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赴汤蹈火舍生死 第三百八十九章 婚礼(中)

    “混蛋!”

    就在古擒正要出手拦下田阳夫妻两人之时,背后突然一阵冷汗袭来,这是多年戎马生涯锻就的条件反射!

    “吼......”

    顾不得身后射来的冷箭,古擒怒喝出声,猛踩马镫,身体如离弦之箭般向着田阳二人飞去,右手长枪脱手而出直取田阳后心,左手直向女子脖颈,就在长枪即将击中田阳后心之时,后者果断放弃刺杀屈心赤,随即猛地转身,一把抓住枪柄,顾不得古擒这势大力沉一击带来的手心震颤,死死将长枪禁锢以反制古擒对女子的攻击,那女子从始至终未曾对古擒的攻击做任何反应,能这般淡然地将自己后背交给同伴,显然,二人之间有着极高的默契!

    阻下古擒对女子的致命一击后,田阳随即对古擒发起了反击,显然,古擒的难缠不得不让他们做出策略上的改变,他二人打算由田阳来牵制古擒,女子来完成对屈心赤的刺杀!

    眼瞅着女子右手的短刃已然刺入车轿的门帘之中,古擒已无暇顾及田阳的攻击,打算以伤换伤,破解女子对屈心赤的杀招!

    然而,就在长枪刺中他腹部的那一刻,女子却是突然一个转身,在古擒的愕然之中,只见女子冷冷一笑,短刃一个转向,直直地向着古擒脖子扫来,显然,他们再次临阵变换了策略,意欲合击先行诛杀古擒这个碍事者后,再一起出手刺杀屈心赤!

    二人的合击,已是避无可避,生死之间,古擒心里也不由遗憾道:“并肩王,末将,尽力了......四皇子殿下,末将,有负您之所托啊!”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肥胖的身影如巨石般猛地自黑暗中向着田阳撞击而来,后者见状,不由得咬牙切齿道:“八嘎!”

    只差一点点,哪怕不能将古擒当场击杀,至少也能重创于他,让他彻底地丧失战斗力,但此时突然出现的黄奕翔,令得他不得不被动防守的同时,内心更是生出了深深的忌惮,虽然心中极为不甘,但事已至此,他不由对着女子用东樱国语说道:“撤!”

    田阳攻击受挫的这一幕自然是被那女子看了个清清楚楚,原本她还抱着侥幸心理意欲配合田阳击退黄奕翔后再度索取古擒的性命,但古擒早已抱定了必死之心,在他二人动手的同时,古擒非但没有防守,反而向女子祭出了自己的最强杀招,在此之前女子或许有着足够的自信能在古擒杀招到来之前将他击杀,但那是在田阳能够完美配合的前提之下,而此时黄奕翔的突然出现,不仅打乱了他们的配合,还给予了古擒以喘息之机,或许她依然能够重伤甚至击杀古擒,但自己绝对逃不过古擒的杀招,他们此行的目的乃是刺杀,并非拼命,一旦自己两人有失,那刺杀行动也就彻底以失败告终了,田阳也正是看出了这一点,所以毫不迟疑地朝她吼出了撤退的指令,片刻的犹豫之后,她毅然选择了先行撤退以待时机!然而......

    高手过招,胜负不过片刻之间,也就是女子在犹豫击杀古擒还是撤退的迟疑瞬间,隐匿在暗处的刘欣笙出手了!

    “啊......”在女子一阵痛呼之声响起的那一刹那,她猛然发现,一道满是殷红血迹的利刃自其胸口穿出!女子一脸狰狞地回望向一脸冷漠的刘欣笙,这一刻,她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刘欣笙一击得手,古擒也趁着田阳震惊的一瞬间猛地一把夺回长枪,而后猛地向田阳攻击而去,此时此刻,在黄奕翔、古擒二人一左一右的合击之下,田阳已是避无可避,心中也不禁嘀咕:“这一次,栽了啊!”

