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欠饷

    “啊？”杜之秩失声喊了出来。</br>他面色铁青的趴在地上不停地磕头：“陛下，奴婢冤枉，肯定是有人陷害奴婢。”</br>“奴婢是陛下的内臣，誓死忠于陛下！”</br>见崇祯不说话，杜之秩转头看向王承恩。</br>“王公，我是您一手带出来的，绝不会背叛陛下，请王公明察！”</br>王承恩皱了皱眉，皇帝没有证据，那是冯元飏写的密信。</br>杀杜之秩就无非是安抚唐通。</br>想清楚这些道理后，王承恩冷哼一声：“杜之秩你私通流贼，证据确凿，还狡辩什么？来人，将杜之秩拿下，推出去听候发落！”</br>两个锦衣卫听到吩咐后推门而入，一左一右将杜之秩控制住，不由分说便往外拽。</br>杜之秩彻底慌了，他挣扎着看了一圈，目光落到唐通身上。</br>此时的他已经顾不得许多，大声朝唐通喊道：“唐大人，帮我求求陛下，我真的没有私通流贼。”</br>唐通冷哼一声，假装没听到。</br>杜之秩绝望了！</br>眼看就要被拖出大殿，崇祯伸手让两个锦衣卫停下，他面带微笑的看向唐通：“定西伯，按大明律私通流贼，该当何罪？”</br>唐通心头一震，立刻明白了崇祯的意图，他沉声说道：“按军法处置，当斩。”</br>“杜之秩身为监军，知法犯法，既然罪名已经查实，就按军法处置吧。”</br>唐通忍不住抬头看向崇祯，他搞不懂这位大明皇帝在搞什么名堂。</br>昨天派杜之秩监军的是他，今天要砍了杜之秩的还是他。</br>难道杜之秩真的私通流贼？</br>不...不可能！</br>任何人有私通流贼的目的，唯独太监们没有。</br>改朝换代可以用前朝的旧臣，也有娶前朝妃子的例子，唯独没有用前朝太监的先例。</br>杜之秩私通流贼图什么？</br>“唐通，杜之秩私通流贼，你还不替朕砍了他？”</br>唐通来不及多想，毕恭毕敬的跪下磕头：“臣，遵旨。”</br>说罢，他站起身来到杜之秩身旁，一把抓住对方的脖领子。</br>转身的瞬间，他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狂喜，狞笑着把杜之秩拖出大殿。</br>“陛下，奴婢冤枉！”</br>“冤枉啊！”</br>“冤...”</br>片刻后，杜之秩求饶的声音戛然而止。</br>唐通心满意足的回到大殿，之前对崇祯的不满，也随着杜之秩的死亡而烟消云散。</br>唯一不确定的是，下一个监军会是谁。</br>“陛下，臣已行刑完毕，杜之秩已死，不知陛下派谁监军。”</br>“没有监军。”崇祯微微一笑。</br>唐通愣了下，“陛下，臣没听懂。”</br>“定西伯乃大明之栋梁，朕相信你，所以不需要监军。”</br>“王承恩，去内帑给定西伯支取两万两银子，剩下的钱朕会想办法补上。”</br>看着高高在上的崇祯帝，唐通两眼瞬间湿润。</br>之前受到的委屈，不信任，在这一瞬间统统消失不见。</br>他伏地叩首到：“陛下，臣定当死守居庸关，不让流贼前进一步。”</br>“不，你不能死守！”</br>唐通一怔。</br>陛下又是杀人，又是给钱的，目的不就是想让自己给他卖命吗？</br>刚表态说死守，陛下为何不同意？</br>崇祯微微摇头：“李自成分兵两路进攻京师。他手下的大将刘芳亮现已占据保定府，一旦李自成受阻，刘芳亮肯定支援，到时居庸关被两面夹击，定西伯危矣。”</br>“这...臣...臣不怕死！”唐通硬着头皮说道。</br>“朝廷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朕不能让你身陷险境。你此去居庸关只需固守几日，在刘芳亮大军合围居庸关前，带上所有人撤回京师即可。”</br>“是...臣定当不负皇恩！”</br>吴孟明和王之心看着唐通远去的背影，心中略感不安。</br>唐通昨日私下对崇祯派杜之秩监军的行为很是不满。</br>今日皇上只杀了一个太监，便挽回了唐通的忠心。</br>虽然暂且看不出真假，但皇上收买人心的能力显露无疑。</br>安抚走唐通后，崇祯坐在龙椅上思考下一步的计划。</br>按理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br>问题是，现在他要兵没兵，要将没将。</br>受大明战神的影响，明朝后期的皇帝没有兵权。</br>京营有二十六卫，其中二十一卫多少都受兵部辖制。</br>他能独自调动的只有锦衣卫和腾骧四卫。</br>腾骧四卫后来改编为勇卫营，属于精锐中的精锐。</br>不幸的是，黄得功和勇卫营的精锐被他派去追缴张献忠，此时正在千里之外的安徽作战。</br>远水解不了近渴！</br>就算有兵权，京师也无人可用。</br>既然如此，只能用孤注一掷了！</br>“吴孟明，王之心。”崇祯闭着眼道。</br>“臣在。”</br>“锦衣卫和东厂在京师有多少人？”</br>“回陛下，锦衣卫有三千余人。”</br>“回皇爷，东厂有两千人。”</br>崇祯在心里默默盘算。</br>三大营，锦衣卫，东厂，禁军，五城兵马司全部加起来，京师可用之人约有三万八千人，除去皇城必要的守卫，能调用的也就三万六千人。李自成大军号称五十万，实际也就二十。出陕西后分成两路，沿途需要驻守，进攻北京城的约有十一二万人。虽然数量没有想象的多，但有一半是他从陕西带出来的精锐。</br>一比四的比例。</br>老弱病残对精锐？</br>没戏！</br>当然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要想守住北京，最关键的还是钱。</br>人不够可以募兵，募兵更需要钱。</br>皇帝和士兵的关系就像老板和打工人。</br>有钱不一定卖命，没钱肯定不卖命。</br>那些当兵的吃不饱穿不暖，凭什么拼了命去保护稳坐金銮殿的皇帝？</br>钱去了哪里，怎么没的，与他们无关。当兵的只要没拿到钱，就会认为是皇帝的原因。</br>崇祯深谙此理。</br>况且大明末年明军战力并不低，有句话传的广：明军不满饷，满饷不可敌，何处有满饷，辽东皇太极。</br>“欠了几个月的饷了？”崇祯闭着眼继续问。</br>吴孟明和王之心互相看了一眼，同时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他们不好意思开口，怕揭大明朝的底，丢皇上的脸。</br>崇祯脸色一沉，“实话实说！”</br>“是，锦衣卫欠了五个月的饷银。”</br>“东厂也是五个月。”</br>崇祯叹了口气，想骂人不知道骂谁去。据他所知，京师的锦衣卫和东厂是欠饷最少的。</br>“你们自己算，补足之前的欠饷，每人再发五两守城银，总共需要多少？”</br>吴孟明眼前一亮，他才不管崇祯帝从哪儿弄银子，只要给银子就行。</br>片刻后，俩人把总数报给崇祯，“皇爷，锦衣卫和东厂共需七万五千两银子。”</br>“嗯，你们知道三大营欠多少饷银吗？”</br>吴孟明皱了皱眉，作为锦衣卫的头号人物，这种消息还是知道的。总督三大营的是襄城伯李国桢，他不想得罪对方。</br>王之心也怕得罪人，闭口不言。</br>“吴孟明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都这种时候了没必要遮遮掩掩。”</br>“是，三大营基本欠饷八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