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放水填塘

    敲了半天门，还是大强子他老婆开的。</br>半天不见，女人的脸上有多了一块淤青，他走过来的姿势还一瘸一瘸的。</br>“大强子去哪里了？”刘汝香板着脸问。</br>“我，我不知道，他人不在家，跟兄弟出去了。”说着，这个女人低着头，不敢再看我们。</br>刘汝香接着追问：“我们院子里是不是又是他们俩弄脏的？”</br>这个女人赶紧摇头。</br>“没有，不是的，我也不知道。”</br>刘汝香叹了口气。</br>“我们车子轮胎也被他们给刺破了，你不知道？”</br>那个女人紧紧攥着手，然后就推着门要关上。</br>刘汝香伸出手撑过去挡着：“你没骗我们？”</br>她不说话了。</br>“他又打你了？”</br>她不吭声。</br>刘汝香松开手，由她关上了门。</br>这也是一个不幸的女人。</br>刘汝香叹口气，转头便回去了。</br>“那兄弟俩一定是出去了，可能是往镇子上跑，但这两天恐怕不会回来，说不定还有可能来找我们麻烦。”</br>我心里恼火的同时，还为强子兄弟的媳妇感到惋惜。好端端的姑娘，因为兄弟的换亲就要嫁到这种恶棍家里，指不定那天强子兄弟俩谁酒喝多了或者怒气上头，被他们失手打死也不是没有可能。</br>“师父，轮胎坏了车子怎么办？我们晚上还能回去吗？”</br>刘汝香打开车门收拾东西，说道：“到时候再说吧，现在先去柿子塘作法。”</br>等我们二人赶来柿子塘，此时已经聚了很大一批人，都是来找大芳婶的。</br>刘汝香如上次那般，点燃供香做好场面，然后便开始吟唱道：“五脏大乐，五体大勤，五官大顺，五感大合，念西燕镇莫家村莫大芳女子姓名，万望有感……”</br>把黄表纸扔一张道地上，用那只绑了凉鞋的脚去踩，扭了扭确定方向，脚尖竟然直指着边上的水塘。</br>刘汝香转身顺着水塘岸边走，来到水塘的对面，接着重复踩鞋找方向的动作，然后脚尖还是指向了水塘。</br>刘汝香的脸紧紧绷着，叹了口气，解开脚上的凉鞋，拿着剩余的供香拜了拜，随手插到水塘岸边。</br>法事已经做完了，或者说，是没有必要再做了。</br>“师父，怎么样了。难道真的……”</br>刘汝香点点头。</br>旁边其他村民不懂咋回事，纷纷开口问我们。</br>“师父做完法事了，大伙应该也已经看到了，最终的结果，怕是不太好，大芳婶，应该就在水塘下面。”我说着，心里有些不太好受。</br>大芳婶下午还在和我们一起挖水渠引塘水，有说有笑的，这一转眼的功夫，怎么就没了。</br>壮叔听到这话，一下子眼睛瞪得大大的，眼泪就哗哗地淌，跌坐在地上，嘴里不停地喊着大芳婶的名字。</br>“哎呀，你师父确定吗？不能出错呀。”旁边的村里人忍不住问我。</br>我再一次点头：“错不了，这事儿就这样的，这种小法术很准的。”</br>在场的许多人都哭了。</br>也就在这时候，不知道是谁说的，讲，现在还是要把人给打捞上来，这最重要。</br>“对，先把人弄上来，这口塘淹死了这么多人，我看就挺邪乎的，要不直接给填平了吧！”</br>“我看也是，这口柿子塘底下绝对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咱们大伙一起使劲，连夜给水放干，看看底下到底有什么东西，然后直接给它填成平地。”</br>群情激愤，当即就有一大波人回去拿工具。</br>原本说是明天再接着干的，现在便提前到连夜打手电干。</br>不多时，大半个村子里的人都来了，纷纷拿上工具，挖渠放水。</br>“师父，我们现在怎么办。”</br>师父看了看时间：“才七点多钟，还早，我们等水塘被挖开吧，晚上实在不行，你就找个亲戚借床睡一下吧。反正明天星期天，你也不上学，怕什么。”</br>“那你呢？”</br>“我去车里睡。”</br>刘汝香去车上睡，说不定还能开凉气，也舒服。</br>可没过多久，挖塘只持续了一会儿，就没法再继续了。</br>这口野塘的水实在太深了，挖渠放水的方法有些困难，水渠需要挖很深，铁锨不吃力，必须要人下去站着挖，这就又要给水渠拓宽，工程量实在太大，除非这么多人一起干到大半夜。</br>还有人提议，不如等明天早上去乡里借两台抽水机来，估计用不了两个钟头就能把水放干。</br>这个提议好，大伙都比较认同，便派了两个叔叔辈的去乡里借抽水机，其余人就先回家睡觉。</br>“不妥。”刘汝香这时候突然发话了。</br>“这口塘非常危险，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大家派人轮流值守吧，不然指不定又会出什么意外。”</br>刘汝香的提议大家都认可。</br>“一个人不够，最好是两人，这样互相有个照应。”</br>便如此便定下来了。</br>今天下午出力的除外，每家派两人值守一个小时，一直到现在先从二麻子家开始，由他们父子俩值守到九点，后面的每一个小时都定好了人。</br>正散伙回家之时，赤脚大夫莫三叔朝我走过来，靠近我小声问道：“你这孩子，是不是在我家留了东西。”</br>我笑笑，点了点头。看来他已经发现了我偷偷留下的钱。</br>“你这孩子，哪来这么多钱的。”</br>“我师父给的，你以前对我和奶奶好，帮过我们，我都记在心里，我是想着孝敬叔，你收下留着买酒喝。”</br>莫三叔欣慰地摸了摸我的头：“我自己家孩子都没你这么孝顺。你晚上还走吗，睡哪儿。”</br>我这才想起来，晚上睡觉的问题还没解决。</br>“叔，我去你家住一夜呗。”</br>“当然可以，偏房正好有一张空床。”</br>我跟师父说了一声，随后便跟着莫三叔到了他家去。</br>三叔的老婆，也就是婶婶，年轻漂亮，只有三十多岁。</br>因为三叔原来的妻子病死了，这是两年前新娶的。她热情地给我铺床拿被子，还给我拿了零食和甜瓜吃。</br>莫三叔的儿子念完初中就南下打工去了，现在都是过年才回家待两天，看到我可能是想起自家儿子了，拍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劝我好好念书，争取考上大学。</br>夜渐渐深了，我很快就躺下睡觉。</br>未曾想在半夜里，漂亮的婶婶悄悄推开了我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