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变局

    燕辛走的很快。

    而在他两旁,早已经熟悉的,用于防卫此地的一些身影,却犹如被砍瓜切菜一般,纷纷朝着两旁侧倒而去。

    “大人,你们来的正是时候,再晚一点儿,可能他们就要走了。”

    燕辛小声说着,但蒋却一路沉默,并不言语。

    终于,不知道过去了多远,只是在走了几个巷道之后,燕辛突然停下。

    还没等他说话。

    蒋猛地抽出刀,身后的众人犹如饿虎扑食一样往前方冲去,眨眼间就将人全部包围。

    黑夜中,喊杀声冲天。

    ……

    然而……

    苏闲并不知道,此后的情况。

    反而在之后的几天得知,朝野近期的朝会依旧没开,一切如常。

    甚至从惊蛰之后,连带着百姓以及百官的猜想,“官收官解”将要取代“民收民解”的想法,似乎也落空了。

    一切寂静的令人无限意外。

    期间,苏闲还从蒋处得知,胡惟庸甚至亲自进宫,说出格物院近期的所作所为,甚至有意连同一些六部的主要官员,改制民收民解。

    可是朱元璋的回答却极有深意。

    全国改制决然不可能,让富户给地方朝廷提供一些支出,虽然看似有许多错误。

    但什么制度没有错误?不能出现一点意外,就要大方面的去改制。

    难道这所谓的官收官解,就不会出现官员贪污,和豪绅联合起来,吞并百姓私产的行径吗?

    恐怕不仅不能禁止,还会更多!

    而且民收民解,的确在无形中却减少了中枢的很多负担。

    另一方面,如果实行全国范围的官收官解。

    这些负担,在短时间内足以压垮朝廷,大举改制之下,内部容易不稳,所以全都搁置。

    而在这种情形下,似乎原本将破欲破,山雨欲来的情况,似乎被那位洪武皇帝,硬生生的以单人之力遏制住。

    到了最后。

    苏闲便不知道朝中情况,更不清楚他们将印版案的那些人,到底抓住了没有,更不明白朱元璋到底是怎么想的。

    而这种情况,反倒是让曾经因为《四民税收论》,为之紧张的很多人,又马上放松心情。

    风调雨顺总是好的。

    至于格物院出来的那些所谓的大胆言论,是因为大明开国,广开言路,圣上胸怀宽广,并不计较。

    所以,国泰民安,休养生息才会成为主流。

    六部辅佐丞相,继续治理天下,不宜再掀起太多大案……

    而就在如此平静,几乎安逸到极致的情况下。

    朱元璋也非常欣慰丞相胡惟庸的辅佐,似乎洪武整整十一年的国事劳累,真的让这位出身草莽的皇帝,感到厌烦了。

    他开始沉迷“享乐”。

    倒不是历史上的那些皇帝,沉迷声色犬马、优伶舞戏,甚至是劳民伤财,营造宫殿。

    而是沉迷农事,听说自己还趁着开春,带着太子、秦王、还有长孙耕种起来,到了下午又去猎场打猎……

    胡惟庸权势愈浓。

    一直过了两个月,魏国公徐达回京。

    而这两个月的平静,也让原本度过惊蛰,以为朝野即将大变的民间“激动看客”,情绪也逐渐稳定,有些人甚至都忘了。

    反而朝野,印版案还在继续,胡惟庸借着这个案件,往外调了许多官员,也革了好些官员的职位。

    一切都在潜移默化中发生。

    而徐达的回京,却也让这潜移默化,开始变得激烈起来……

    苏闲对这些信息,虽然算不上如数家珍般的清楚,但一些外人无法得知的隐秘,他却也是能想到许多。

    联想到近日的平静,他索性也不闻不问。转而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格物院上。

    ……

    五月,阳光已经灼热。

    “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

    此刻,格物院大门外,一群人正头疼的看着面前的华贵马车。

    马车内,两个梳着羊角辫的小丫头坐着,服侍她们的侍女,则是怒气冲冲的站在马车旁边,和面前的这些人理论。

    “这都两个月了,我们小姐不说,你们还真当哑巴啊?当初在天江楼,我们明明也答对了问题,按照你们的规矩就该进入这里的,现在又耍赖?”

    “我们从一个月前就先是致信,一直到派人催促,到了现在两个小姐亲自都来了,难道你们也毫无信誉可言吗?”

    “这……”此刻,黄恪有苦难言。

    此事他说了不算啊。

    再说了,格物院在外招收的,是大明的工匠、学子、走不通门路的普通人。

    你们这些人,不应该跟着他们在内院吗?

    非来外院做什么?

    “回八公主,还有徐家的三小姐,这我们的确说了不算。”

    “那谁说了算?”

    “这格物院当然得由皇长孙殿下说了算了……”

    “屁!别以为我不知道,是苏闲不让你们放我们进去的。”

    “这当然不是!”一旁的贾贤连忙道:“我们就说实话了吧,这段时间,苏小院长连格物院都很少来,似乎是因为上次的惊蛰之后的事情,要避嫌了。”

    此话一出,几人顿时回想起来。

    惊蛰之后,所有人都想到,国朝可能要大动。

    然而事实出乎预料,一片平静,最后甚至有臣子上奏:言苏家一门父子,为戴罪之身,既然印版案还没有结束。

    虽然圣意宽厚,但他们也必须严加看管,绝不能容忍再蛊惑百姓,善诱民心,再度闹出类似的“四民税收”风波。

    否则,民心都不能平静,还谈什么国泰民安?

    此话引得朝野上下推崇。

    胡相甚至首肯,提出要将“格物院”拆解。

    这一举动,可谓是让当时,以为要一冲而上的格物院直接迎上了一盆冷水。

    幸亏陛下还算贤明,说了当初定下的“百无禁忌”,那么言语上的讨论,也算对国朝的针砭时弊。

    圣上态度已决,自然不会有百官再度忤逆上意。

    然而最后,格物院依旧还存在,但苏闲却也逐渐的减少了来格物院的频率。

    想到这儿。

    两位刚才还气势咄咄的丫鬟,顿时蔫了下来。

    “还有……”贾贤继续说道:“现在我们格物院的处境也难了。”

    “你们也知道,前不久京城内出现了许多香料分店,甚至还要一路走出京城,好些外地商户都纷纷进京,商谈味精外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