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除奸佞英雄再复回 第五百四十四章 金国的动荡(1)
眼看家眷全部被送至上京,宇文虚中眼见家眷落入虎口,自然心急如焚,也正因如此,使得原本睿智的他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那便是决定铤而走险。</br>随后宇文虚中便请来同在金国为官的翰林直学士高士谈,此人与其相交莫逆,是为知己。于是二人一番密谋之后,定下计谋,意欲在不久后的祭天大典上以武力发动政变,并挟持金熙宗,逼迫其答应放自己与家人并仍在金国的钦宗皇帝一道返回大宋。</br>在定下计策之后,宇文虚中便以蜡丸传书至宋廷,以求其派兵前往接应,但这封要命的蜡书好巧不巧地传递到了时任宰相的秦桧手上。</br>当秦桧看到这封蜡书的内容后,惊得几乎魂魄出窍,他立即反应过来,若果然被宇文虚中将事做成,且不说如此天大的功劳,便是封侯拜相亦不为过,会直接影响到自己在当朝的权柄。就算是金国国中的兀术也断然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因为当年宇文虚中传递西北军情时主要是与张浚单线联系,因此秦桧并不知道其存在。直至蜡书到手,秦桧才知道大宋竟然在金国有这样一个举足轻重的暗子,而自己身为金国奸细,竟然未曾发现,想来以兀术的脾性,是断然要置自己于死地不可。</br>想到这里,秦桧连忙将蜡书毁去,并亲笔写成书信一封,将宇文虚中意欲政变,挟持金熙宗以求南归之事一一写明,并使人快马加鞭送到兀术跟前。</br>当兀术收到这封书信后也是大吃一惊,他虽然对宇文虚中早有怀疑之心,但却不曾想其竟然有这般胆大妄为的想法。可是因为宇文虚中时任金国礼部尚书,又深得金熙宗重用,若只因秦桧一人之言便将其问罪,恐引来朝堂之上汉臣的动荡,于是兀术只能派人暗中对宇文虚中进行监视,并在祭天大典一事上分外上心。</br>兀术的一番举动自然难以瞒过在金国多年经营的宇文虚中法眼,再加之兀术身边也有他安排的探子,于是他很快便知道了自己计划的事情已经败露,于是决定提前起事,拼死一搏。</br>随后宇文虚中立即召集自己在金国多年来培养的亲信,并将早已藏匿好的武器一一分发,于是得兵数千,并且趁着夜色直奔金熙宗皇宫而去。</br>这支人马在宫中内应的帮助下,破门而入,在内城与闻讯而来的金军禁卫展开巷战,一番厮杀后,眼看金熙宗寝宫已经被自己团团围住,只待自己一声令下便可入宫捉拿金熙宗时,宇文虚中终于长出一口气,以为自己胜券在握。</br>但可惜的是,这种情绪转眼便变成了绝望,因为就在宇文虚中要下达攻打寝宫的命令时,得到消息的兀术率领精千铁骑杀穿宫门,反将宇文虚中的人马围中间。</br>虽然宇文虚中率兵拼死攻打寝宫,但无奈在宫中禁卫与兀术大军的两面夹击下,自己已经厮杀许久的人马终于无法抵抗,除宇文虚中兵败被俘外,其余几乎尽数被诛。</br>数日之后,六十八岁的宇文虚中并其家眷百余人,皆被施以火刑,当时虽在白天行刑,但烟雾遮天蔽日,使得天色漆黑如夜,似有天哭之声。宇文虚中死后,高士谈等参与此事之人纷纷被诛,使得金国朝堂上对于汉人的抵触越发严重。</br>讲完宇文虚中的故事,赵昚又口吟两首诗道:</br>“满腹诗书漫古今,频年流落易伤心。</br>南冠终日囚军府,北雁何时到上林。</br>开口摧颓空抱朴,协肩奔走尚腰金。</br>莫邪利剑今何在,不斩妖邪恨最深。</br>遥夜沈沈满目霜,有时归梦到家乡。</br>传闻已筑西河馆,自许能肥北海羊。</br>回首两朝俱草莽,驰心万里绝农桑。</br>人生一死浑闲事,裂眥穿胸不汝忘。”</br>吟罢这两首诗,赵昚说道:“这两首诗乃是宇文虚中所作,名曰《在金日作》,足见其忠心。可惜被奸贼所害,最终竟落得个尸骨无存的结果,可悲可叹。”</br>随后赵昚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不过宇文虚中一事,对金熙宗影响颇大,原本朝政大权是落在完颜宗干手中,此时完颜宗干已死,金熙宗雄心壮志想要亲政,却不料兀术接替了其兄长,将朝政大权牢牢握在手中,金熙宗还是一个提线木偶的角色。”</br>岳飞笑了笑说道:“一个女真人,过于盲目追求汉化,如何能够不引起国中众臣异心?又如何能够坐得稳这个皇位?如今做个提线木偶尚算得好,只怕时日一久,连人头都难保哩。”</br>赵昚点点头说道:“正是如此,而且有小道消息称,这熙宗自从经历此事后,性情大变,每日酗酒杀人,如今朝中已有乱象。”</br>岳飞虽然知道这金熙宗日后被完颜亮篡位,身死宫中,却不知道这其中原因,而这几年虽然踏白军已经有不少人渗透到金国各处,但却无一人能到高位,因此朝中的许多隐密事却不得而知,想来赵昚常入宫中,所听到的东西要在细节上要比自己多上许多,于是开口问道:“这话怎么说?”</br>赵昚说道:“据闻当年金熙宗立裴满氏为后,随后裴满氏生济安,金熙宗年二十四始有皇子,喜不自胜,五日命名,并大赦天下。济安方才满月便被册立为太子,可见金熙宗爱子之切。但可惜好景不长,这太子济安未至一岁便患重病,金熙宗虽幸临佛寺焚香,流涕哀祷,曲赦五百里内罪囚以求上天,但可惜这阎罗王却不认他这皇帝,依旧收走了这济安的小命。此事过后,金熙宗便极受打击,郁郁寡欢。而此时皇后裴满氏非但未能安抚,反而更将醋意发挥到了极致,不许其临幸其余宫人。至此金熙宗内不能平,又因思念济安,故而纵酒酗怒,手刃杀人。而随着帝师韩昉与养父完颜宗干先后去世,更是对其一记重击。这二人教其汉学,又拥其上位,实有不世之功,虽然完颜宗干专权,却也对金熙宗极为照抚,因此这父子二人相处亦算得情深。因此当二人死后,兀术专权,金熙宗更是以酒为乐,逐渐不理朝政。”说到这里,赵昚停下喝了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