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道无涯,苦作舟

    “是山鬼棺……”

    屈道如释重负,大笑道:“没错,那就是山鬼棺!”

    笑声止,屈道驱风而来,乘风而上,向山鬼棺抓了过去。还不待他靠近,山鬼棺再度爆发出一阵涟漪,大有不让任何靠近人的意思。

    屈道蹙眉,牙一咬,不信邪地爆发出灵海圆满巅峰的灵力,强行突破。

    山鬼棺感知到此,继续释放神秘之力阻止,然屈道一步未退,就这样僵持在了空中。

    下方楚明看到这一幕,感叹不已,这一刻他才明白屈道实力有多强。那超越灵海无数的灵力,尚未靠近便让楚明升起无法匹敌的感觉。

    “院长实力竟然如此之强?虽然感知有些不清晰,但似乎比沉风强了无数……”

    沉兮说着看向楚明。

    楚明未开口,他虽与沉风交手过,但那时候的沉风已极度虚弱,并未爆发其真实的力量。

    于是乎,楚明看向身边的赵琛,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赵琛会意,沉声道:“沉姑娘说得不错,较之沉风,屈院长灵力浑厚了无数,甚至……”

    话未终而止,楚明好奇道:“甚至什么?”

    赵琛用不确定的语气回道:“只是我的猜测。屈院长的灵力除了比我等浩瀚,质量似乎也与我等有所不同……”

    “话说清楚,什么叫质量有所不同?到底是什么意思?”,楚明没了耐心,催促道。

    赵琛狠狠盯了楚明一眼,立马解释道:“所谓质量不同,指的是等量的情况下两者灵力强度有所不同。简单来说,我与院长虽同为灵海,然后以等量的灵力互撞,我会顷刻间落败。这与修为无关,是单纯灵力上的差距。”

    楚明听着还是有些费解,于是轻声道:“所以,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或许院长距离那一步只剩下半步之遥了……”

    赵琛所言点到为止,但楚明当即明白了其的意思。

    楚明望向天空中逐渐靠近的屈道,喃喃道:“已经跨出半步了么……”

    他此刻明白为何屈道为何如此自信,原来其已经触摸到那个所有人做梦都想到达的地步——苦作舟。

    尽管只是半步,但那也足以令屈道凌驾所有灵海修士之上。

    除非真正的苦作舟大能降临,否则屈道便是无敌的。倘若再得到了山鬼棺,即便是面对苦作舟,他也有了与之对抗的资本。

    屈道不只是信任山鬼棺的力量,更是信任自己的力量。

    ……

    与此同时,屈道突破了山鬼棺的防御,来到棺前。

    仿佛是动用了太多的力量,相比于刚才,山鬼棺平静了不少,不再挣扎。

    屈道伸手抚摸棺身上的恶灵雕刻,露出一丝微笑,“这股力量,毫无疑问的,山鬼棺是真正的道宝!甚至,很可能是宗宝!”

    在世人眼中道宝或许并无强弱之分,然实则非也,道宝之上还有“宗宝”与“尊宝”。

    这是只有触摸到苦作舟才有资格知道的事情。

    ……

    “拥有此宝,老夫哪还会惧怕那临曲国主?”

    屈道放肆大笑,释放自身魂力与山鬼棺交流,想要快速使其认主。

    山鬼棺微微震动,棺身升起黑气流向屈道的手。

    黑气很淡,所以远在下方的楚明等人并不能看见,他们只能看到随着屈道释放魂力,三鬼棺威能骤然收敛,彻底回归了平静。

    屈道见状,向四周一挥手,示意夫子们可以撤掉天瑜巫阵了。

    夫子们得令,纷纷照做。

    不一会儿,烈焰玫瑰消散,书院也从天中缓缓降落,回归最初的位置。

    屈道手扛三鬼棺,踏风落于扶山之上。

    俯瞰整个天瑜城,屈道感到前所未有的兴奋,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庞大灵力,距离那传说中的苦作舟之境已只有一线之隔!

    由于三鬼棺的力量,屈道的修为又精进一步!

