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江善的震惊

    临近午时的阳光已经有些灼人,两人没在山顶多待,眼看时辰差不多了,就开始原路返回。

    回去的时候,赵安荣没在有意无意拦着流春,而是让她上前扶着江善下山。

    等四人回到凉亭下,金黄的太阳已经爬上高空,原本热闹嘈杂的寺庙,也变得安静了许多。

    时间不早了,再不回去就显得太过了,江善提出了告辞。

    男人看了她一眼,点头应允了。

    见状,她屈膝福了福身,带着流春往正殿的方向离开了。

    赵安荣注意到被主子拢在手心的草蜻蜓,眼神闪了闪,瞥向江善的目光,带上了浅浅的深意。

    踏上栽种着木棉花的小径,她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距离已经有些远了,看不清男人的具体神情,却能感觉到他也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她脸颊一烫,忙回过头快步离开了。

    “你那妹妹有没有欺负你?”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江善猛地顿住,拉起流春下意识躲在墙边。这声音她才听过不久,正是那位睿王世子的声音。

    她轻轻地放缓呼吸,竖起耳朵听着两人说话。

    “明桢哥哥放心吧,二妹......没有欺负我......”

    这丝停顿就非常的有意思,将她那委屈可怜又不得不包容妹妹的温柔表现的淋漓尽致。江善就算没看到人,也能清楚的想象出对方此时泪光闪闪的小可怜模样。

    果不其然,下一刻就听到顾明祯说道:“我就知道你那妹妹不是个好的,你们同为双生子,她却自小在南边养病,难免会嫉妒你得了父母关心,若是心胸狭窄的,指不定还会怪罪上你。”

    “不会的......二妹不是这样的人......”江琼似乎想替江善解释。

    但她这伴着泪光的苍白语言,并没有让顾明祯放下心,反而更加的担心起来,阿琼这么柔弱温柔,又心思单纯良善,哪里能是她那位妹妹的对手。

    他轻轻叹了口气,怜惜的说道:“你就是太善良,什么都为别人着想,你妹妹那边,你只管远着她,我不会让她欺负你的。”

    江琼迎着他柔情蜜意的目光,红着小脸细声道:“我都听明桢哥哥的......”

    后面的话,江善已经没心思听了,注意到旁边流春一个接着一个的白眼,她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带着她从后边绕了过去。

    回到正殿旁边供人休息的隔间,就看见大家都在。

    陈老夫人慈祥地坐在上首,陈氏、马氏和孙氏三人在下边小声说着话,陈叙言和陈昕言则安静地坐在旁边的小榻上。

    看见江善进来,陈昕言眼睛一亮,激动地朝她招手道:“善表姐你总算回来了,你知道我们刚才遇到谁了么?”

    江善心口一紧,接着快速调整情绪,用和平时无异的声音回道:“表妹这么兴奋,莫不是遇见什么贵人了?”

    “还真是贵人,天大的贵人。”陈昕言表情夸张,让江善靠近后,贴近她耳边小声说道:“我们遇到宫里的内监总管赵内官了。”

    宛如一道惊雷当头劈下,江善整个人都傻眼了,又听到她的声音继续响起:“赵内官是陛下跟前的老人,他都在这里,陛下肯定也在,难怪今天不见寺里的几位大师呢。”

    “你、你说的陛下......”江善吸了一口冷气,茫然失措,像个泥塑木雕的人。

    陈昕言笑着说话:“就是当今的皇帝盛元帝呀,我之前听候娘娘宣召,曾进宫见过赵内官几面,可惜陛下威严深重,我没敢抬头。”

    说到后面,语气里俨然带着小小的遗憾。

    江善魂不守舍地坐在榻上,耳朵里哄了一声,如同被针尖刺了一下,全身都有些麻木了。

    对于陈昕言口中描述的富丽堂皇,金雕玉砌的皇宫,她已经完全听不进去,脑子里无限循环着一句话:他是皇帝,他居然是皇帝......

    “表姐,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呀?”

    陈昕言说得正激动呢,转头就瞧见表姐像半截木头般愣愣地坐在旁边,目光呆滞,神色怔忪。

    她眨了眨眼睛,担忧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江善回过神,扯出一抹牵强的笑容,“我没事,就是刚才被太阳晒得有些头晕。”

    听她说自己没事,陈昕言放下心来,好奇地问道:“表姐你之前去哪里了呀,我们在周围转了一圈,都没看见你呢。”

    她指尖一颤,面上轻笑着回道:“我听寺里的和尚说,后山的景致不错,就去山脚下走了走,表妹你们在前院,定是看不见我的。”

    “早知道我们也去后山了,可惜我崴伤了脚,只有先回来了。”陈昕言满含失望地叹了口气。

    难怪表哥和表妹都在这里,江琼和顾明祯却在外面,原来是陈昕言扭伤了脚,先被送回来了。

    马氏听见两人谈话,嗔怪着说道:“平日里让你学规矩,你是烦这烦那,走路也不好好走,蹦蹦跳跳的,怪不得平地也能摔跤。”

    陈昕言脸颊一红,嘟着小嘴巴道:“娘,人家都受伤了!”

    “正好让你长长记性,多学学你二表姐,别整天没个正形。”马氏毫不心疼地教训道。

    陈昕言做出一副伤心的样子:“善表姐一来,你就只疼表姐不疼我了,娘偏心!”

    江善闻言,哭笑不得道:“这怎么还有我的事了?”

    陈昕言挽住她手臂,半边身子趴在她身上,可怜兮兮说道:“我不管,反正娘的眼里现在只有表姐你,我成没人疼的孩子了,表姐要补给我。”

    江善试着抽了抽手,根本抽不出来,无奈地答应道:“好好好,以后换我来疼表妹。”

    “阿善别搭理她,这就是个人来疯的。”马氏睨着撒娇卖乖地女儿,不留情面地揭穿她的小把戏,“你要是能有你善表姐两分乖巧,我也是心满意足了。”

    陈昕言可怜兮兮地看向陈老夫人:“祖母你快瞧瞧,我娘这心都快偏到天上去了,这么喜欢善表姐,不如就将善表姐讨家去吧,这样我娘也不会看我不顺眼了。”

    江善背脊一僵,差点没惊得从榻上跳起来,陈叙言轻咳一声,低声说道:“大妹,别胡说!”

    陈昕言吐吐舌头:“我就这么一说,二哥你这么严肃做什么。”

    陈老夫人笑说道:“行了,连你哥哥也敢打趣了,不怪你娘要你好好学学规矩。”

    马氏扫了眼垂眸轻颤的江善,意味深长说道:“阿善我是极满意的,就怕二妹妹舍不得呢。”

    这话一出,陈老夫人撩起眼皮看了眼马氏,又转头看向女儿,脸上的笑意较刚才淡了两分。

    陈氏脸色骤然一变,仿佛凝结了一层寒霜,语气生硬地回道:“能得大嫂欢心,是我这女儿的福气,不过我和侯爷才刚将她接回侯府,还想着多留她些时日呢。”

    “是该这样,姑娘家都是金贵的,哪能不多挑挑看看。”孙氏笑着缓和气氛,“我们这样的人家,公子姑娘的未来总是不会差,很是不必着急。”

    “二弟妹说的是。”马氏表情不变,依然笑着说话,对陈老夫人请示道:“老夫人可要用午膳了?我瞧着天色不早,怕是快到午时了。”

    陈老夫人点点头,对陈氏说道:“让人将阿琼他们叫回来吧,用过午膳后,咱们也该回去了。”

    陈氏让身边的嬷嬷去叫江琼,马氏则吩咐人上素斋,很快就将一切安排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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