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九章:田横、田燮等人的错愕。

    齐国王宫。

    伴随着齐王建听到令史的消息,顿时一脸着急的起身,不可置信的模样,这一刻齐王建真的是急了,此前一直考虑是否赦免田瑾的罪行,为田瑾正名,万万没想到,曾经那安葬田瑾的耕农之子,居然已经离开齐国。

    这让齐王建如何能不惊慌,毕竟这事关劝说白衍回齐效力一事。

    “五年前?”

    同在精致、宽广的书房内,站在齐王建身旁的丽妃,听到令史的消息,俏眉微皱,轻声低喃一声。

    五年前离开齐国!

    这不禁让丽妃联想到,白衍,也是在五年前,离开的齐国。

    随着这个念头,丽妃微微转过俏脸,视线从齐王建身上,看向令史,在齐国,令史作为当地掌管尸体安葬事宜的官员,是没有资格来到齐国王宫的,眼下若非要寻找田瑾尸骨一事,齐王也不会召见令史。

    “这如何是好啊!!!不行,寡人要立即派人去阳夏,务必要尽早,询问到此人下落!”

    齐王建一脸无奈,神色着急的在书房内来回踱步,紧锁的眉头下,脸颊满是急促不安。

    这与一开始想到的情况,完全不同,秦国已经灭掉楚国,天下唯有秦齐二国并立,眼下齐王建也没有把握,能在三个月内,就寻找到那耕农子弟的下落,并且将其带回来。

    若是不带那耕农子弟回来,也就意味着田瑾的尸骨根本找不到,白衍本就因为田鼎一事,与齐国心存芥蒂,如今若是恩师不能正名,甚至连尸骨都不能寻到……

    齐王建想想,便感觉,是个人都很介意,这如何能有可能,劝说白衍为齐效力。

    “可曾询问,是因何事离开临淄?一个耕农之子,怎会贸然离开临淄城!”

    丽妃见到齐王建的心急如焚,最终轻声开口询问令史。

    “回丽妃!此事下官曾询问其生父母,然无人能答,五年前……”

    令史听到丽妃的询问,连忙弯下腰,对着丽妃拱手打礼,把五年前在那村子发生的事情,告知丽妃,特别是在五年前,那少年离开之时,是以他为借口离开临淄的事情。

    书房内。

    听着令史的述说,别说丽妃,就是神色忙慌的齐王建,都停下脚步,有些诧异,没想到那耕农子弟离开齐国背后,居然还有这般事情。

    不过听着丽妃的询问,齐王建这才反应过来,对啊!一個耕农子弟,为何会在五年前,突然离开临淄,离开父母身边?

    方才着急,没有多想,如今回想起来,这实在是有些令人不解。

    齐王建面露沉思,随后不由得转头,看向一旁的丽妃。

    “王上,妾妃猜测,那耕农之子之所以离开齐国,很可能……”

    丽妃见到齐王建的眼神,犹豫几番,还是决定,把心中的猜测说出来。

    “与白衍有关!”

    丽妃说道。

    在丽妃眼里,把田瑾、白衍、田鼎以及那个耕农子弟的事情,全都联系起来,那么曾经一件件事情,便全都能浮出水面。

    “王上,五年前,白衍在被田鼎驱逐出齐国时,很可能前去见过那耕农之子,并且为隐瞒恩师墓地一事,故而便将那耕农之子带出齐国,安置在阳夏一地!这也能解释为何那耕农之子离开齐国后,以其低微之身,却能在短时间内,给家中带来不少钱财,让其衣食无忧!”

    丽妃解释道,随后在齐王建、令史,以及一旁妫涵子的注视中,看向书房外,美眸露出思索。

    “而田鼎,昔日之举如此辱人,白衍却不怪罪,定是因田鼎与田瑾的关系,妾妃有预感,那申姓之人,一定与白衍,有着不浅的关系,甚至白衍背后的家族,与申姓之人,或者是那田瑾生前,认识的申姓之人……”

    丽妃说到这里,看向齐王建。

    而齐王建听到丽妃的话,缓缓点头,的确,实在太过巧合,都是五年前一同离开,并且一个是田瑾的弟子,一个是埋葬田瑾尸体之人。

    细细想来,这两者之间若是不认识,这绝不可能。

    “也就是说,白衍一直都知晓,田瑾安葬在何处!”

    齐王建想通后,立即看向丽妃。

    丽妃点点头,这也是为何她在听闻齐王建想命人离开齐国,前往阳夏寻人后,立即询问那令史。

    “王上或许召见白衍,便能知晓田瑾尸骨在何处安葬!身为田瑾弟子,想必白衍,定然也渴望能让老师洗脱罪名,风风光光的下葬。”

    丽妃看向齐王建。

    ………………………………

    稷下学宫。

    白衍跪坐在木桌前,身处稷下学宫之内,如今白衍也算如了愿,望着辔夫子与卢老等夫子交谈,白衍基本也只做交谈,不做辩解。

    好在荀州与田燮,以及田横等人都在,加之一众夫子看着白衍没有争论之念,也没有为难白衍。

    拿着竹简。

    看着上面曾经在故事内,隐约透露出来的事迹,白衍都没想到,田燮等人,居然能抽丝剥茧,最终弄出来那么多。

    “武烈君以为如何?事以为念,虽仅有毫末,却不难窥探其中门道,书中之言,后世,当以儒,治理天下,百姓所念,乃言行随心,如此方为仁、德,天下人心所想,天下人心所想!非是以法束其身,视天下之人为囚徒,自夏商,便有正天道,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非一人之天下,苦天下百姓者,终失天下!”