    此时,恰逢彧白带着众夫子回归,望着意气风发的屈道,彧白俯身一拜,“恭喜老师,获得先皇遗宝。”

    众夫子闻言,大为震惊,目光纷纷落在三鬼棺之上。

    “这……传闻竟然是真的!先皇真的为南瑜留下过道宝!?”

    “此棺样貌非凡,只怕还并非寻常道宝!”

    “甚好甚好!苍天保佑!重宝重新现世,我南瑜定当恢复千年前的风采!”

    “我等恭祝院长,现道宝在手,如虎添翼!”

    众夫子高兴不已,南瑜自巩关先皇去世,再也没出现过苦作舟。现在屈道却带来了希望,倘若其真的成功跨入苦作舟,南瑜或许真的可以重现数千年前的风采。

    所有人都在恭祝屈道获得先皇道宝,唯有楚明等少数几人发现有些许不对劲。屈道素有大儒之风,心思细腻,城府深不可测,否则怎会想出暗中遣派彧白帮助影子司对抗南瑜一策。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现在脸上流露出的笑却这般奇怪,那已经不能称之为单纯开心的喜悦,而是贪婪者才有的**之笑。

    看到这一幕,楚明看向屈道身边的彧白。

    只是简单的眼神接触,彧白便明白了楚明的想法,他向楚明微微摇头,示意其不要眼下开口。

    楚明点头,默然看着四周人的欢呼。四周有着诸多夫子和学子,确不是一个适当的提醒时机。

    ……

    山鬼棺出世,不仅对南瑜而言是意义重大,对于南瑜周边下国乃至十万公里之外的临曲,也是一件大事。

    平阿国、付国、褚国,这三个最为靠近南瑜的下国自从得到消息就一直战战兢兢。好在他们对于书院还算了解,知晓其不是那等好战之辈,所以还不算过于担忧。

    当然尽管如此,三国还是派遣了使者前往临曲,名义上是向临曲国主询问安好,实则是寻求临曲的庇护。

    三国都知道山鬼棺一事,临曲国主如何不知。相比于三国,临曲国主更为着急些。

    相比其他人,临曲国主对于山鬼棺的了解要深很多。原因无他,皆因他的父亲与那位创下南瑜的先皇乃是同一时期的人。

    打从很小,临曲国主便从自己父亲口中听说了关于南瑜开国之君巩关的故事。他得知在那个年代,无论你有多出色多优秀,都会被巩关压一头。

    巩关就像是一个骄阳,而临曲国主父辈等只是群星。据临曲国主父亲自述,要不是巩关带着山鬼棺远赴中州,恐怕这片大陆轮不到临曲做主。

    关于巩关在中州被何人所伤,屈道等南瑜国人尚且不知,然临曲国主却知道一星半点。

    当年中州具体发生了什么,临曲国主并不知晓,但根据其父亲所言,巩关是因为得罪了中州数股堪比上国的势力,以至于被围剿才深受重伤,逃亡回南瑜。

    中州之地,人才济济,能在那等地方为上国者,其国力绝非临曲可比。那些围剿巩关的人物中不乏苦作舟七火之辈,在这种情况下,修为苦作舟三火的巩关还能破开重围逃离,可想而知其实力有多强大。

    临曲国主得知此事,佩服巩关实力的同时,也将关注点放在了山鬼棺之上。

    临曲国主固然相信有越境挑战的绝世妖孽存在,但并不相信一个苦作舟三火之人能在一众苦作舟强者围剿下逃脱。他自己便是苦作舟大能,深知在这个境界,一火与一火的差别究竟有多大。

    所以,临曲国主判断是因为山鬼棺才让这位南瑜先皇有了与中州数股势力抗衡的资本。

    自登基后两千年来,临曲国主没少打探过山鬼棺的踪迹,但均一无所获,他甚至怀疑是否是巩关在逃离中州时候将山鬼棺给落下了。

    这久而久之,临曲国主便失去了耐心,一心只觊觎南瑜国内那尚未完全形成的龙脉之上。

    以往是找不到,但并不代表没了兴趣。

    随着山鬼棺出世的消息不胫而走,临曲国主本已冷却的心再度火热,巴不得现在出手,强行夺宝。

    虽然内心深处极度渴望,然临曲国主却也不好真的出手夺宝。

    正如屈道之前同楚明说的,临曲为这片大陆君王。身为君王有着绝对的权力,但不代表可以为所欲为。

    众下国以临曲为主,一方面是因为临曲实力的确强大,但另一方面是因为临曲会保证下国的安稳。

    这种平衡已经维持了数千年,下国会定期上供给临曲,而临曲也会保证下国的安稳,确保不会发生动乱。

    事实上,如若不是龙脉吸引力太大,临曲国主才难得为南瑜设下这阳谋。

    还是那句话,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而此刻临曲国主又多了一个必须灭掉南瑜的理由,那便是——山鬼棺。

