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再度被追杀

    长杳不是没想过这会不会是个圈套,故意引着她进猎场,但哪怕是圈套,她总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谢容远遇险。

    她虽冷情,倒也不是无情。

    要是稳妥一点的话此事她应该先告知裴韶跟裴韶商量商量,让裴韶带人进去找。可裴晏寒不知发什么酒疯,拽着裴韶这个侄儿一直劝酒。

    当着大渊帝的面,两叔侄表面上倒是其乐融融。

    察觉长杳有些坐立不安,一旁的谢太傅投来关切的目光“怎么了?”

    长杳本想将谢容远的事情告知谢太傅,但若对方是裴晏寒指使,把谢太傅牵扯进去也只是徒劳的给谢家带来麻烦,说不得。

    长杳装作迷迷糊糊的模样,含糊不清的唔了一声,“昨天晚上没睡好,好困。爹,娘,我先回帐篷补觉了。要是旁人问起来你们就说我偶感风寒就好了。”

    说罢,长杳起身离席。

    走之前目光狐疑的落在了坐在角落里抿着果酒格外安静的谢朝歌。

    谢朝歌一身绣黄莺鸟的鹅黄色对襟褙子,搭了一条葱绿色格菱襦裙。鬓发簪着玉钗,苍白脸上略施粉黛,唇瓣泛着病态的灰红。

    自从上次撞柱自证“清白”醒来后,谢朝歌行为就变得很异常,除了挑拨谢怀瑾来飞花院找事以外,她不再像之前那般耀武扬威自负清高,反而行事内敛沉静了不少。

    今日下来,她一句话也没有说,如同透明背景板一般跟在众人身后。病殃殃的模样倒惹人怜爱,不忍去打扰。

    就连谢夫人跟江嬷嬷都开始思考她这回是否是真心悔改了。

    至于谢怀瑾……

    长杳倏然抬头,瞳孔紧缩“谢怀瑾去了哪?”

    “啊…大少爷应该也是进了猎场吧?奴婢记得清晨端水洗漱撞见大少爷时他是穿着骑装的,这会儿不见人应该就是进林子里了。”

    烟词不知自家小姐为何突然问起谢怀瑾,但还是如实回答。

    “不对……”

    长杳蹙眉沉思。

    她隐隐有感觉,将谢容远带走那伙人十有**就是谢怀瑾挑唆的。

    反正只要不是裴晏寒的手笔就好。毕竟谢怀瑾就算再怎么狂妄也不敢闹出人命来,若是裴晏寒做的局,恐怕就难说了。

    算着时间,谢容远被带走也有一刻钟了。拖得越久越危险,长杳咬咬牙,“不管任何人来找我你都说我感染风寒已经歇下了,直到我回来,知道了吗。”

    “明白了小姐,小姐,你去哪啊?”

    身后传来烟词的呼喊声,长杳却没精神再去回应。她回到昨晚躺着看星星的那块石头旁,这儿处于营场的边线,靠近猎场密林。

    如果只是一些狐狸兔子之类的动物,她倒也应付得过来。况且薛南潇与薛南珠也在里面,还有那么多人一起,不一定自己是落单遇险。

    下定决心,长杳翻身从两块钉死的木板上轻巧的翻了过去。袖中,五指紧紧捏住了藏在袖口里的尖锐的簪子。

    这片猎场不算大,离京郊也就数十里路程。原本是一座山,只是山路坎坷陡峭时有行商坠崖或发生其他意外,再后来山脚那片密林就被围封成了皇家猎场由专人看守。

    大渊帝又在山旁另修了一条路供行人来往。

    深秋,林间树叶凋零泛黄,一片萧索瑟瑟之景。时闻鸟鸣,偶有几只伶仃寒雁振翼从林间飞远,惊落枯叶一片。

    阳光照在身上没什么温度,反而显得阴冷。越往里走,光线越暗,路也愈发坎坷。

    一开始还能看见密集的凌乱新鲜马蹄印,长杳想着顺着人迹往里找先跟大表姐跟二表姐汇合,总比自己一个人手无寸铁摸瞎要来得安全。

    然而她刚走了没多久,就察觉身后似乎有人跟踪。

    林间泥地铺满枯叶,踩上去咯吱咯吱作响。而不止她一个人的脚步声。哪怕身后那人藏得极好,还是不可避免的发出了细微声音。

    长杳心念微动,装作毫无察觉的模样继续大步朝里走。

    只有一个人的话,不是不能搏一搏。

    但出于安全着想,还是先找到其他人要紧。

    她不着痕迹加快步伐,身后那人也跟得愈发紧。到最后几乎毫无顾忌的追在后面,迫不及待想要抓住她。

    察觉脖颈后袭了一缕凉风,长杳利落的就地翻滚躲过。再站起身时,面前已经多了一个罩着黑斗篷脸上蒙着黑布遮得严严实实的人。

    他身量极高,身形却很单薄,甚至说得上瘦削。

    一双眼,目光十分阴柔。

    长杳挑了挑眉骨“你家主子是沉亲王?”

    对方不答。

    被发现他也不急不躁,一击不中,手中执着匕首再度朝长杳扑来。

    他的武功不算高,手法也很生疏。不像是被买凶的江湖中人,也不像沉亲王府训练有素的死士,从动作习惯间来看竟然更像是宫里的太监宦官。

    宫里的?

    长杳茫然歪头,但现在显然不是思考问题的时候。

    她就不信自己真那么倒霉走了一路一个人都找不着,在不明对方底牌的情况下,最好还是避战。想到这,长杳扬起一地落叶遮挡迷乱对方视野,自己则转身就跑。

    若说逃跑这件事,找不出比长杳更擅长的人。

    唯一的劣势就在于她不清楚猎场密林的地形,很容易跑到绝路或者是陡坡。而追杀她的那个人显然提前做过功课,对地形很是熟悉。

    等长杳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被追到了一处说高不高说矮不矮的坡道。若是此刻停下,便只能同那黑衣人殊死一搏,跳下去,说不定还有其他路可走。

    长杳咬咬牙,在对方匕首挥来那一刻毫不犹豫跳了下去。她将整个人蜷缩成团,借着柔软的枯叶卸力,好不至于在过程中损伤脚腕。

    等滚落到坡地时,整个人已经浑身脏兮兮挂满碎叶,狼狈不堪。

    猛地咳嗽几声,随意的拍拍身上发上的灰,长杳擦了一把脸上的泥眯着眼辨别了一下方向打算另寻出路,刚走了没几步就倏然停下脚步——

    一枚缀着流苏墨穗的琉璃玉佩孤零零落在枫叶中,显然是被主人在惊慌中遗失。

    这是谢容远的玉佩。

    堂兄他就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