    卢老见着白衍放下竹简,轻声说道。

    这一卷的内容不多,但却是最能证明天下,该是以儒家治理天下,而非秦国法家,那记载中的言行举止,皆是齐国王宫书房内无数竹简中,分别从只言片语中抽取出来的内容,最终整理得到的理论。

    而其中正义、慷慨、谦让、宽容等等,更是让所有人耳目一新,昔日整个稷下学宫,便召集所有大才之士,共同推演其中盛世之法。

    而其结果,更是让无数人为之振奋。

    这也让他们愈发敬仰、好奇,那素未露面的老人,其眼光执之卓绝,对盛世之见解。

    毕竟他们是整个稷下学宫,无数才士共同推演出结果,而那神秘的老人,却是一人之所见,一人之所解,畅谈天下何为盛世。

    “秦得天下,非天下之所幸!”

    卢老说完,与一旁的田燮,对视一眼。

    此番邀请白衍前来几下学宫,给白衍看这些整理过后的竹简,也是想要让白衍知道,秦国以法治国,实行耕战,对天下所有人而言,都并非是一件好事。

    反而是竹简中隐约透露出来的场景,才是盛世之道。

    白衍即是齐人,也是天下之人,如此情况下,何必还要执着于,效力秦国。

    “夫子以为,秦能变否?”

    白衍看向卢老,想了想,轻声询问一句。

    而就在白衍的话音落下后,不仅仅是卢老,就是田燮与其他夫子,全都大笑起来,卢老更是满脸嘲讽的摇摇头。

    “百年间,不乏儒家之人前往秦国纳谏,然结果如何,秦,可有变否?”

    卢老直言不讳的说道,随后突然看到门外,一名学子急匆匆的来到房间内。

    白衍叹口气,与荀州对视一眼,看见荀州对着自己摇摇头,白衍没有再说什么。

    虽然不知道嬴政可否有命人这般整理竹简,但白衍隐约有预感,嬴政如此着急的寻找著书之人,定是也察觉到,在后世,比起法家束缚其身,用儒家束缚其心,方才是良策。

    比起强迫一个人去做一件事情,远远比不上让一个人渴望主动去做一件事的好。

    严法,该用于惩恶,思想,才是御民之道,这在后世两千多年的时间里,已经被一个又一个朝代证实出来,并且也是一个朝代是否稳定的基础。

    嬴政应当便是察觉到这点,这才如此着急。

    此时白衍也希望,在劝降齐王后,见过家人,他日回到咸阳,能通过另一个身份,在秦国一统天下之后,尝试让嬴政做出一些改变。

    外儒内法,而白衍需要告诉嬴政,此儒非儒。

    “夫子,齐王召见武烈君!”

    学子对着辔夫子禀报道。

    听到学子的话,辔夫子、卢老,乃至田横等人,全都没有意外,白衍昨日来到临淄,只在朝堂上见过面,私下里并未近距离接触过,自然是要召见白衍。

    想到这里,看到起身告辞的白衍,辔夫子、田横等人,都没有挽留,而是目送白衍与荀州离去。

    “听闻王上一早便召见令史!”

    田燮见到白衍离开,转头对着田横说道。

    “……”

    田横正准备回答,这时候一名扈从,便急匆匆的从门外走来,把一卷竹简,交给田横。

    “什么,白衍乃是田瑾弟子!!!”

    田横看着消息,一脸诧异的皱眉起来,随即看向田燮,以及夫子等人。

    辔夫子等好几个老者听到田横的话,全都露出意外的神情,互相对视一眼,蔓延错愕。

    田瑾?

    田燮也一脸震惊,在齐国多年,田燮怎会不知道田瑾是何人,更别说,当初田瑾死的时候,田燮还去田鼎府邸那里为田瑾鸣不平。

    如今听到田横的话,这让田燮如何能不错愕。

    方才离开的白衍,是田瑾的弟子???

    这怎么可能!!!

    这……

    “此事如何得知?”

    田燮看向夫子几人一眼后,发现其他人也是一脸惊骇,或神情凝重的模样,随后转头看向田横,一脸认真的询问道。

    若白衍真的是田瑾的弟子,那么在田燮心里,白衍就绝非一个简简单单的武烈君,那般简单。

    此刻。

    书房内,与田燮有着同样心思的,还有辔夫子、卢老等人,毕竟对于田瑾,他们这些老人,可有着比田燮更深的交情。

    田横见到所有人的目光看过来,此刻田横也好不到哪里去,带着一脸疑惑,再次拿起竹简认真看一遍后,确定没错,这才把齐王命令史去临淄城外寻人的事情说出来,还有齐国王宫内传出的消息。

    而田燮与卢老等人听完田横的话,所有人都面面相觑,满脸恍惚。

    所有人都感觉怎么事情变得再次复杂起来,白衍,居然是田瑾的弟子!

    想到这里。

    一个个年迈的夫子,联想到齐王的召见,目光纷纷看向大门外,那里已经没有白衍的影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