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倒是相似

    萧听云回了府没多久,就听到萧老侯爷萧屈派人来叫她去书房。

    说起来,萧老侯爷对萧听云和其他孙子辈确实是有区别。

    萧听云能够随意进入萧老侯爷的书房,但其他人却不能。

    萧老侯爷也将偏心放在明面上,谁敢多嘴,直接把他分出去自己单过。

    反正他们萧家没有什么所谓的族训,大不了他萧定将没几页的族谱给重新修一遍。

    萧听云带着兰枝去了萧老侯爷的书房。

    老管家黄平正等着她呢,一露面便笑呵呵的上前,“三小姐,您可来了,侯爷正等着您呢。”

    “黄伯,祖父这几日没偷喝酒吧?”萧听云笑着笑着就问了一句。

    黄平笑脸一僵,方才流利的表达瞬间像被人给舌头打了结,“额……这个事情,侯爷他、估计……大概……可能……”

    “小云啊!”突然爽朗的一声喊。

    这声音仿佛天籁,黄平松了口气,再不来可别怪了……

    萧听云见状挑了挑眉。

    从书房里走出个头发花白,留着长髯的雄壮老头,正是萧家老侯爷萧屈。

    虽然快年至古稀,但依旧精神抖擞,身量魁梧高大,一双眼睛黑亮有神。

    “敬叩祖父顺安!”萧听云福身恭敬的行了一礼。

    萧屈听见这话,脚一顿,暗觉不好!

    有陷阱!

    “呵呵,小云越来越有心了。”萧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面对自己这个孙女。

    萧听云嘴角含笑,“祖父的事情孙女肯定会多多上心的。”

    “好、好……好……”萧屈一边说好,一边冲黄平使眼色,脸抽了抽。

    他总觉得从那“多多上心”中听出了几分威胁。

    黄平看着快把自己眼睛给扭伤的侯爷,立马意识到,“哦哦,三小姐,侯爷正寻您有事呢,您刚回来身子也不好,不如赶紧进去坐着歇歇。”

    “啊……对!先进来坐下!”萧屈手顺了一把长髯后,一手背在身后,立马顺着话头就接了过来。

    大踏步的往书房走,还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黄平侯爷您可是一家之主啊!!!

    黄平乐呵呵的将人送进去以后,便长舒了一口气。

    别说,他也挺怕的……

    书房内,一把太师椅,萧听云坐得安安稳稳,手里端着杯茶,幽幽的喝了两口。

    对面的老侯爷雄壮的身体塞在一把凳子里,显得委屈巴巴的,萧屈不自然的摸了摸长髯,轻咳两声。

    萧听云抬眸,关切的问了一句,“祖父身体不适?”

    “没、没有!”萧屈立马正色回。

    萧听云轻笑,“看来让祖父断酒是有效果的,这段日子祖父也没不适了。”

    萧屈一听,赶紧反口,“其实,今日还是有点不适的,这酒也不是说能断就能断的了的!”

    登——

    茶杯被缓缓放下,接触时发出轻微的响声,萧听云笑收了,眉头微紧。

    咯噔——

    萧屈一看她这模样就知道不好了!

    “果然还是不适,方才黄伯还让我劝劝您,说昨日您又饮了不少酒,今日还难受了许久,看来……这适量饮酒您如今已经适应了,以后便彻底断了吧!”

    彻底断了吧!

    断了吧……

    萧屈听得头皮发麻,怒气冲冲的,胡子直飞,“这老东西就知道告我的状!看我不扒他的皮!!”

    “不就是一斤酒吗!?至于这么严重吗??”

    “我!——”萧屈还想说什么,突然看见萧听云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

    就知道自己上当了!

    萧屈转了转神色,赔笑说,“祖父错了。”

    萧听云无奈,“祖父如今怎还学会撒谎了?饮便是饮了,祖父这般让人见了多不合适啊。”

    萧屈被说得整个人都蔫了,大块头变得委屈巴巴的,小声嘟囔,“其他人哪见得到这个……”

    好歹我是一家之主吧,也是你祖父吧!

    家里三个儿子哪个不是对他恭敬有加,就连陛下也得给他几分面子。

    到了这个孙女面前,竟跟个被训话的孩子似的,多难为情啊……

    萧听云张了张口,到底多了些无奈,罢了。

    “祖父寻我何事?”

    萧屈想起来自己的事情,一下子挺直了背,脸色也凝重了不少。

    “今日下朝后,我和你爹突然被留下了。”

    萧听云脸色一凝,“陛下说什么了?”

    说到这,萧屈脸色有些古怪,“陛下问了你爹,说记得你爹是探花郎出身。”

    萧听云???

    听得萧听云有些糊涂了?

    搞了半天,陛下就问了这个?

    “问父亲这个做什么?”

    萧屈也奇怪啊,“你爹当时说是啊,结果陛下看了又看你爹,还莫名其妙的来了句——倒是相似???”

    萧屈没说那眼神跟那什么似的……选妃似的,莫名的温和。

    他还从没在这位陛下身上见过这么柔和的神色。

    虽说陛下长得也不吓人,还称得上是大齐难得一见的俊朗,寻常也宽和待人,可总不入心底,自带几分帝王的凉薄和漫不经心,便是天生的天潢贵胄,但雷霆手段可不少,可谓是谈笑风生间便断人生死。

    尤其是这三四年,更深不可测了不少,一眼便能洞察人心。

    “我看你爹也愣了,估计吓得不轻。”萧屈有些得意的嘲笑亲儿子。

    萧听云笑了,说她爹吓得不轻肯定是老头子夸大其词。

    她爹探花郎出身,向来是内怀乾坤、儒雅随和,怎会被吓得不轻?

    不过陛下这行为也确实让人费解。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萧听云眼底迷茫。

    萧屈摇头,一本正经的说,“也不知道陛下什么意思,我问过你爹了,没做过什么丧良心的事。”

    听听这像亲爹说的话吗?

    萧听云无可奈何的被老头子逗笑了,忍不住为亲爹辩解,“父亲怎么可能做丧良心的话,估摸着是说您和爹有些相似呢。”

    谁料萧屈一听这话,顿时眉头倒立,嫌弃的说,“你爹长得娘们似的,也就你娘不嫌弃他,像也是像你祖母,可不像我。”

    看着孙女这张脸,倒是和儿子相似。

    不过在儿子脸上怎么都不顺眼的脸,到了孙女脸上,怎么看怎么好看!

    不愧是他萧屈的孙女!

    萧屈也没多想,毕竟陛下都没见过阿云,怎么可能知道父女两像不像。

    谁也没想到,老头子这时候真相了……

    等以后想起来这件事时,老头子都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光。

    不得不说,有时候距离真相就是一句话的询问,就有可能带来意想不到的蝴蝶效应……

    “父亲再怎么说,都是先帝钦点的探花郎,怎到了祖父口中如此不堪。”萧听云无语凝噎。

    再怎么也不会像个女子啊,只是祖父伯父三叔都是身材魁梧,就连三叔也生得人高马大。

    唯独父亲生得儒雅偏偏,像了祖母,少了武将的气势,多了几分书生的文质,站在家中长辈里,才显得格格不入了些。

    萧屈摆摆手,管他好不好看,反正他不爱看!

    想着想着,萧屈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猛得转头说。

    “别是你爹在外头惹了什么风流债,被陛下知道了?难道陛下看见他在外头养的那个,找上来变着法来提醒你爹,怕你爹偷偷摸摸不肯听,所以把老子也叫过去听训!”

    萧屈越想越偏,“如果是真的,老子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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