    然而,就在黄奕翔和古擒的杀招即将直取田阳性命的时候,变故陡生,后方突然数支箭矢猛地袭来,箭锋所指,并非田阳二人,而是直向刘欣笙和黄奕翔!

    趁着刘欣笙抽剑抵挡箭矢的机会,女子忍着剧烈的疼痛猛地掷出一颗眯眼丸,顿时间四周烟雾四起,随即在烟雾的掩护向一旁遁去,田阳则利用黄奕翔收回攻击防守的空挡,躲过了古擒的致命一击,借着女子眯眼丸的掩护,迅速脱离了战场!

    蓝开阳带着人迅速向车轿处靠过来,一边还不停地命令手下军士向着烟雾之中补射着箭矢,从烟雾之中脱离而出的古擒使劲揉了揉眼睛,见此情形,不由怒吼道:“蓝开阳,你要干什么!”蓝开阳仿若未闻,其手下军士依旧不停地射着箭矢,古擒忍无可忍地不顾伤势直直冲向了蓝开阳,待近了之后,二话不说挥枪直指蓝开阳。

    蓝开阳奋力挡下古擒的重击不由怒吼道:“古将军,你这是何意!”

    “你问我是何意?我还要问你呢!你为何要救那两个刺客?还命人向并肩王的护卫射箭,你知不知道,他们就要将两名刺客就地正法了,就是因为你的兵射箭干扰了他们,以致于他们失手让两名刺客逃走了,你知道吗?”

    “什......什么......”此时的蓝开阳闻言,尽是不解、疑惑的满脸无辜之色,而后反问道:“古将军,难道说,此前被救的那对夫妻,才是刺客!”

    古擒看着自己胸口上的血迹道:“那你以为,这是我自己给自己刺的?”

    蓝开阳见状,一脸诚恳道:“抱歉了,古......”将军二字尚未出口,蓝开阳顿时感到后心一道寒气袭来,而后便听到古擒急呼道:“刘姑娘,请住手,这是误会!”蓝开阳并没有因为古擒的阻挠而放下戒备,倒并非是他不信任古擒,而是因为刘欣笙的剑并未因古擒的呵止而停下,而是一路破开背甲,刺开皮肉,直至肋骨,方才停了下来!

    黄奕翔一改从前的吊儿郎当厉声道:“若是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你今日,必死!”

    “我......”还未及开始出言解释,后方及两侧树林中突然众多冷箭袭来,蓝开阳不由急切道:“诸位,有什么误会可否待杀了这些倭寇再说?”

    身为带兵之将,古擒当然知道遇事当以大局为重,当他正欲同意蓝开阳建议的时候,却突然发现自始至终未出一言的刘欣笙看向了黄奕翔,而那道刺入蓝开阳的长剑,纹丝不动,直到黄奕翔点了点头,她才猛地一把“拔出”长剑,只是令蓝开阳和古擒没想到的是,刘欣笙虽然同意了黄奕翔的建议,但也并非全部听了进去!

    肋骨被斩断的疼痛感刻骨铭心,但蓝开阳还是极为识趣地忍住未曾痛呼出声,随着刘欣笙扎入了东侧的树林中,黄奕翔也顺着箭矢的方向一头扎向了西侧的树林开始对倭寇的猎杀后,蓝开阳终于是忍不住满口鲜血喷薄而出,古擒一把抓住他将欲倒地的身体,对着前方正遭受倭寇袭击的军士高声道:“所有人,迅速向车轿靠拢,组成圆形防御阵型!”

    “是!”

    这一百多人的将士不亏是军中精锐,虽然于暗夜之中被倭寇突袭一时间乱了方寸,但随着古擒一声令下,他们迅速地开始依令而行,片刻之间便以屈心赤车轿为中心形成了一个极为严密的防御圈。

    古擒一边接受着军士的包扎,一边不断下令道:“所有人,将火把给我熄灭了,前排注意防守,后排弓箭手继续反击阻止他们的进攻势头,你、你、还有你们十几个没有受伤的,随时等候我的命令随我一起进行反攻!”