    山鬼棺能让屈道一天内距离苦作舟更近一步,绝非寻常之宝,至少也是道宝,而这也是临曲国主所求的。

    道宝难寻,即便是作为临曲之主也不曾拥有。

    就眼下来说,临曲国主对于山鬼棺的渴望暂时超过了那条尚未形成的龙脉。

    距离他给予南瑜攻下西赋的时间还剩下二十年,可他却有些等不及了。

    为了尽管找到进攻南瑜的理由,临曲国主在王殿上热情接待了三国来使,其以名誉担保三国的安全,但前提是三国需要帮他做一件事。

    ……

    ……

    “临王,下臣没听错吧?您让我们主动发兵,进攻南瑜?”

    王殿上,当临曲国主说出自己的条件,三国使者震惊,面面相觑。他们正是怕南瑜突然发难才来临曲寻求帮助的,而临曲国主却让他们主动出击,这不是找死吗?

    他们国内本就没有像屈道那般半只脚跨入苦作舟的强者,而此刻屈道更是获得了山鬼棺,他们如何能敌!

    平阿使者站了出来,“临王,我等来意想来您是清楚的。恕我三人直言,您让我等发兵南瑜,这无疑飞蛾扑火,如何使得……”

    王座上那道人影不答,缓缓站起身。

    人影并不魁梧,还没有寻常人高,但就是这道看似平凡的身影却是这片大地数十个下国都不敢招惹的存在。

    他就是临曲国主,虚空烛。

    虚空烛俯看下方三国来使,语气毫无情绪地开口道:“本王刚才说了,会保证你们的安全。怎么,莫非不相信本王?”

    “不不不……”

    三位使者连连摆手,“临王误会了,我等绝无这个意思,只是有些不明白为何要让我三国进攻南瑜。南瑜多年来与我三国交好……”

    “交好?”

    虚空烛打断,轻笑一声,“如若真的交好,你三国又怎会遣派使者前来?”

    一句反问让三位使者闭上了嘴。

    是啊,如若真的交好,又何须如此胆战心惊,忌惮不已?

    说白了,所谓的交好只是利益往来,并不是什么牢不可破的友谊。

    见三人沉默,虚空烛乘胜追击道:“我知道你们的顾虑,担心无理由发兵会受到其他下国的指责,但你们别忘了在生死存亡前,那些所谓的道义算得了什么?他们那些下国距离南瑜上万里,大可站着说话不腰疼,可你们却不一样。如若南瑜露出獠牙,你猜他第一个动手的会是谁?”

    三人不答,虚空烛从左往右看去。

    “是你平阿?”

    “是你付国?”

    “还是你……褚国?”

    虚空烛声音极弱,可落在三位使者耳中却极为响亮。

    正如虚空烛所言的,如若南瑜真动了歪念头,他们三国先会是第一个被攻击的对象?

    无论是谁对于他们三国来说都不是好事,现在他们就像嘴唇与牙齿,唇亡则齿寒。

    想到这里,三位使者内心已经下定主意。

    他们三人互看一眼,暗自点头,然后向虚空烛半跪下去,“既然这是临王的命令,我三人自当遵循。我三人立刻起程,将临王的意思告知我等国主。”

    虚空烛露出微笑,只是一个抬手,立马从后方走出来一位年轻侍从将三位使者带下去了。

    三人虽然并不能完全代表其后的三国国主,但虚空烛很自信他们定会说服自己的国主。

    “人总是自私的,不会全无保留地相信他人。”

    “有南瑜这头猛虎在旁边,我不信你们能放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