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噩梦

    刘艳秀说道:“他呀?不在,跟着小雪她舅舅,去地里干活了。”

    任贵和是下地去了。

    任栋梁才不会干活去,不一定去哪儿,跟狐朋狗友喝酒了。

    她从兜里摸出钥匙,把门打开来,招呼郑庆阳跟她进去。

    “怎么还锁着门呀?”郑庆阳说着推着自行车往里走。

    “哎,这不是担心,小美会出去嘛……”刘艳秀一边答话,一边把门关好。

    她招呼着让郑庆阳进屋。

    郑庆阳进去堂屋,屋里墙都是黑乎乎的,再关上门,屋里都看不清楚。

    不知道怎么得,一走进这个又黑又小屋子,就让他觉得心头压抑,

    刘艳秀从暖水瓶里倒出半碗水。

    水的颜色有点儿深。

    看着有点儿混,像是茶叶沫子泡出来的。

    刘艳秀递给郑庆阳,“坐下,先喝口水。”

    郑庆阳看了一眼,那个盛水的碗,边沿上黑乎乎的,不知道是多久没有洗过了。

    倒上热水之后,随着水汽,散发出一股让他想吐的怪味儿,他连忙说,“不用了,我说几句话就走。”

    刘艳秀说道:“你看你这孩子,来家里,连口水都不喝哪行呀,婶子家里没有好茶,你别嫌弃,就是喝一口,也行。”

    郑庆阳只能端起来,喝了一小口。

    一股怪味儿,实在喝不下去。

    刘艳秀客套了一下,对他说道:“你等下,我进里屋,把小美喊出来。”

    郑庆阳点点头。

    刘艳秀走进去,小声嘀咕了了几句,声音太小,在外间听不清楚。

    郑庆阳有点儿心烦,觉得自己就不应该来,刚站起来,想着说一声,要不他就先走了。

    刘艳秀又从屋里急忙追出来,“庆阳,你进屋来吧,我说不动她,她只是蒙着被子哭,你进来跟她说说……”

    郑庆阳一听任丽美在被子里,他就不好进去了。

    “这个……我进去里屋不好……”

    刘艳秀上来一把拉住他,“我也在呢,这有什么不好的,你进来吧……”

    郑庆阳没想到刘艳秀的手劲儿那么大,被她抓住一个胳膊,几乎是把他拖进到里屋门口,直接拖了进去。

    郑庆阳平时没干过农活,看着个子高,其实没有什么力气。刘艳秀又用了全身的力气,连哄带骗地,把他拖进了屋里。

    屋里比堂屋还要黑。

    他一进去,眼睛都有点儿适应不了。

    还没看清楚炕上,那一团是不是个人,背后被狠狠推了一把。

    他一个踉跄,身子往前冲了一下,趴在了炕上。

    手碰刚到一个软乎乎的东西,吓得缩回手。

    惊声叫出来,“啊!你是谁呀?我看不见……”

    就听到身后门被关上,还传来锁门的声音。

    郑庆阳再回过神来,怎么拍门也叫不开这扇门了。

    “开门!”

    屋外头,刘艳秀冷笑着,把锁好里屋门的钥匙,揣进了兜里。

    生米煮成熟饭,让他乖乖的,他就得乖乖听话。

    这下抓到了拿捏郑庆阳的小辫子,那她就不客气了。

    揪着这根小辫子,她还指挥不了这小子吗?

    ……

    郑庆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只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个噩梦。

    梦里看不清楚对方的脸,只是好多只手,在他身上抓,把他拖着,拉着,拖进了一个妖精洞里。

    他感觉自己要完了……但,他爬不出这个黑洞,手脚都用不上力,喊也喊不出声音。

    他甚至连呼吸都呼吸不上来。

    终于等到,门再次被打开,一股冷风吹进来。

    他从浑浑噩噩中被喊醒。

    身上已经绑上了绳子。

    他像是没睡醒,就被人打疼弄醒了,眼睛睁不开,脑子还在迷糊着,耳朵里好像是有一群苍蝇,嗡嗡的……

    嗡嗡个不停。

    好像是,刘艳秀在喊着他的名儿,不停地咒骂他。

    郑庆阳费力地睁开眼,扭头看向旁边,只看到任丽美光着身子,坐在炕上,只是一个劲儿的哭。

    而他自己身上的衣服,也是乱七八糟的。

    他最害怕的任栋梁,就站在他面前。

    手里拎着一根棍子。

    那根棍子在郑庆阳的眼前晃悠着,让他回想起血肉模糊的噩梦。

    他做的恐怖的噩梦,还没有醒过来。

    他脑子里头,就跟一团浆糊一样。

    在刘艳秀的逼问下,和任栋梁恐吓下,答应了他们提的条件。

    他的脑子浑浑噩噩地,根本没听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儿的点头,只要答应放他走,他什么都答应。

    最后,他还按了手印。

    他也不管是在什么东西上按的,被任栋梁拉着手,按下去。

    等他终于从任栋梁的家里走出来。

    天已经完全黑了。

    他像是个丢了魂儿的行尸走肉一般,凭着本能推着车,回到自己的家。

    一进家门儿,把车子扔到院子里,一头扎进了自己的屋里。

    还把门锁死。

    浑身颤抖着,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头,门外头的人,再怎么喊他,他也不肯开门。

    那天,下了一整夜的暴雨。

    郑庆阳像是睡着了,又像是一直没闭上眼。

    他只觉得自己坐的是个噩梦,不停地挣扎,睁不开眼,折腾了一夜,浑身大汗,连被子都湿透了。

    郑庆阳再次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他低着头,和老郑认了错,说自己遇到几个同学,喝了点酒。

    怕被骂,就回屋睡了。

    下次不敢了。

    老郑训了他两句,也觉得儿子长大了,不该管那么死,也就不说了。

    老郑媳妇只顾上心疼儿子是不是饿了。

    也没有再说他。

    只埋怨他不好好吃饭,喝酒伤胃,亲手去给他做了一碗面汤,还加了连个荷包蛋。

    让他吃了,养养胃。

    郑庆阳告诉自己,就把昨天的事情,当做做了一场噩梦。

    但心里还是一直发虚。

    他去供销社上班的时候,眼神一直飘忽不定。

    等领导告诉他,把他调进采购科,还恭喜他有前途的时候,郑庆阳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

    只说了声谢谢领导。

    又想了想,才说了一句,我会好好工作的。

    这倒是让领导觉得他年纪不大,看着还挺稳重的。

    小伙子被提拔了,感谢了领导,表态好好工作。

    一点儿也不油嘴滑舌。

    领导对他的态度很满意。

    拍着他的肩膀,鼓励他好好干。

    :..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