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秦遵尹

    他并非鲁莽之人。

    君子报仇十年未晚,他不吃亏,却也不会为争一时意气将自己陷入绝境。

    赵晋好好解释安慰了一番,宁夫人终于安心了些。

    恰巧,春柔敲响房门,“夫人,王子,膳食已经准备好了,现在用膳还是……”

    “端进来吧。”赵晋扬声道。

    “娘,我们先用膳,儿都饿了。”

    宁夫人破涕为笑,迭声道:“好,好,好,现在用膳。”

    与偏殿的阳光和煦不同,赵瑖此时可谓是阴云层层。

    赵瑖一撅一拐地带着一群狼狈不堪的侍卫来到梁王的殿外。

    “三王子,可是要找王爷?”

    赵瑖在梁王面前可不敢放肆,全然没有之前那番嚣张跋扈的模样,“我,我要见父王,刚刚赵晋竟然将我打了一顿!”

    守门的侍卫隐晦地瞟了一眼赵瑖和他身后的侍卫,态度恭敬道:“三王子稍等,属下进去通传。”

    梁王大马金刀地坐在上首,手中还拿着折子,听到侍卫的话,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赵晋将他打了一顿?”

    “是。”侍卫摸不准梁王是什么意思,只好道:“三王子是如此说的。”

    梁王将折子往桌上一扔,看向坐在下首的心腹,也是梁王封地内的相,秦遵尹。

    藩王封地内,许多官员与朝廷设置相差不大,只是位阶要低上一些。

    而相,则相当于丞相,只是藩王封地的丞相,只能称为相,也仅是正二品。

    “本王这儿子,除了赌钱,就只会告状。”

    秦遵尹默然不语,梁王这番话,并非要他回答。

    果然,梁王说完这话,便看着进来通传的侍卫,语气冷漠,“让他回去,告诉他,兄长教训弟弟,他有何脸面来告状?”

    “是。”

    侍卫退下,一脸难色地复述了一遍梁王的话。

    赵瑖气急,又不敢在梁王殿外撒泼,咬着牙挤出两个字,“赵晋!”

    “王子。”安福小心地问道:“那我们现在是去……”

    赵瑖抬脚用力踢了一下安福,没好气地道:“去恩熙殿!”

    安福低头应是,甚至没敢去拍一下衣服上的脚印。

    殿内。

    秦遵尹开口问道:“王爷,四皇子那边,可有什么异议?”

    “杨氏送了些东西过去道歉倒没有再说什么。”梁王提起这个就生气,“那个不肖子,净会惹麻烦。”

    “这未必是件坏事。”

    梁王瞥了秦遵尹一眼,同意地颔首,“四皇子回去不一定会告状,静怡肯定会。”

    “我那好皇兄听说我儿子这么不成器,只怕不仅不会怪罪,心中还会暗喜。”

    秦遵尹微微一笑,“如此,陛下哪怕没有放松,潜意识里,也不会像之前一样盯得这么紧。”

    “那逆子,虽然混不吝,却阴差阳错办了件好事。”

    “不过,还是得好好教训一番,免得以后惹下大祸。”

    “这次过后,想必三王子行事会更加谨慎。”

    梁王冷笑一声,“最好如此,否则,本王不介意关他一辈子。”

    “王爷。”秦遵尹斟酌了一下,“大王子近些日子,似乎有些崭露头角?”

    听到此话,梁王的神色淡了下来,“倒没有以前那么懦弱,竟然敢还手了。”

    “只是,这未必是一件好事。”

    秦遵尹说得意味不明,梁王却瞬间懂了他是什么意思。

    “上元节后,他就要去云州,掀不起什么大风浪。”

    “宁氏,可还留在府中。”

    “王爷,若是能……大王子有出息,也不一定是坏事。”

    梁王皱眉,心里有些膈应,挥了挥手,“且看看吧。”

    见状,秦遵尹从善如流地转移了话题。

    ……

    赵瑖一到恩熙殿就嚷嚷着疼。

    杨贵人听到声音,不等赵瑖进来,慌忙走出房门。

    见到赵瑖凄惨狼狈的模样,心疼坏了,“瑖儿?!这,发生了什么?”

    “谁竟然敢打你!”

    杨贵人心里着急,“还不快去拿伤药过来!没点眼力劲!”

    站在门口的一个宫女连忙下去拿伤药,脚步匆匆,生怕慢些就被罚。

    赵瑖气愤不已,“还不是赵晋那个杂种!他竟然敢打我!”

    一听赵晋的名字,杨贵人更是怒不可遏,“好啊!那小崽子长翅膀了!竟然都敢欺负我儿子的头上来!”

    “瑖儿你放心,娘这就让你爹给你做主,你先好好上药。”

    杨贵人提着裙子就要往外走。

    赵瑖眼疾手快地拦住她,“诶,娘!别去!”

    “这是为何?”

    “我就是从父王那回来的。”赵瑖神情愤愤,将方才不敢说的不满一股脑地发泄出来。

    “也不知道父王怎么回事,听到我说赵晋打了我,竟然直接让我走!”

    “没有好好惩治赵晋就算了,还将我赶走!父王心头偏到海里去了!”

    “还说什么,赵晋是长兄,教训弟弟很正常?”

    “也不看看他赵晋配吗?一个杂种,竟然也敢做我兄长?!”

    “娘,父王最近怎么回事?”

    杨贵人咬着唇,半天不发一语。

    赵瑖这下不干了,直接拉着杨贵人的袖子,不依不饶,“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瑖儿啊,你父王已经发话了,咱们娘俩就不能拿这件事发作。”杨贵人无可奈何地道。

    赵瑖瞪大了眼睛,看着杨贵人好像今天才认识她一般,“娘,你怎么能说这话?”

    “我都被打了!”

    “你看看!”赵瑖指着自己脸上的淤青和红肿,又指了指身上被踢到或者拳头揍到的地方,狰狞着面孔,“这些都是那杂种打的!”

    “我现在浑身都疼死了!就这样放过他?!”

    杨贵人看着自己儿子这副样子,心里也不好受,可是她断不能拿这件事去找赵晋或者宁夫人算账。

    不然可就是在自掘坟墓!

    “瑖儿,你父王早些日子才因为娘殿里的人找那对贱母子麻烦,直接将娘的陪嫁丫鬟都给杀了,还将好些人夷三族。”

    “这会你父王已经出声,我们要是还去找他们麻烦,只怕你父王会厌弃我们母子俩或者大发雷霆!你别忘了,今早你父王才发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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