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沈炼

    “沈炼,字纯甫,号青霞山人。”

    “浙江绍兴府会稽县(今浙江省绍兴市越城区)人,祖籍浙江处州府丽水县(今浙江省丽水市)是陛下十七年的进士。”

    “传说在他降生前,其祖父沈庆逝世下葬,曾有两只老虎跳到墓穴上,吼震林木,在占卜两年后得到沈炼。”

    陆柄说道这里一顿,偷瞄了一眼正在听着的嘉靖一眼。

    无论从那个方面讲,此人的出生都带着点祥瑞。

    果然,嘉靖龙颜大悦。

    “没想到,原来还是朕的祥瑞,继续说下去。”

    越是有着天命感应的东西,嘉靖都很感兴趣,虽然他已经不再吃仙丹,转而开始锻炼身体了。

    “此人小的时候,补为县学生员,还跟过王守仁游学,因奇气异质,王守仁对沈炼青睐有加,并赞赏他。”

    扯来扯去,扯到了王守仁的身上,嘉靖就更严肃了几分。

    能被这样的人点评,其能力根本就不用多说。

    而且最近他的二儿子,偶尔还蹦出几句话,说什么恨不能和大明的圣人生在一个时代。

    尽管他不是人认同圣人这种尊称。

    可也得承认此人真的是,大明有史以来的完人。

    “当时的沈炼还很清贫,其父亲并不愿意一直在家,不顾家人的劝阻,变卖了家产游历京师。”

    嘉靖听得无语。

    什么样的父亲,才会干出这种事情。

    家都不要了。

    “后来呢”

    嘉靖越发的好奇,这个故事精彩,还是真实发生的就更有趣了。

    “后来沈炼进京参加会试,再次见到了落魄已久的父亲。”

    陆柄继续讲了下去。

    嘉靖莞尔一笑到:“这不就尴尬了吗,做父亲的有没有被气到”

    想到自己落魄,儿子却已经有了点出息。

    再次见面的场景怕不是一个人在地上摆个碗要饭,另一个刚好给了一文钱,然后四眼相对。

    紧接着给钱的人叫了声爹。

    嘉靖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快讲,快讲!”

    有了这么一个画面,嘉靖急切的想要知道后面的事情了。

    “这次沈炼没有考上,不过劝回了他的父亲回家,团聚,也是厄运专找苦命人,不久之后他母亲病了,沈炼一连三月衣不解带,昼夜侍于床畔,焚香吁天,希望让自己代替母亲生病。再后来,俞夫人病愈,乡人都说是沈炼的孝诚感动了上天的原因。”

    玄奇的故事,其中的有情有义,孝心可嘉。

    总是能够让人感动。

    嘉靖一拍桌子,感叹道:“是个纯孝的人啊!”

    他的母亲慈孝献皇后蒋氏去世的太早了,就是想要尽一些孝心有而没了机会。

    再想到自己的几个子女,女儿的小仙应该没问题,就是三个儿子估计够呛,特别是朱载坖,在二儿子的身上,很难感受到被人孝顺的感觉。

    要他一点银子,都扣扣索索。

    怕是以后真的死了,能不能在底下听到几句哭声都难。

    “再来后,此人就考上了进士,授官溧阳(今属江苏)知县。在任期间,沈炼廉洁勤政,严明法纪,搏击豪强,保护良善,当时县中倚仗权势横行的恶霸时有丧命于沈炼杖下者,沈炼也因持正不阿而得罪御史。

    由于刚直傲慢,忤逆御史,沈炼被调到茌平(今属山东)担任县令。到任后,依旧秉持以往行事作风,清正严明,几个月就讼简民和。

    当时正值饥荒之年,沈炼体恤民情,请开官仓借粮于民,救民众于水火之中。同时,他还切身践行着儒家“先富后教”的礼义教化之旨,每月朔望之日,亲自为民众讲论经义,又数次到民间子弟的家塾中言传身教。

    沈炼在任上的种种作为赢得了当地百姓的一致称赞,当时民间曾有“沈茌平,如镜明,如水清,不赏民劝,不怒令行”之语流传。

    不久,沈炼因父亲的丧事而回家守孝。”

    紧接着一口气,就把对沈炼的过往,全部说了出来。

    “也就是说,此人因为得罪的人太多,守孝结束之后,没了去处,才不得已进了锦衣卫”

    后半段的故事,听得嘉靖连连点头。

    可最后的结果,却让他脸色黑得像锅底。

    这种祥瑞,这种人才,分明就是上天送给他大明,送给他嘉靖的最好礼物。

    却总有些人,自己不干净,也不允许别人干净。

    “禀皇上,确实如此。”

    陆柄答道。

    在他还是不是锦衣卫指挥使之前,朝中的文官们可是看他很不顺眼的,曾经几次想要讨好都不成,反落了一个走狗,鹰犬的骂名。

    清高了不起啊!

    现在就是给一座金山,都不可能让他多看一眼。

    裕王殿下给的生意可是比金山还要稳当。

    “嘿嘿!朝中的大臣们一听到变法,不利于他们的,就说祖宗之法不可变,李宇他们的就是此法甚好,妙不可言!”

