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总觉着有人一直在看我

    “好。”姜评应了一声。

    温和的目光去看着祝兴国,看见他乖巧地坐在火塘边上拨动着柴禾。

    又瞧瞧打着哈欠的顾华月,及在她边上直直看着窜动的火苗的周东盛。

    看来三个孩子在延曲的照看下,过得很好。

    他眼眸微转,望向祝延曲。

    却又不知要说什么,只向她笑笑。

    雪再次落下,郗铨仰视着空中,沉沉地吐口气。

    他回头看了一眼祝延曲,柔声叮嘱“近期就不要外出了,安全重要!”

    姜评站在一侧,注意着郗铨的一言一行。

    尤其是面上的表情和眼神,总觉着隐藏着什么。

    等郗铨离开后没多久。

    姜评也不舍地离开。

    他每走几步,都会回头看一眼,直到那小小的身影隐匿在竹墙后。

    祝兴国扣扣额头,总觉得被什么监视了似的。

    他走到了站在门口发呆的姑姑身边。

    眉头皱紧,满眼的疑惑,小声地询问

    “姑姑,是我错觉了吗?总觉着有人一直在看我。”

    祝延曲伸手搭在了祝兴国的肩膀上,笑着俯视他“别多想,哪有人会一直盯着你看。”

    “是我妄想了。”祝兴国眼前飘过白雪,他舒展的眉头再次蹙起“姑姑,我害怕下雪。”

    “不怕,咱有柴禾,食物。再不济,这里与竹林近,我们去刨些笋,也能熬过去。”

    祝兴国颔首,憨憨地扣着额头,嘻嘻笑着“姑姑,你看,我都有点傻了!”

    祝延曲揉着他的后脑,他的头发长得快,得长期修理,保持着形象整洁。

    到了这地方,没有剃头师傅的工具,又不会修剪头发。

    现在祝兴国和周东盛的头发像小海胆一般。

    顾华月要好些,能扎各样的小辫子。

    祝延曲想到了逃难时准备的物件里有着一把小巧的剪刀,她弯腰去看祝兴国。

    “兴国,来。”

    祝延曲牵着祝兴国的手腕,到火塘边坐下。

    祝兴国目光随着祝延曲的背影而去,看到了姑姑从背篓里拿出了剪子和一小块青灰布。

    “姑姑,这是要给我剪头发吗?”

    “是啊,这天冷,剪了方便你洗头发。”

    祝延曲话音落下,瞧见祝兴国面上的小表情,

    “怎么,不信姑姑?”

    祝兴国伸手揉着到了肩膀的头发,呲着白牙看她“信,当然信。”

    “姑姑,那……东盛要剪吗?”

    祝兴国挠着下巴,歪着身子去看在带着顾华月的周东盛。

    听到声音的周东盛,转过身来,满眼的疑惑“叫我吗?”

    祝延曲的视线在他们两个人之间来回看了一下,浅浅地笑着,瞧着手中的剪刀。

    “给你俩剪头发,你们之前都有剃头师傅到家里修剪,那今天,我就勉为其难,当一回剪头师傅。”

    周东盛闻言,伸手摸着自己的长头发,又看看祝延曲手中的剪刀,眼眸微亮“好啊,姑姑。”

    祝兴国上前一步,走到了祝延曲的身前,仰着脑袋去看她

    “姑姑,给我先剪,给你练练手艺,往后都能给我和东盛剪。”

    周东盛过来,站在祝延曲身边很是安静,声音很小“姑姑,你先给我剪。”

    祝延曲双眸中有着笑意“你在边上查看,若是没剪好,需要再修的地方,告诉我,可以吗?”

    周东盛迟疑了一下,抬首去看温柔笑意的祝延曲。

    圆润的眼眸微微一转,答应下来“可以。”

    -

    给他们两个剪完,祝延曲搂了雪来煮化成水。

    瞧见他们还在给对方查看,还有什么地方没剪好。

    祝延曲走过去,静默地站在他们身旁。

    顾华月也过来,小小的一个,笑眯眯地看着两个哥哥。

    奶萌的声音去问祝延曲“姑姑,我需要剪头发吗?”

    祝延曲微微俯身,去整理顾华月鬓边的碎发,柔声说着“华月不用剪。”

    “对啊,华月,你不用剪,剪了就不漂亮。”

    祝兴国和周东盛一道过来,都围在了顾华月的身边。

    “姑姑,我和东盛都没问题了。”

    祝兴国和周东盛两人相视一笑。

    “那就好。”祝延曲颔首,转眸去看还有些疑问的顾华月“给你修一下刘海。”

    “好诶!”小丫头当即就欢天喜地的,在原地轻轻地蹦了一下“谢谢姑姑。”

    “姑姑,我们能在这里待多久哇?”

    祝延曲在给顾华月修理刘海时,耳边出现了她软萌的声音。

    想了想才回答顾华月“能待多久,是多久吧!”

    -

    半夜。

    宁静的氛围里传来爆炸的巨响。

    祝延曲在火塘边坐着,手中正削着竹签。

    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被竹尖扎破了手指。

    而在睡梦中的三个孩子。

    都惊慌地睁开眼睛,都爬起来,鞋子都顾不得穿。

    小跑到了祝延曲的身旁依偎着。

    “姑姑,是敌军袭击了吗?”

    祝兴国压着声音问,问的时候,也注意到了姑姑手指被扎破,正往外冒着鲜血。

    “姑姑,你的手流血了!”

    祝延曲将扎在肉里的倒刺拔出来,忍着疼去看满面惶恐的三小只。

    “没事。”露出微笑宽慰着他们。

    “不是敌军袭击,是后山的竹子支撑不住厚雪的积压炸开了,没事啊,都去睡吧!”

    祝兴国蹙眉看着祝延曲,声音都有些哑了,眼眶微红“姑姑。”

    祝延曲伸手去擦掉他眼角落下来的眼泪,还轻柔地捏了他红润的脸颊。

    “哭了脸颊更容易裂。”

    祝兴国点点头,抬起手背,擦掉了眼泪,红着眼眶去看祝延曲。

    竹屋外寒风肆虐,祝延曲从缝隙中去看了外面的景象,瞧见寒风中有一处明亮的摇曳光辉。

    看了方向,是郗铨家那边照射过来的。

    光影的照映下,一个落寞身影在寒风中显得颀长。

    祝延曲还有些纳闷,这深更半夜的,他做什么呢,免不了多看了两眼。

    他步子迈得大,可在厚重的积雪中,有些缓慢。

    祝延曲收回目光,不去看他是否往什么方向去。

    刚坐到草凳,就听见了外面有着脚步声。

    这一次,是祝兴国在竹屋的缝隙之中,看到了在门口站着的郗铨。

    他有些不明白,刚要问,就见在外站着的人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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