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我对你的爱已经消耗完了

    他抓得很用力,穗和怎么挣都挣不开。

    掌心下,男人的心跳清晰传来,节奏强劲有力,却再也激不起穗和心中的波澜。

    他有心,但他的心不是为她而跳动。

    就算她曾经在他心里占据一席之地,那也已是曾经。

    现在的他,即将成为别人的新郎,而她,却成了他们家的粗使丫头。

    既然如此,何不干脆让她死心,何苦又来哄骗她?

    穗和深吸一口气,逼退快要流出的泪,语气平静道:“我已经如你所愿,你还想怎样?”

    裴景修受不了她的冷漠,将她的手在胸前紧紧攥住。

    “穗和,你相信我,我所说的每一句话,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没有任何伤害你的意思,就算有,那也是我迫不得已,而非本意,你懂吗?”

    “我不懂。”穗和摇头,“过失杀人也是杀人,无意的伤害也是伤害,裴景修,你不能每次捅完刀子之后,就让我当无事发生,我是人,我会疼,也会流血,我的血流干了,我对你的爱也消耗完了,爱和生命,都是不可逆的,你懂吗?”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裴景修急了,拼命抓住她的手,仿佛这样就可以抓住她的心,抓住她对他的爱。

    “穗和,你不能这样,你答应过会陪我一生一世的,你说要和我白头到老,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穗和苦笑:“我都不是你的妻了,凭什么要陪你白头到老,难道你要我做你一辈子的粗使丫头,看着你平步青云,子孙满堂,和别人白头偕老吗?”

    “我……”裴景修噎了一下,随即道,“你这样决绝,是要将我连同你的父兄侄子一起放弃吗?”

    穗和听他又提起自己的父兄,忽然明白了什么:“你其实不是真的想帮我父亲翻案吧,你只是想借此拿捏我,每当我不肯听你的话,你就会拿出这个杀手锏,是吗?”

    裴景修的目光有瞬间的慌乱,忙否认道:“不是的,穗和,我只是想提醒你,我们早已上了同一条船,无论遇到什么意外状况,你都不能弃船独自逃离。”

    “我的卖身契还在你手里,我能逃到哪里去?”穗和说,“国公小姐容不下我,我去了东院,不正好可以让你省心吗?”

    “可我不想让你去。”裴景修说,“小叔是个很危险的人,你在他那边我不放心,如果他知道了我们的秘密,我们的计划就全完了。”

    “放心吧,我不会让他知道的。”穗和说,“我会守着这个秘密,继续做你家的粗使丫头,直到我父亲沉冤得雪,我兄长侄子平安从北疆归来。”

    她顿了顿,用从未有过的坚定语气说道:“裴景修,别的承诺你都可以不作数,但你若连为我父亲翻案这个承诺也敢违背,别怪我和你鱼死网破。”

    裴景修大为震惊,不敢相信这样的话是出自穗和之口。

    穗和不是这样的。

    穗和温柔又乖巧,天真又纯粹,三年来一直以他为天,将他当成唯一的依靠,怎么可能对他说出如此决绝的话?

    “穗和,你变了,你变得我都快不认识了。”他缓缓摇头,满脸的痛心疾首,“穗和,你太让我失望了,你不该是这样子的。”

    “是你让我变成这样的。”穗和趁机抽出手,对他福身一礼,“多谢郎君的教导,才让我变成今天这样,以后……”

    “住口,不许说!”

    裴景修的声音陡然变得阴冷,向来温柔如水的桃花眼也像结了冰似的寒意森森,伸手将穗和纤细的身体抓过来禁锢在怀里,低头去寻她的唇,试图堵住她即将出口的话语。

    穗和是他的,一天是他的,就永远是他的,没有他的允许,她哪都不能去,她的以后只有他能决定,其他人谁都无权干涉!

    穗和大惊,拼命挣扎躲避,想要躲开这个疯狂又急切的吻。

    以前的她有多期待裴景修的亲近,现在就有多抗拒。

    奈何她瘦弱又无力,根本不可能躲得开。

    她惊慌失措,又感到莫大的耻辱。

    “裴景修,放开我,你不能这样对我……”她哭着喊道,在他怀里徒劳地挣扎。

    那个俊逸出尘,温润如玉的少年公子,从她婆娑的泪眼里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双目血红,偏执到疯狂的恶魔。

    “景修少爷!”

    阿信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唤回了裴景修暂时失去的理智。

    他猛地松开穗和,看着自己的双手,似是不敢相信自己方才的举动。

    阿信走过来,及时扶了穗和一把,接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穗和有种死里逃生的后怕,浑身颤抖,泪如雨下。

    “穗和……”裴景修叫了她一声,试图解释自己并非有意。

    穗和却在他看过来的瞬间惊慌地躲到了阿信身后。

    阿信挡在前面,对裴景修道:“景修少爷,大人让小的陪娘子去收拾衣裳,你若是不满意大人的决定,不如等大人回来亲自去和他说吧!”

    裴景修听他提起裴砚知,如同大雪天用冰水洗了把脸,整个人彻底清醒过来。

    看看躲在阿义身后受惊小猫一般的穗和,红着眼睛道:“穗和,你先不要去东院,等我晚上和小叔谈过再说,一品斋你最爱的那款点心,这几日就有货了,到时我买回来给你吃。”

    穗和心头一跳,知道他在暗指兄长的来信。

    他想拿兄长的消息胁迫她,不让她去东院。

    如果她不听他的话,他还会把信给她看吗?

    上次那封信就被他一气之下撕成了两半,这次会不会又被他撕掉?

    穗和纠结万分。

    她很想脱离裴景修的掌控,可她更想得到兄长和侄子的消息。

    所以,她到底该如何选择?

    阿信见两人刚刚撕扯的那样激烈,这会子又说起了点心,感觉很是奇怪。

    看着穗和犹豫不决的样子,他忍不住开口道:“景修少爷,娘子去东院是大人和大太太说好的事,你与其和大人谈,不如先和大太太谈一谈,小的先带娘子回东院,等你们谈好了再说不迟。”

    裴景修眼看着就要说动穗和,被阿信这么一搅和,不由得怒上心头,语气也变得不善:

    “你虽为小叔的心腹,说到底不过是个下人,主子的事哪有你插嘴的份,还不给我滚开!”

    阿信一听也恼了,反唇相讥道:“我的主子只有一个,我也只听从大人的吩咐,景修少爷这会子跑来百般阻挠,大太太借大人银子的时候你在哪里,你若真有本事,就不该可着我家大人一个人坑,真拿我家大人当冤大头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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