    “是!”

    随着痛呼之声不断响起,古擒眉头不由地紧紧皱了起来,虽然现在黑灯瞎火的敌我双方之间相互都看不到对方,但随着他们形成防御阵型,无形之中在倭寇和己方之间又形成了敌暗我明的局面,直到此刻,他们依然对倭寇的人数、部署、战力等情况一概不知!

    “今夜他们明显是有备而来,若是就这般固守,不仅难以脱困,更是极有可能全军覆没,自己等人死便死了,但是......”看着毫无动静的车轿,古擒感叹屈心赤临危不乱的大将之风的同时,不由暗自道:“我必须要采取行动,万不得已之际,哪怕战死,也得保并肩王安然无恙!但,即便是这般计划,也需要等待恰当的时机......”心念及此,古擒不由地看向了两侧漆黑的密林中!

    眼瞅着己方的兄弟一个接一个的倒下,身旁的军士不由焦急道:“古将军,我们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啊,再这么下去,弟兄们非窝囊地都死在这里不可!”

    “是啊!古将军!”另一名军士咬牙切齿道:“古将军,我等宁可死在冲锋的路上,也绝不想这般窝囊地任凭这般倭寇宰割!”

    古擒身为禁军副统领,在帝都,他也是能够号令万千禁军精锐的存在,此时此刻,他比在场的任何人都感到窝囊和憋屈,但为将者,愈是危急时刻,愈是要从容不迫,同时,更要稳定住军心:“弟兄们,做好你们分内之事,耐心等我信号,时机到了,你等便随我反击,一举将这般倭寇给挫骨扬灰!”

    此刻的情况,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极不乐观,有军士碎嘴道:“古将军,这帮倭寇现在停滞不前,只是远远地不断向我们射箭,明显是在跟我们打消耗战,我们此行所带箭矢不多,撑不了多久,现在若是不趁机拼一把,待会儿兄弟们死的死,伤的伤,如何反击啊!”

    一旁躺在地上一脸惨白的蓝开阳怒斥道:“再有扰乱军心者,就地正法!”

    “是!”

    见蓝开阳出言震慑,古擒不由感激地关切道:“蓝将军,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还好,那女子虽然出手狠辣,但并未伤及性命,只是现在不能相助于你,抱歉了!”

    “诶!蓝将军言重了,你且安心修养,这里就交给我了!”

    两人说话间,古擒顿感射向他们的箭矢少了许多,而后不远处的倭寇所在之处传来一阵阵杂乱的叫声,古擒知道,刘欣笙和黄奕翔不仅已经清除了两侧树林中的倭寇,此时更是绕后对包围他们的倭寇开始了攻击,随即猛然起身高呼道:“弟兄们,时机已到,速速随我出战灭了这般倭寇!”

    憋了一肚子气的将士们不由高声回应道:“是!”

    于是乎,随着古擒率领将士们迅速加入战斗,兼有刘欣笙和黄奕翔这两大战力的配合下,半炷香的时间后,这些倭寇已然是死的死、伤的伤,已经彻底失去了反抗之力!

    古擒以枪撑地大喘着粗气,一边下令军士检查活口一边道谢道:“此次,多亏了两位了!”

    黄奕翔点了点头,气息明显虚浮了许多,刘欣笙则是自顾自向着屈心赤的车轿行去,只是此时的步伐明显不如前番救下古擒时轻快,显然这一战,对她的消耗亦是不轻,但好在危险已经解除,众人心中的大石得以落定!

    “什么人......”蓝开阳的惊呼声骤然响起,而后是吃痛的一声:“啊!”再之后,便是蓝开阳撞向树木的声音,黄奕翔和古擒下意识地对视一眼,随即疾步向着车轿飞奔而去,刘欣笙更是已跃出十余米远,但一切,已然来不及了,只见众人视线所交集的车轿,在一道骤然爆起的火光中,传来一声惊天巨响: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