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荣聿深的心情有点新鲜

    荣聿深就不说话了。

    倒不是因为被无视而不悦,而是不知道说什么。

    他没有道歉哄人的经历。

    一直以来,都是别人哄着他,道歉的话,更是听得耳朵都起了茧子,以至本能的厌烦。

    而且。

    他现在的心情有点奇怪,有点新鲜。

    他竟然没产生任何不快的情绪,只是觉得无从入手。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房间安静了下来。

    徐愿景没有管荣聿深,她生病了,不舒服,脑子胀胀的,喉咙巨痛。

    她还要想,怎么从荣家那里博得一线生机。

    至少此刻,她没有那个精力去盯着他的感受,讨好他。

    荣聿深则从最开始的新鲜,过渡到了暗恼了。

    他竟然不知道怎么让她不恼他

    尽管因为她不搭理他,他没有不悦而觉得新鲜。

    但新鲜劲儿一过,他开始烦躁。

    烦躁的源头很明了:不喜欢她无视自己!

    手机震动。

    荣聿深看了眼拉长着小脸的徐愿景,拧紧眉,起身去病房外接电话。

    荣聿深一出去,徐愿景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她看了眼手机,见是林菀打来,她忙拿起手机接听,想告诉她,荣聿深知道惜惜存在的事实。

    她话还没来得及说。

    林菀慌乱的声音先一步传来:“愿愿,救命啊。”

    徐愿景心尖一缩,立刻想到了荣靖西:“菀菀,我在,你别怕,我……”

    “愿愿,荣靖西他疯了,他让我陪他去参加沈氏的百年庆,我不想去,呜呜呜呜呜……”

    林菀抽抽搭搭的。

    徐愿景:“……”

    吓死她了。

    她还以为……

    徐愿景松口气:“他为什么要你陪他去”

    “我哪知道啊。”

    林菀这两天被荣靖西缠疯了。

    他虽然没有再对她做像之前那么过分的事,但性质更让林菀觉得恐怖。

    他不止高调地往她公司送花,开车豪车接她下班,非要请她吃饭。

    而且无孔不入。

    不管林菀在哪个地方,总能看到他的身影。

    鬼一样!

    “菀菀,你如果不想去就不去。”

    徐愿景道。

    她想好了。

    待荣聿深告知荣家,惜惜的存在,她便索性坦白,她才是惜惜和穆穆的妈妈。

    林菀为她承受得已经够多了。

    她不能再自私地让她挡在她面前。

    且届时。

    她也会公布,荣靖西并非两个孩子亲生父亲的真相。

    到时候,荣靖西便不会再对林菀纠缠不休了吧。

    “……我答应了。”

    林菀小声道。

    徐愿景:“”

    “那就现在拒绝。”

    徐愿景道。

    “……我出尔反尔,他会当场整死我的。”

    林菀嗓音惊惧道。

    徐愿景明白了。

    林菀不想去,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答应了荣靖西,因此她不想去也得去。

    “菀菀,你想我怎么做”

    徐愿景问道。

    “陪我。”

    林菀直接说。

    徐愿景:“好,我陪你。”

    荣聿深接完电话,回到病房,就见原本对自己爱答不理的小女人,这会儿正眼神灼灼地盯着自己。

    微一挑眉,迈步过去:“怎么了”

    “今晚沈氏的百年庆……”

    “我自己就去就行,你身体要紧……”

    “我没什么事了。”

    徐愿景挺了挺背脊,睁大有些沉重的眼皮,道。

    荣聿深盯着她苍白的脸:“别逞强。”

    “我没有。”

    徐愿景伸手拉住他的手,有点撒娇的意味,“礼服你都给我做好了,我上次在傅小姐的工作室见过,很漂亮,不穿可惜了。”

    “你还在发烧。”

    荣聿深不同意,“乖,你要是喜欢,下次再让傅小姐给你做几件在家穿。”

    徐愿景:“……”

    谁在家穿礼服

    有钱人就是别出心裁。

    “酒会晚上才开始,还有一下午呢,下午我肯定就退烧了。”

    徐愿景轻轻捏他的长指,“二哥,你就让我陪你去吧。”

    荣聿深反手把她的手裹在掌心里。

    她的手,还很烫人。

    但她愿意理他了,他本能地不想惹她不高兴。

    隧道:“下午你要是能退烧,我就带你一起去。”

    “说话算话”

    荣聿深扯唇:“嗯。”

    徐愿景人很疲倦,撑了没一会儿,眼皮打架,睡了过去。

    却睡不踏实。

    做梦。

    一个梦接一个梦地做。

    梦见冯琯抛弃她前,带她去吃她那时最爱的一家川菜馆吃饭,吃完饭,她们去看电影,她给她买了爆米花和奶茶。

    爆米花是中桶的,奶茶是哪家的,梦里清晰犹如现实。

    梦见徐裕名打冯琯,冯琯站立不住从楼梯滚下来,额头磕出了血。

    梦见徐裕名骂冯琯,骂她下贱,骂她水性杨花,骂她没有男人会死。

    梦里徐裕名狰狞狠辣的表情很清楚,冯琯的脸却一直是模糊的。

    她还梦见宋悯到徐家要带她走,要抚养她,说了很多保证的话,她几乎哀求徐愿景跟她走。

    她没有同意,神情特别的冰冷,眼神厌恨,她说了什么

    她说有其女必有其母,说她会教坏她,会毁了她,她此生都不想与冯琯有关系的人牵扯。

    梦里,宋悯看着她的眼神是震惊的,她浑身发抖,渐渐地,她脸色僵硬,眼神也彻底冷了下来,她麻木的转身,一步一步走出了她的视野。

    “不要。”

    “不要走……”

    徐愿景从梦里哭着醒来,脸上全是泪,额头也是湿的,她出了一身的汗,躺在病床上惊喘着。

    荣聿深在病房外接电话,很忙,偌大的荣氏,总有一堆又一堆的事等着他处理。

    听到她惊恐的哭声,他掐了电话,匆匆走进来,一把握住她的手:“愿愿,我在,我不走。”

    徐愿景眼睛蓄满了泪,很亮很亮。

    她很后悔。

    如果那时候,她跟着宋悯走了,那些噩梦一样的过往,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徐愿景朝荣聿深伸出另一只手。

    想要一个拥抱。

    拥抱的对象,并不一定非要是荣聿深。

    荣聿深没有犹豫,俯身抱紧她:“好了,没事了。”

    徐愿景把脸埋进他的胸口,悲伤无孔不入。

    如果最后,她连穆穆和惜惜都失去。

    徐愿景,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悲剧了。

    徐愿景湿润的长睫颤动。

    可是。

    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一步不是吗

    所以。

    你的懦弱和悲观,就到此为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