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0章 落荒而逃

    孙亦川醒来,入眼便是一片白,耳旁似乎还有嘤嘤嘤的哭声。

    “亦川,你醒了!”王佳慧的脸凑近孙亦川的眼前。

    “妈···”孙亦川张口,发现嗓子干哑,“我怎么了?”

    他记得他骑着单车从邱杨家回来,怎么会在医院里呢?

    “你在路上晕倒了。”王佳慧哭着说,“医生说你精神太过疲惫造成的。”

    能不疲惫吗?

    从流言四起到现在,几个月的时间,他顶着压力,顶着所有人的目光,顶着双方父母的责备和愧疚,一路坚持。

    他跟邱杨的性格不一样,邱杨顶不住压力的时候会跟人打架,找人发泄,还会跟他倾诉。

    可他不会跟人争吵发泄,最多就是跟邱杨互相倾诉几句。

    邱杨的离开,不是最后一根稻草,是重重的一捆稻草突然压在他身上,他垮了。

    王佳慧又说:“你撞到了头,都昏迷了两天一夜了。”

    两天一夜?

    孙亦川想,邱杨应该到家了吧。

    “妈,我还想睡会儿。”孙亦川又闭上了眼。

    “亦川,你先吃点东西。”

    “我不饿。”

    “那你喝点水吧!”

    “妈,你让我睡会儿。”

    王佳慧默默地退出了病房。

    孙亦川闭着眼,脑海里却不受控制的想起他和邱杨的以前。

    那晚,邱杨所有的动作都在他的眼皮底下,他虽没说什么,可心里触动不已,从胸腔到鼻腔都是酸的。

    邱杨是豁出命的来救他的!

    他也应该帮助邱杨。

    他开始去图书馆查阅资料。

    这期间,他跟那个女友分手了。

    其实,他并不喜欢她,当时跟她谈恋爱,更多的是为了向邱杨证明他喜欢女人,让邱杨放弃他。

    那晚过后,他清醒了。

    根本没必要!

    他开始陪邱杨就医,一心只想帮邱杨恢复正常。

    邱杨没恢复正常,倒是他对这种病有了很深的认识。

    其实也不能算是一种病,它的成因太复杂。

    这些人在发现自已喜欢同性的时候,比那些被喜欢上的同性还惊慌失措。

    有些人潜意识里把自已当成女人,有些人则是各方面正常,但他就是喜欢男人,邱杨就是这样。

    那天,邱杨说暂时放弃治疗,孙亦川却不想半途而废。

    他们马上就毕业了,这要回国了,哪还有地方治疗?

    孙亦川问邱杨,“毕业了就要回国吗?”

    邱杨说:“我还在考虑,我们老师想让我留下来。”

    孙亦川的学业很优秀,他的老师也想让他留下来,一起搞经济研究。

    孙亦川说:“我的老师建议我读硕,不然你也考一个。”

    他当时提出这样的建议,纯粹是想让邱杨继续治疗。

    就这样,两人又考了硕。

    这两年里,两人一边读书,一边继续求医治疗,可邱杨的病还是没好。

    耗时三年,一点成效没有,邱杨已经死心了。

    “别管我了!”邱杨说,“我这是基因里自带的,治不好!”

    孙亦川还想试试。

    两人又毕业了,书是不能再读了,两人就去了伦敦,各自找了工作,共租了一套房。

    其实,当时两人共租一套房的时候,邱杨曾半开玩笑的问他,“不怕我对你做什么?”

    孙亦川是真不怕。

    也许是从那次邱杨的表白后,这么多年邱杨从未对他做过什么,就连话语都没有暧昧过,让他放下心来。

    也许是那时候的他,已经潜意识里接受了邱杨,只是他还没发现而已。

    孙亦川又劝了邱杨好几次,让他去治疗,邱杨是下定决心放弃了。

    两人就这么共同生活了半年的时间。

    那一年圣诞节的前一天,公司放假了,两人便去超市买了很多东西,因为圣诞节这天,大部分商家、饭店都不营业的。

    两人在家里自已做饭吃,他们都不是会做饭的人,做的菜几乎是面目全非,不过两人说说笑笑的,很开心。

    两人边吃边聊边喝酒,这顿饭吃的时间很长。

    孙亦川的酒量没有邱杨的好,他醉了七分,走路都摇摇晃晃的。

    邱杨让他别洗澡了,可他不答应。

    孙亦川特别的爱干净,每天必须换衣洗澡,他身上永远是淡淡的洗衣粉香味。

    孙亦川在浴室里滑倒了,邱杨急匆匆的进去,就看见了他的果体。

    孙亦川很白,甚至比一些女生都白,此时,就那么趴着,邱杨看了个全。

    这么多年,邱杨从不越界半分,是他克制着自已,不代表他对孙亦川没感情。

    而此刻看到这样一幅场面,那些压抑多年的情感、**,即将爆发。

    不过,他还是强压了下去。

    邱杨把孙亦川扶起来,给他身上披了件浴袍,把他扶到了他的床上,用被子盖的严严实实的。

    邱杨立马转身,想要出去,可孙亦川在身后呢喃,“水···”

    邱杨出去外面客厅,倒了一杯水拿进来。

    他把水放在床头柜上,扶起孙亦川,给他喂水。

    孙亦川闭着眼,双颊绯红,被子滑到了他的胸口以下,他半露着。

    一些水从他的嘴角流下,顺着下巴流到脖子、锁骨。

    邱杨觉得口干舌燥。

    孙亦川喝完水,又躺下,邱杨却坐在床边,不舍得离开。

    可能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邱杨低下头问:“孙亦川,我能亲你吗?”

    “嗯···”

    邱杨不知道孙亦川是答应了,还是酒醉难受发出的声音。

    他俯下身去亲他,在孙亦川的唇上摩挲。

    又趁着孙亦川张口的时候,探了进去,手也不老实。

    后来,孙亦川也被撩拨起来了。

    这些年的求医中,两人对男人之间如何进行最原始的韵律了如指掌。

    不过,他们没到那一步,只是手。

    这事结束后,两人都无比清醒、无比不知所措、无比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对方。

    孙亦川的床一片狼藉。

    他比邱杨先恢复冷静,“你先出去,我换一下床铺。”

    反而是最先吹响号角的邱杨,抱着衣物,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