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步步生莲

    封廿七盘腿坐在玉池旁,用汤勺舀起一勺汤池中药水,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我就知道你们两个消停不了,药物都是斟酌着用的,保证对他们两都没伤害。"

    "解毒的针你会用吗?"

    听到他这么说,尺墨才算放下心,盘膝坐在他的身侧,扯过垫子放在身侧,伸手去扶尺素。

    "我会用,你给阿素瞧瞧,我对她的情况不太了解。"

    封廿七将已经处理好的银针递给尺墨,"这个药浴要泡一个时辰,也不知道你家小姐能不能坚持住。"

    尺墨将银针接过,拿到一旁仔仔细细再次清理,闻言担忧的看着池中被王爷护住,已经昏迷不醒的小姐。

    独孤翊忍着钻进体内的痒意与彻骨的钻心之感,担忧的看着昏睡在怀中,身子微微颤抖的女子。

    看着她紧皱的眉头,单手环住她,防止她整个人跌入水中,被呛到,虽然明知,这池子即便入睡也不会被呛。

    手指轻轻抚上她的眉头,想要将那凝在一处的褶皱抚平。

    "我该一直跟着你的,不该放你自己出去玩。"

    澄澈的双眸带着几分红意,平静的水面泛起一圈涟漪。

    他以保护者的姿态将人护在怀中,既能让她周身被药水包裹,又能保证她不能被磕碰。

    体内那股钻心之感逐渐带上痛苦之意,像是身体中有数十万只蚂蚁在啃食。

    这些对他这种时常需要泡药浴的人来说,再寻常不过。

    可他的幼幼从小就娇贵,怎能受得了这种苦。

    张家啊,本来看在皇兄的面子,他是不打算插手的。

    "廿七。"

    跟尺素说话的封廿七立即站起身俯身拱手,"王爷,您要上来吗,属下给您拿披风。"

    "张家除却张桢,所做之事全部查清,绝不姑息,即便是皇兄想要轻饶也不行,可能明白。"

    封廿七俯身,"属下明白。"

    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守在一旁的尺素,"把你今日查到的东西给我吧。"

    尺素笑了笑,从今日小姐特意让她背着的小包中,拿出一个信封以及一瓶香粉。

    "凡是我跟小姐走过的位置,遇到此香便能显现,夜色之下最为明显。"

    封廿七将东西接过,匆匆出了内室,将这两样东西连通王爷与尺素的话,全数讲给守在外面的锦书。

    锦书则带着东西亲自去了张府,却并未见东平王世子,反而是去见了宁远侯世子姜淮。

    "翊王府锦书见过宁远侯世子。"

    姜淮将人从地上扶起,"她怎么样了?"

    锦书扫了他一眼,立即便将头低下,将手中的东西递上去。"三小姐被下了药,如今在王爷那。"

    握住东西的手指微微颤抖,锦书眸子闪动,微微抬头看向神色黯然的宁远侯世子,"世子怎么了?"

    姜淮将那封信从他手中抽出,对上一双满是试探的眼睛,微微偏头,"无事,三小姐可说了,这香粉是如何用的?"

    锦书站直身子,"尺素只说有这香粉在,只要是三小姐与她走过的位置,便会有所显现。"

    姜淮将那香粉打开,放在鼻下轻嗅,淡漠的眸子闪过一丝了然。

    "你跟我去试试吗?"

    "好,他们估计还要一段时间,属下晚些回去也没事。"

    两人走到张府门口停下,姜淮将那装香粉的瓷瓶倒了一些在手心,避开锦书站的位置,扬掉手中香粉。

    伴随着浓郁的茉莉花香在两人周围回荡,染了血迹的地面逐渐浮现出一朵朵小小的莲花印记。

    "步步生莲?"锦书惊讶的看着地上一朵朵的盛开的小莲花,"还真有这东西啊。"

    姜淮点头,按照莲花的走向,一边扬手中的香粉,一边回答锦书好奇的提问。

    两人一路按照莲花印记,走到一处破败不堪的院子中,院中除了凋零的树木就连房屋都已布满裂痕。

    可偏偏那莲花却是一路没有任何停顿的走进主室。

    唯独在主室门口有些混乱,像是有人在此处停留良久,也是在这分出两条莲花路,一条朝着院子破败不堪,杂草丛生,满地的枯黄落叶,完全不像能走人的地方。

    锦书嚯了一声,上前扒拉开那些破破烂烂的东西,轻轻敲动墙面,除了空洞的响声之外,再无任何发现。

    起身走到姜淮身侧,缓缓摇头,"这应该是尺素的路线。"

    姜淮点头,轻轻推开布满灰尘的房门,伴随着嘎吱嘎吱的门声响起,一股巨大的尘土扑面而来,落在两人的身上。

    锦书抬手挡在额前,飞速后撤,一边拍打衣服,一边疯狂打着喷嚏。

    "这什么鬼地方。"

    姜淮用扇子轻轻扇动,扇走落下的灰尘,视线一直落在地上,却并未在破败,布满灰尘的房间中,发现任何莲花的足迹。

    房内破败的像是已经摒弃许久的老屋子,跟太子与他说的根本就不一样。

    这里面一定有蹊跷。

    "锦书。"

    "这呢,这呢。"

    锦书带着面巾重新踏进主室,顺手将一块白色帕子递给他,"这怎么跟三小姐说的不一样,是不是三小姐中药出现幻觉记错了。"

    "不会,定是这张家有什么蹊跷。"

    说完,拿着那瓶香粉一步步丈量房中的每一处,最后铩羽而归,同锦书一并坐在主室前的台阶上。

    姜淮握着那瓶香粉,若有所思的打量这破院子,"我们进的肯定跟三小姐进的不一样,只是这是如何区分的呢?"

    锦书头大的看着这间破败的院子,"张老夫人死了,张桢还没醒,张震将军更别提了,眼下属下也不知道去问谁啊。"

    "宁氏呢?"姜淮将之前的信收起来打开,仔细查看里面的内容。

    锦书叹了一声,"宁氏已经被皇上派人带走了。"

    "那叫人来直接把这砸了吧,我就不信砸干净还找不到入口。"

    "嚯,属下现在就去找人。"

    锦书惊叹一声,站起身拍拍衣服,消失在院中。

    在他走后,姜淮重新站起身,重新打开香粉,仔仔细细查看门前的脚印,凌乱的脚印中,最靠近门槛的一枚莲花印仅有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