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替朕收复流放之地

    大越皇宫。

    太和殿正门。

    一道玄衣身影静候门前。

    清晨阳光普照,落在那袭玄衣,浓郁黑色更显神秘清贵。

    待得另一方金銮大殿早朝的朝臣们散尽,龙袍天子方负手缓缓而来,大太监苗平随侍在侧。

    玄衣身影躬身行礼,“臣魏离,见过皇上!”

    洪德帝逆光眯眸,居高临下淡淡觑了他一眼,“平身,随朕过来。”

    “是。”

    进入大殿,洪德帝在内殿临窗盘龙小榻坐下,命苗平奉茶。

    魏离便立于小榻前,沉默无话。

    内殿空旷,晨间空气中飘有丝丝凉意,墙角插瓶里盛放的粉荷还沾着水汽,荷香混入空气中多了丝缕清冷。

    皇帝坐在榻上抬眸,不言不笑时,帝王威严自然流露,通身皆是迫人气息。

    待得苗平将茶奉来,他才展颜一笑,开口,“魏都尉,可知朕今日召你入宫所为何事啊?”

    魏离微微垂首,语气恭谨,“回皇上,臣不知。”

    接过苗平递的茶盏,洪德帝执茶盖撇了撇杯中浮沫,“你旧年回京受封,朕喜你少年有为,故而将你留在京中任用,至今已一年有余。期间交予你的任务你皆完成得堪称完美,不枉朕重用,尤其禹都古道剿匪,仅率四十部下便将三十三峰悍匪尽数剿灭,此事传到京中,朝臣们莫不称赞有加。”

    “臣不敢当谬赞!”

    “不用如此谦虚,你的本事如何朕看得清楚。魏都尉是十二岁参军的吧?仅用五年时间就能跃升少将,在军营挣得功劳无数,连军营里的老将都对你甚是喜爱。以前就听回京老将说起魏都尉为人不仅骁勇善战,且心思缜密多谋,如今朕是信了,假以时日,我大越必又多一栋梁。”

    抿了口茶,洪德帝将茶盏转手搁于榻上檀木小几,轻轻当响于片刻静默间异常清晰。

    让魏离心头缩了下,眼底不可见发沉。

    帝王低沉威严声线再起,“魏都尉一身好本事,为朕助力颇多,解了朕心头不少忧虑。今日一大早召你进宫,是有另一要事交予你去办,希望这回魏都尉能跟往常一样,不叫朕失望才好。”

    魏离拱手低头,“臣领命,但凭皇上差遣。”

    “你既去过禹都古道,想必应该听过距离古道一城之遥的流放之地。历年来朝中罪臣犯事流放,有近半会送去那个地方,本是想着让那些犯人戴罪立功,在流放之地开荒种田,久而久之,荒地也能种出一片锦绣,为朝廷减免负担。不成想有人却将那里当成了无治之所占为己用,将朝廷之威踩在脚下,目无法纪胆大妄为!”

    洪德帝抬眸,视线紧紧落在玄衣男子身上,又复落在他面上覆盖大半张容颜的银狼面具,“朕此次要你做的,就是去整肃流放之地,剿灭盘踞其中的各恶势力。那些势力盘踞多年扎根极深,势力头领皆是有些能力的,若能将他们招安归顺朝廷为朕所用最好,若不能,异心者诛。”

    银狼面具后,少年眼眸一瞬剧烈收缩,用尽力气才克制住自己不在皇帝面前失态引起怀疑。

    他低下头,语气一如以往沉稳冷静,“回皇上,臣确曾对流放之地有所耳闻。听闻朝廷这些年来派过不少人前往想要整肃流放地,无一成功。臣不敢托大,要完成这个任务恐需时日。”

    “无妨。收复失地从来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朕可以给你时间,整个羽林卫部众可任你调遣。但是,朕希望所耗时间越短越好,你可明白?”

    “是!”

    “这流放之地啊,让朕头疼很多年了,都快成了心病了。”皇帝垂眸,摇头低低笑开,“幸而如今朕有你可用,你且去办事,朕在京城待你佳音。”

    他予了魏离一道调遣羽林卫的手谕,在少年离去前,又将他唤住,视线再次落于银狼面具,“魏都尉,你自来京后面具从未摘下过,朕方想起来,竟然未见过你真容,可能将面具暂时摘下,让朕瞧一瞧?脸上究竟受了什么样的伤,需要覆上面具遮掩。若是伤势不重,宫中太医院有不少治疗外伤的老太医,或可为你诊疗伤。”

    少年顿住,犹豫片刻后转身,在帝王面前将银狼面具缓缓摘下,“臣陋颜难堪,只怕污了皇上的眼罢了。”

    面具落下,少年抬头,一张脸全然呈现出来。

    长眉入鬓,眸入寒星,悬鼻薄唇,让人惊艳的俊美。

    唯独可惜,在其左脸处突兀盘桓一丑陋疤痕,拇指粗细,自脸颊处纵贯眼角及眉尾,增生的疤痕鲜红色,在少年麦色肌肤上如攀爬了一条骇人蜈蚣。

    丑陋又狰狞。

    全然破坏了那份清贵俊美。

    洪德帝抬手,示意少年将面具重新戴上,叹息,“可惜了,本该是一冠绝长京的少年郎。”

    扣上面具,魏离未在多言,躬身告退。

    他离去后,洪德帝将檀木小几上晾了一会的茶水端起,慢悠悠细品,半阖眸子眸光深沉晦暗,教人难辨喜怒。

    “皇上,这魏都尉脸上的疤,位置是不是落得太恰好了?”苗平躬身,在皇帝耳边低语。

    洪德帝嗓音极淡,“你那里查得如何?”

    “皇上恕罪,流放之地这几年内里防守极为严密,老奴数次派人想要潜进去调查,皆被那几个势力察觉,出去的人一个没能回来……当年魏家是否全部灭了口,此事暂、暂未能查出结果。”

    “流放之地就像一头狼,以前是狼崽子,经了这些年,獠牙越发锋利,叫人无从下手了。”洪德帝鼻子发出一声冷哼,“朕静待佳音,且看魏都尉战果。”

    至于魏离究竟是不是南宫祈……洪德帝看着茶杯中晃动的褐色茶液,哼笑。

    最好不是。

    若是,魏离、又或南宫祈,这次未必有当初那么命大了。

    离开太和殿,魏离带着手谕直行出宫,去了东市第一茶楼。

    上了三楼雅间,将雅间门关上,面具下方露出的方正下颌,骤然紧绷冷硬。

    面具后黑眸猩色翻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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