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时家?

    “原来是先前救下我家郎君与五娘的英雄好汉,快请入内喝茶。”

    管家赵伯一听,连忙客气地将江宁珂等人请至正厅入座,一时间厅内上茶的上茶,端茶点的端茶点,好一通忙乱。

    江宁珂客气了几句,时玉书才催促道:“我爹娘去了何处?怎还未来?”

    赵伯连忙擦着汗道:“姑爷也不曾写信回来告知一声,不知郎君要回来,主子们瞧着今日天气好,都去了燕云山承天寺拜佛了。”

    说完,他还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夫人说,要给这些恩人立长生碑的。”

    接着又连连朝江宁珂请罪,口中只道“怠慢了贵客,还多多担待”云云。

    可待他抬眸看向江宁珂时,瞳孔却骤然一缩,仿佛十分惊诧的模样。

    还待再要看清些,顾砚已经豁然起身,牢牢遮挡在江宁珂身前,脸色冷若冰霜。

    江宁珂心中也颇感怪异,连忙起身笑道:“既如此,那我们改日来访,玉书,我们先走一步,待方便了我们再来也是一样的。”

    时玉书一听便急了,顿时也顾不得端着小大人的款,张着双臂拦道:“恩人,府中空房众多,你们就留在此处罢,否则,否则玉书真是不知该如何自处了。”

    顾砚看了一眼犹在恍惚中的赵伯,神色冷然道:“不必,我们自有去处。”

    话罢,他便拉着江宁珂的手利落地往府外走去。

    时玉书瞪了赵伯一眼,跺了跺脚,又连忙追了上去,在多番劝说无果后,亲眼见着他们入了一个客栈安顿下来,这才悻悻地回了府。

    府内,赵伯已经跪在院中,低垂着头不知在想着什么。

    时玉书看着他一把年纪还抖着身子跪在寒风中的模样,心中闪过一抹不忍,还是憋不住出声问道:“您做事向来妥帖,缘何今日如此无礼?”

    赵伯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腿,羞愧道:“小的……小的只是觉得那位小娘子有些眼熟,这才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此番忘形,给府中丢了脸,还请郎君责罚。”

    时玉书的思维却被他带了过去,惊讶道:“赵伯,您也觉得她眼熟呢”

    他复又小声喃喃着:“我还以为是因着先前在朗州城见过,这才觉得面善……”

    赵伯古怪地看了自家主子一眼,想说些什么,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

    客栈内,江宁珂也拉着顾砚坐在椅子上,神色怪异道:“你可莫要吃这莫名其妙的飞醋。”

    见顾砚面色不善,她又解释道:“我觉得那赵伯看我的眼神,并不是怀有什么龌龊的心思,反倒……反倒像是——惊诧。”

    “对,就是惊诧。”

    顾砚这才冷静了几分,敛目思索片刻,才沉静吐出两个字:“……时家?”

    二人对视一眼,似乎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心底的那一丝怀疑与猜测。

    顾砚轻啜了口茶,才低声道:“究竟为何,明日看看便知。”

    江宁珂点点头,透过窗子看向西北的方向,眸中露出一抹复杂。

    她记得在原主的记忆中,她的娘亲是商户出声,似乎是走南闯北的行商之女。

    她爹年少时喜好出门游历,在一次意外中被她娘所救,狗血的美女救英雄情节,这才互生情愫,嫁入侯府。

    也是因着这层商户出身,她娘没少被老太太磋磨,阖府上下皆看不起她,连丫鬟仆人都敢不将她放在眼里,随意欺辱。

    这也让他娘越来越自卑,越来越怯弱,直到被抄家时,被老太太扯去硬生生挡了一石头,这才香消玉殒,换了他们一家子来。

    而今……这时府难道与她娘有什么关系么?

    当夜,一只信鸽趁着夜色悄然飞往了远在百里外的天玑谷。

    而时府的夜色,却是灯火通明。

    时府老太太将时玉书搂在怀里一阵心肝肉地疼了一番,这才细细地上下打量道:“我瞅着我们书儿又瘦了些。”

    “都怪你那不讲理的祖父,我们书儿才刚从那头要命的地方逃回来,转眼这又让你去衡州送什么信,这可真是、可真是要气死我这把老骨头了!”

    坐在一旁须发皆白的老者冷哼了一声,悻悻地瞥了瘦了一圈的孙子一眼,故作不在乎地道:“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如今世道艰难,不对他多加以磨炼,如何能成器?”

    “成器成器成器,成器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连……都护不住。”

    老太太一阵气急,似是想说什么,又顿在原地,语气陡然就哽咽了起来,索性用帕子抹了抹脸,哭道:“都是你这个老头子没用,你莫要再折腾我孙子,否则,我定跟你没完!”

    正厅内一时陷入了压抑的氛围中,众人面面相觑,却是谁也不敢在此时触了二老的霉头。

    时玉书迷茫地抬了头,不太明白他不过是回来一趟,怎生就让祖父祖母这般吵了起来。

    顾不得多想,他连忙抬手给祖母擦了泪,又跪在地上老老实实地给祖父磕了几个头。

    “祖父,祖母,你们莫要再吵了,玉书这趟出门有了一个大收获,心中正欢喜着要同你们说呢!”

    时夫人连忙出声解围道:“是何收获?快与我们说来,好叫我们都高兴高兴。”

    “玉书在衡州城内遇见了救我与阿姊的恩人,她恰逢有难,玉书便出手搭救了她一把,这才临时坐了他们的船一道回来。”

    “甚好,知恩图报,不愧为我时家男儿。”时老爷子捋着胡子,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慈祥的笑意。

    老太太却是担忧道:“逢了什么难,你出手相帮,可有受伤?还有,此事你姑父可知晓?”

    时玉书便一五一十地将事情同众人说了,最后总结道:“恩人南下寻百花丹,想必是她的亲友中了难解之毒,我当竭力相帮才是。”

    可在座众人听了这一席话后,却是纷纷蹙起了眉头,露出了几许深思。

    连时老爷子也严肃了脸,重新确认了一遍:“我记得,你先前在朗州,是得了安郡王府中的女眷相救?”

    “可既是郡王府中女眷,又怎会在衡州城内被伏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