    嘉靖语气幽幽的说道。

    “那个被魏有本,现在如何了”

    “在淮安府中上任已经有半年时间了,锦衣卫还未曾找到此人在漕运当中的错漏。”

    陆柄心中忐忑。

    谁都知道,漕运是个油水很足的衙门,这个老货能够一直忍着不贪赃枉法,也是个不小的奇迹。

    “哼!恶了朕,不知道多少人盯着他犯错呢,不尽心怎么行”

    嘉靖心中有数。

    只希望,这样的人,给他多来几位。

    许多时候,他都想让自己的儿子再嚣张点,多得罪几个朝中的大臣。

    这样的大臣实在好用,还不用多担心这些人背叛自己。

    陆柄也心知肚明,皇上就是把此人放在架子上烤,事得做,还不能有任何怨言和马虎。

    完全没有以前的那种洒脱。

    “严世蕃呢”

    此人也是得罪过他二儿子的。

    堵路之仇也是仇。

    严嵩做了内阁首辅,现在也乖得很,严世蕃可就不能轻易地放过了。

    “只看到此人请了一次刘清源,之后就再也没了其他举动,就连出门的次数都很少。”

    “哼!刘清源啊,看来此人是真的要和朕离心离德了。”

    到现在,天牢里管着的那些囚犯,都已经被放出来了,还没有进宫请罪,是因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不怕旁人去查

    嘉靖嘴角掀起一丝冷笑。

    一曲歌舞。

    衣衫凌乱地扔在了地上。

    一根绳子,一端系在房梁上,另一端则是绑在女子的手臂上。

    旁边还有三名女子被绑在椅子上。

    有的披头散发,有的身上还有着鞭痕。

    每一具女子的脖子上,都套着一个项圈,上面写着各自的名字。

    旁边铜炉中熏香袅袅。

    严世蕃坐在酒桌旁,一手提着酒壶,一手扯着倒在他怀里的女子,女子手中还有着一块烧鸡正喂给他吃。

    几盆炭火让屋内根本就感受不到一点冷意。

    穿着一身薄衫,内里几乎可以看到肌肤。

    严世蕃看着烧鸡,喝着酒,惬意懒散地伸了个懒腰。

    已经好几个月了,不管是刘清源还是其他什么人,都仿佛在等着一个出头鸟。

    这些大都是外厉内荏,说话时大声,做事时却又瞻前顾后。

    早晚要被皇上给收拾干净。

    严世蕃吃了几口烧鸡,喝了几口酒,右手在嘴边胡乱的抹了一把,然后把手上沾着的油渍在女人的胸膛上擦了擦。

    紧接着便推开了怀里的女人,拿起了桌子上的皮鞭。

    准备好好地再玩弄一番几个女子,过后就可以随意的送人了。

    “一天到晚,连礼部都不去了,只知道玩女人,迟早要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一个声音响起。

    严世蕃打开门,冷风就灌了进来。

    迎面就看到了自己的老爹。

    雨丝不停,寒意更甚。

    严世蕃嘴角一扯,手上的鞭子也被扔在了严嵩的怀里。

    儿子什么样,父亲也差不多什么样。

    差距不过是,一个隐藏得很好,另一个还不懂得隐藏罢了。

    “我这不是怕被人抓住把柄吗”

    “一直待在屋子里,等皇上忘了那件事,再出门也不迟。”

    严世蕃熟练地拉着自己的父亲进屋。

    想必平时父子之间也没少一起玩。

    严嵩也很是熟悉这一套,进门之后,挥了挥手,那名没有被绑起来的女子,立刻会意的上去给其她几人松绑。

    不大一会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屋子里,顺手还关上了屋门。

    “裕王殿下最近一直都很谨慎,身边的护卫都是曾经军中的老卒,年岁虽然大了,经验依旧在,重要的是,除了几个固定的地方,也很少出门。

    还有就是裕王殿下身边的那位谋士,依旧没有半点线索。”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带着太子和三皇子他们一起去村子里干活,就是最好的机会。

    可惜那时的他还没有掌握更大的权利。

    而夏言也是胆小怕事,不敢有任何一点额外的举动。

    “其实,找不到也没啥,只要想办法让裕王殿下离开京城,也就不会影响到皇上了。”

    严世蕃的脑子很灵活。

    反正那人是跟着裕王殿下的。

    殿下动不了,人也没有查出来,那就请殿下离开也一样。

    “殿下年岁太小,没有合适的理由,怎么让人离开”

    严嵩没好气地问道。

    “难道陶仲文那老小子,不肯帮忙说几句话”

    “说话现在皇上都开始怀疑二龙不相见的预言了,你觉得陶仲文的话,皇上能够听进去多少”

    “那怎么办一直这么下去,皇上可是要推行新的记账法了,到时候不知要有多少人倒霉。”

    “明日早朝,为父就先提出来,实施变法也是需要过程的,还可以拖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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