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起义军劫粮

    “于副将!五十鞭,整整五十鞭啊!”

    王丛抽抽噎噎,揪着于海的衣襟不肯撒手:“您一定要给我做主啊,江头儿要是知道我受了这冤枉气,定会心疼我的!”

    他后悔!

    他太后悔了!

    早知道当时就招了,也省得受这份罪啊!如今连报仇都无门,他可太冤了!

    于海嘴角抽了抽,艰难地咽着口水,眼角不断瞥向在一旁装死的王勉。

    “这个……王勉也不是有意的,等你伤养好了,我再让你好好揍他一顿,成不?你先跟着乌黎去治伤吧,瞅瞅这一身的血,赶紧上点药!”

    王丛这才愤愤地撒开手,经过王勉身边的时候,还重重地朝他哼了一声:“江头儿定会给我报仇的!”

    王勉一头冷汗,待人走远了,这才心虚地问向于海:“江头儿是谁,快同我们说说,到底咋回事儿?”

    吴观也适时地递了一盏茶过来,脸上的关心如何也掩不住:“将军在哪,你们如今是什么状况?”

    ……

    凤凰山的一切都已经顺利朝着正确的方向行进,而此时的天玑谷却是遭遇了史上最大的一次危机。

    虽然只有短短月余的时间,天玑谷却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砖瓦房整整齐齐地盖了起来,梯田也已经初具规模,上头种着的幼苗青翠欲滴,还有谷中的一部分田地也被种上了菜苗,连土豆都进入了第二轮播种,一切都显得那么生机勃勃。

    截然不同于外头的兵荒马乱。

    也就是这般,才引起了有心人的觊觎。

    顾砚他们出发已然两日有余,却没有半点消息传回来。

    江宁珂昨夜惦念着他们,睡得比平日浅了不少,天色才刚蒙蒙亮,她便醒了。

    起床伸了个懒腰,她发现窗边不知被什么动物啄出了“笃笃笃”的声音,还伴随着几声咕咕鸟叫,心头一动,便立即走过去打开了窗子。

    眼见窗外果真是那只憨态可掬的小信鸽,也不知它到了多久,身上的毛都是冰冷的。

    一双豆豆眼正趾高气扬地看着她,仿佛在说:愚蠢的人类,你终于醒了,还不快放大爷我进去!

    江宁珂的面上顿时露出了两颗浅浅的梨涡,她伸手将窗子开得大一些,方便信鸽跳入暖和暖和身子,又照例给它撒了一把米,这才取出它脚下的信筒,细细看了起来。

    信是顾砚那边寄过来的,上头说他已经成功解决了凤凰山的匪徒,拿下天狼寨,还寻回了流落在外的两千黑云骑,不日便可归来,让她放心。

    江宁珂将信来回看了两遍,这才收回了匣子里,担忧了许久的心也终于落到了实处。

    这人,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悄悄把信鸽带走的。

    她唇角微微扬起,只觉得连窗外的阴天都变得可爱了几分。

    然而,就在她窝在窑炉里头教授着匠人们烧制玻璃之法时,山脚下的运粮队突然匆匆带着十几个伤员过河,兵荒马乱地回了营地。

    “快去叫大夫!勇子快要不行了!”

    领头的将士浑身浴血,胳膊上有一道极深的伤口,皮肉外翻,还在往外涓涓冒血,看起来颇为骇人。

    可他却仿佛不知道痛一般,一把揪住要来搀扶他的将士,狠狠往回推。

    那将士也骇了一跳,连忙拔腿就跑:“先将他们搬到里间安置,我这就去请莫老!”

    江霁此时正巧在营地巡视,才走了两圈,就险些被从这位匆匆跑来的将士给撞了个趔趄。

    “急吼吼的,怎么回事”江霁一把扶住对方,神色带上了几分疑虑。

    那将士连忙行了一礼:“江头儿,运粮队回来了,却个个都受了重伤……”

    江霁连话都没听完,便匆匆松开了他,催道:“快去,把医馆的人都请过去看看。”

    见人走远了,他站在原地转了一圈,醒了醒神,又叫了个人去通知江宁珂与樊越,这才匆匆赶了过去。

    江宁珂赶到的时候,便见屋子里满是浓郁的血腥味,莫老爷子正带着人在里间急救,无忧时不时端出一盆血水来,眼睛红红的,显然被吓得不轻。

    可她已经顾不上去安慰第一次面临如此场面的小姑娘,只将注意力移到外间那个受了轻伤的将士身上。

    “江头儿,我们今晨下山送货,还未行至朗州城,便在武雪山脚下遇见了一队正在四处劫掠的起义军,那些人疯狂地打砸烧杀,口中只称‘朝廷无德,不若反之’,声势浩大得很!”

    江霁眉头一跳,霍地站起身来,惊声道:“起义军有多少人”

    “约莫五千之众,里头有不少流民!”

    江宁珂也震了一震,走过去追问道:“可是朝廷出了什么事你们在城中可有打探到消息”

    那将领的面色也不太好看,惶惶然道:“属下进城后,玉堂春的陆东家便派人悄悄告诉属下,圣上已经昏厥多日,朝廷大乱了!”

    “属下寻暗探查证了一番,京中果真是有消息传出,一种说法是吴王谋逆,元贵妃与太傅里应外合毒害了圣上,还有一种说法则是韩王半夜带兵逼宫,忤逆不孝,气得圣上中了风。”

    “如今吴王已经被逼回了封地,正在召集人马,攻打洛州城。”

    江宁珂吃惊地与江霁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捕捉到了危险的讯息。

    自古以来,天降灾祸,帝王昏迷,藩王割据,太子不立,只需随便用一个便能造成一个王朝的衰败更替,更不用提此刻这些事情全都聚到了一起。

    这个王朝,真的完了!

    江宁珂咽了咽喉咙,整个人如游魂般飘了出去,找到人群中的吴双,吩咐道:“你现在便安排下去,天玑谷加强警戒,任何人不得外出,也不得让外人靠近我们这里,直到顾砚带人回来为止。”

    “是,夫人!”

    吴双也知道如今谷中只有两千人,若是遇到起义军的冲击,必然损失惨重,他立刻便领命退下匆匆去安排事宜了。

    樊越也站起身来,神情严肃道:“属下这就带人去山口布防,绝不让那群贼子有机会攻打上来。”

    江宁珂点了点头,又重新走回屋内询问一些在山下的细节。

    原来是这路上的流民越来越多,他们的运粮队在回来的路上便遇到了好几次的流民围堵。

    将士们虽然手腕铁血,却始终对这些被迫逃难的异乡人有着一股悲悯心肠,因此,在遇到这等围堵情况时,他们都是以驱赶为主,极少对流民下死手。

    也就是这仅存的一点宽容,却惹来了祸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