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神像

    “啊?”

    沈夫有点不敢认,当然更多的是不想认。

    “这个就是……就是你的手,”宝木指了指沈夫空荡荡的袖管,“你应该能认出来吧。”

    咋认?靠啥认?

    “不……不……”沈夫左右摇动起肩膀,“这怎么可能呢?”

    宝木用一个歪头的动作表示了遗憾,“但它们的确属于你。”

    “可是我的手怎么会来攻击我?它们怎么会……怎么会动呢?”

    “我觉得,它们有可能是被某种力量影响了,”傻子说道,“就像那个自杀的男人一样,被山里的东西附了身……你还记得那个男人自杀时候的样子吧?”

    最后一句话是冲着宝木说的。

    宝木缓缓点头,低头沉思着什么。

    “我怀疑他们是被同一种力量影响了,”傻子于是接着道,“这把刀就是关键,那男的就是用这把刀自杀的,你的手也害怕这把刀。”

    从两副骨骼上横贯而过的刀,正是男人自杀时使用的瑞士军刀。

    “你什么时候拿到的这把刀?”沈夫往后缩了缩,仍然有点忌讳。

    “啊,我趁你不注意拿的……不然你看到了会害怕。”

    沈夫一看心事被人戳穿,赶紧挺直了脖子故作无畏状。

    “不管怎么说,你的手都回来了,”傻子把骷髅手从军刀的刀刃上摘了下来,递向沈夫,“收好吧。”

    “我……这……”沈夫没有收下这堆骨头的意思。

    “怎么了?”

    “我想了想,还是感觉它们已经不属于我了,”沈夫叹了一口气,“我想找到的是我那双懂得钢琴的手,不是想要杀人的手。”

    “那你真的想多了,”傻子收回骷髅手,“懂得钢琴的一直都是你,是你自己的心和脑子,手懂什么啊?”

    沈夫怔怔地凝视着傻子的脸,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样。

    “我自己……”

    “是吧,宝木……宝木?你干嘛呢?”傻子一扭头,刚好看到了宝木古怪的状态。

    宝木微微仰头,像是在思考,但傻子注意到了宝木翕动的鼻子。

    “闻到什么了?”他急忙站起身。

    宝木合上双眼,信手一指,“那个方向。”

    “是什么?”

    “有点奇怪……”宝木揉揉鼻子,“有点熟悉,但也不是完全熟悉……”

    那是什么玩意?

    二人被宝木说得一头雾水,这时,身后的帐篷里忽然传出了窸窸窣窣的响动。

    “呜嗷!”

    一团微弱的光芒从帐篷拉链之间钻了出来,伴随着小爪子踏在草地上时发出的沙沙声,光之子兴奋地跑到了主人身边,两只前爪一个劲地抓挠宝木的裤腿。

    “小光?”宝木弯腰把光之子抱到怀里,“你也闻到了是吗?”

    光之子抹了抹眼睛,显然是刚睡醒,它舔了宝木一口,随后冲着那个方向叫了两声。

    “看来它也认识那个味道,”傻子扶起沈夫,并把他护在身后,“是一个人吗?还是一群人?”

    “其实,不太像是人……”宝木眉头拧紧,视线落到了光之子身上,看到它摇着尾巴的开心模样,问题的答案一下子出现了,“我想起来了!壁虎!”

    “壁虎?”

    “对!是那只壁虎的气味!”宝木侧身望去,“就是被光之子叼回来的那只死去的壁虎。”

    没过多久,浓黑的丛林间,远远亮起了一抹微小的金光,那金光带着源自母体的气味,正朝着他们迅速移动过来。

    道长和罗九天呆呆地看着地上的灰烬,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些灰尘……”罗九天开口,声音都有点哑了,“是那场山火留下的,还是他刚才……”

    “是之前的灰烬,”道长毅然道,“我们进来的时候地上就有了,村长燃烧得干干净净,什么都没留下。”

    “正常的火会这样吗?”

    “当然不会,”道长蹲下身,从灰烬上捡起了自己的那两枚符咒,“这火烧不到其他东西,是一场怪火。”

    “我在想,”罗九天咽下一口唾沫,“山下的那个小男孩,是不是也……不然他怎么会突然就消失了呢?”

    道长沉重地点头,“有可能。”

    他抖掉了符咒上的灰尘,小心翼翼地把符咒揣回了口袋,看上去还有点开心。

    罗九天无奈叹息,看来就算老爹资助道长再多的黄符朱砂,也治不好他的穷病。

    “这里的线索也断了,”道长转过身,又换上了那副严肃的模样,“天也快亮了,九天,我们直接去祠堂吧。”

    在村路上饶了几圈之后,道长终于指向了不远处一个略高于其他房屋的烟囱,“就是那里。”

    “那就是火莲吧,”罗九天登时便明白了那烟囱的真面目,“焚尸炉?”

    “没错。”

    祠堂不像村里的其他建筑,几乎都是木制的,大门和立柱早已坍塌,变成了歪斜在杂草间的木炭,祠堂的主结构也变成了一片废墟,从前无法一眼看到的焚尸炉,如今却成了整个祠堂唯一幸存的部分。

    二人绕过门口的木炭,进入了属于祠堂的领地。

    “我们从哪边绕过去?”罗九天看着两侧的小路。

    “不,我们不绕,”道长直直盯着那片漆黑的废墟,“我们进祠堂,从祠堂穿过去。”

    “要进去吗?看起来可能会塌。”

    罗九天虽然放心不下摇摇欲坠的屋顶和横梁,却还是跟上了道长的脚步。

    “不会塌的,祠堂里面供奉了一尊铜像,有铜像支撑着呢。”

    “你们没有跟我说过铜像的事。”

    “之前我觉得那不是什么重点,”道长弯下腰,跨过门口的木头,“但是刚才一见村长家供奉的那个先知的雕像,我忽然觉得……可能没那么简单。”

    “两个塑像是一样的吗?”

    “记不太清了,”道长说道,“但我记得,我们第一眼看到那尊铜像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只是后来发生的事情太多耽搁了。”

    二人在半坍塌的庙宇中行走,地面上都是木头燃烧后留下的残骸,屋顶和墙壁破破烂烂,似乎随时都有二次倒塌的危险。

    “找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