里是一片荒野,上面是枯黄的草木,和燃烧殆尽的秸秆,没什么特别的,除了两个隆起的土包。

    照片……

    照片……照片,照片,照片,照片,照片……!!!!

    终年头昏脑胀的大脑终于清醒了一瞬间,男人只知道绝对不能让照片流传出去,他们是家人啊,不会的,应该不会吧……

    他似乎看见了那个女人走回来后,那个冰冷的眼神,除了那个眼睛之外,他完全看不见任何东西。

    视线之中只有那对眼睛,又不只有那双眼睛,好像还有成千上万双眼睛在那里静静的看着他……

    然后……男人惊醒了……

    他猛的在床上睁开眼,胸口剧烈的起伏的,后背浸满了汗水。

    他看着有些漆黑的墙壁,年久失修的白漆只要一碰就会掉下来一大块,

    真是一场噩梦啊……

    下方突然有什么东西动了,这才反应过来有人在触碰自己,少年抬起头来,

    从嘴巴里把东西吐掉。

    他舔了一下嘴角,笑眯眯的说:爸爸你醒了?

    ...

    少年抓起男人的一条腿,

    尖锐的牙齿轻轻咬过,没有留下伤口,只有一道水迹。

    他的表情仿佛进入热恋中的男孩,整张脸上都是羞涩,

    今天要出门吗?难得的出门日子了。

    男人有些僵硬的点点头,少年的表情立刻冷了下来,明明是他提出的,此时却肉眼可见的生气了。

    还是下了床出门,他推来了轮椅,小心的把男人搬了上去,找了条还算干净的毯子盖在了男人缠满绷带的腿上。

    屋子里的地面有些凹凸不平,颠簸的有些难受,男人一句话也没有说,咽了下口水,把胃水重新吞下了肚子。

    推到大门口,那一扇门有些腐朽,少年在开门的时候还扒下来了一块木屑。

    阳光……是阳光……

    有多久没有见到阳光了呢,那张苍白的脸照耀在阳光下,原本死气沉沉的脸都生动了一些。

    出门之后他们一直沉默的,少年的脸上又重新戴上了满满的笑意,直到来到街上水果摊的阿姨看见轮椅上的人。

    “哎呀,终于舍得出门了,你看你家孩子多孝顺,每天都在照顾你。”

    “说起来你家孩子都多大了?让他娶一个媳妇回来一起照顾你吧,这样就能好过一点了。”

    另外一个熟络的摊主说道,其他人也就七嘴八舌的加入了这个话题。

    “我来介绍吧,小陈,你长得这么好看,就算家里穷一点也没事,肯定有姑娘愿意跟你的。”

    那些邻居给出了自己的意见,男人只觉得每一双眼睛都那么冰冷,她们瞳孔分明的黑白色眼睛,就好像那个女人的眼睛。

    回去……

    “我买一份苹果照顾一下阿姨你的生意,不过我爸不太适应出来,我们就先回去了。”

    少年笑嘻嘻的说,

    熟络的和街坊邻居们打招呼,水果摊的阿姨高兴的多,给他装了两个苹果。

    把袋子挂在轮椅边上,他推着男人缓慢离开市集,那栋老房子处在大树底下,

    推到那条路上的时候,阳光全部消失了,目光也全都消失了,底下的齿轮滚动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那一扇木门被轰然打开,门扇拍合发出哀嚎的咿呀声,没有门槛,轮椅很轻松的就推进去了。

    门口在后面关上,所有的光线也全部隔绝在了这堵门的后面,没有一个窗口,没有一条缝隙。

    “你就这么想出去吗?你就这么想出去吗?!!!!”

    “和我待在一起就好了…没人比我更爱你了。”

    少年的手撑在轮椅的两边,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的恐怖,他大声的质问着男人,

    原本手掌正紧紧的掐着轮椅的扶手,突然抓起对方一条不能行动的腿抬了起来。

    “要是我把它搅碎的话,你就跑不了了,”

    紫色的眼睛里面没有了任何爱意,只剩下了无尽的寒,

    男人危险的警报正在轰鸣,头疼的快要爆炸了。

    轮椅被少年推动,恐惧感逐渐放大,男人在轮椅上无声的呜咽起来,恐惧让他失去了语言能力。

    就像个小孩一样,只能被束缚在那里,毫无意义的挣扎。

    老旧的屋子里面,其中一所房间的门被慢慢打开了。

    蟑螂从门缝里爬过,地上落满了老鼠的粪便。墙角挂满了灰的蛛丝上看不到一只蜘蛛。

    像是废弃了许久,完全找到落脚的地方。只要走进去身体和灵魂都会覆盖上一层浓重的灰。

    这个房间里面只放了一台机器,上面早已锈迹斑斑,许久没有使用过了,那红色的锈随便一碰就会刮落下来。

    少年脸上全是迫不及待的兴奋,他把男人从轮椅上拖下来,那个男人脸上流淌着泪水和鼻涕,他的手拼命的抓着地板,还有轮椅。

    不要,不要……

    陈旧的衣服被地板给划烂,接触的部分也布满了灰土和老鼠的粪便,

    少年巨大的力气显然不是对方能够反抗的,那一条被抓住的腿,少年伸进了机器的夹口里面……

    砰!

    随着破门而入的声音,有几个穿着全副武装的人闯了进来,他们每个人身上都穿着防弹服,戴着特制头盔,头盔上的那一盏探照灯打在少年的脸上,还有那一台巨大的机器上。红色的点停留在少年的额头部位,那个少年只是嘻嘻一笑,紧接着按动了机器的开关,

    生锈的机器居然还能正常运转,尖锐刺耳的摩擦声响起,红色的颜料重新覆盖到了红锈上面,涂了一层新。

    男人的惨叫立刻在房间里面响起,那哀嚎的声音仿佛用尽了生命的力气,全都被四堵厚厚的土墙阻挡在房间之中。

    机器里的闸刀直接绞断了对方的一条腿,变成了肉泥的腿落到了事先的储存器里。

    随着一声枪响,少年捂住手臂,松开了手,断了一条腿的男人也掉在了地上,止不住的哀嚎。

    其他全副武装的人一拥而上,把那个少年制服住,反拧住肩膀一脚踩在后膝盖上把人按倒。

    “陈…,现在我们以故意杀人罪和故意伤害罪,非法拘禁罪,将你逮捕!!!”

    那些打扮的全副武装的人立刻开始在房间里搜索线索,顺便帮那个男人控制住伤口,

    有人从一个房间的供桌上拿下了一个盒子,那个格外精致的盒子和这个破败的家格格不入,

    那人把盒子带到领头的人面前,少年被两个人制服在地上,脸被压在地上蹭破了一层皮,他躺在那里抬头只能看见一张黑白色的照片和上面表情冷漠的女人。

    盒子里面是灰色的粉末,连一个大块的东西都没有,有些东西并不是火焰就能够全部烧成粉末的。

    “立刻拿去做DNA鉴定,”

    少年的眼睛逐渐呆滞,他看着那个男人,身后的家伙推着他前进,对方逐渐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在消失的一瞬间,原本安静的他瞬间疯狂挣扎起来,往那个男人的方向冲。

    我的……

    不要把我们分开……

    我爱他啊……

    ……

    一间极尽美感奢华的植物花房中,在那中央沉睡着一只恐怖的怪物。

    它身上翠绿色泽的身躯染了抹着银星的白,仿佛是从油画里面走出来的,

    刺花螳螂慢慢睁开了紫色的眼睛,看着屋檐撒进来的光线打到了它的虫壳上。

    “真是一场噩梦啊……”

    ′

    喜欢小画家不难过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