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幻境之中(下)

    夕阳的余辉撒在一望无际的乡村田野上,田野中的小路,一个背着旅行包的青年正走在上面。

    这青年,正是徐天阔。而那旅行包里,则是他的换洗衣物。暑假只有一个月的时间,所以徐天阔从大学回来的时候,并没有带太多的行李,唯有几件衣服裤子。不出徐天阔所料,旅行包里的衣物也是和现实中自己带回来的那些衣服一模一样。生活在幻境中的这几天,徐天阔连一丝一毫的破绽都没有发现,或许,这幻境本身,就没有破绽!

    乡下的路不好走,所以下乡的客车没办法送到家门口,每次徐天阔回家都要走上一段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短的距离。

    不多时,记忆中的村落就是出现在了徐天阔的眼前。而在村口走向自家的这一路上,又免不了碰上几个村子里的村民,简单的打了声招呼,徐天阔就继续向家里走去了。又走了没多远,徐天阔的家便进入了他的视线。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小院子,院子不大,在院子的正中央,是同样普通的东北平房。平房后,则是一个不大的乡村厕所。

    这就是徐天阔的家,不,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它已经不是家了,有人的地方才有家,可这里,只有自己父亲一个人独居,早在几年前,自己的父母就已经离异了,母亲还在外面打工。所以现在的它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平房,供人住的房子而已,它根本算不上是一个家。

    绕是如此,徐天阔看到这一切的时候,内心也是一颤。当你以为再也回不到某个地方,再也见不到某个人的时候,突然你又有了回去的机会,看到那个人的机会,便不难理解此时徐天阔的心情了。虽然,这只是幻境,虽然,这并不是真实发生的事实。

    缓缓打开虚掩的铁制大门,徐天阔三步并做两步,几乎是小跑着来到了家门前。

    站在门前,徐天阔慢慢伸出了手,缓缓的握在了门把手上。短暂的停顿后,他最终还是打开了面前的这扇门。

    “爹,我回来了。”

    走进门,徐天阔立刻就是向屋子里喊道。从小到大,他对父亲的称呼一直都是那么的和别人格格不入,人家叫爸,可徐天阔从记事开始,就叫父亲爹。叫来叫去,也就叫习惯了,当爸的习惯了儿子叫他爹,当儿子的习惯了叫父亲爹,叫来叫去,一直叫到了现在。

    东北的乡村一般都是火炕,没有炕的人家基本没有,徐天阔自己的家自然也不例外。随着他这一声“我回来了”,正躺在那火炕上的中年男子也是立刻从炕上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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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来了就快进屋啊,站在那里干什么。”

    徐天阔的父亲,叫做徐才,是一名乡医,也就是乡村医生。他的身材中等,不胖不受。上身穿着一件普通的黑色衬衫,下身则是一条破旧的牛仔裤。至于长相,他和徐天阔几乎一样,这一对父子,几乎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这不就进来了吗。”徐天阔笑着跺了跺脚,将鞋子上的泥土全部跺去后,才将背上的旅行包放下,快步走进了屋子。

    “哎呀,爹,我都想你了。”

    徐天阔说着,便是张来双臂,对着自己的父亲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得了吧,你可别跟我整这没用的。”徐才笑骂着,却也没有推脱,任由徐天阔抱了上来。

    这一抱,徐天阔的眼圈又是红了起来。并不是他爱哭,同样的情况放在别人身上,也不见得会比他徐天阔强上多少。

    “好了好了,赶紧起来。还当你小时候呢,看你这大体格子。”

    “这话让你说的,我还能给你抱坏咋的。”徐天阔一边说着,一边松开了自己的父亲,坐在了徐才的身边。

    “吃饭没呢?”徐才看着徐天阔,开口问道。

    “没呢。”徐天阔摇了摇头,回答道。处于这个幻境之中,徐天阔也会感觉到饿。每每想到这是一个幻境,徐天阔都感觉到有些后怕,既可以感觉到饿,又可以感觉到痛,甚至还能睡觉,做梦。试问这样真实的幻境,如果在适当的情况下将人拉入其中,又有谁能够识破呢?

    “行,我这就给你做饭去。”徐才说着便是向厨房走去了。至于徐天阔,自然也不能在这里干等着,紧随其后的跟着徐才进厨房忙活了。不多时,一桌子还算丰盛的饭菜便被父子二人准备好了。

    “在学校咋样,学的还行吧?”

    饭桌上,徐才喝了一口啤酒,随口向徐天阔问道。

    “也就那样吧。”徐天阔随口回答道,随即也是喝了一口酒杯中的啤酒。

    “好好学吧……”徐才说到这里,像是又要继续说什么似的,但他张了张嘴,却终究没有说出来什么,到嘴边的话,硬被他咽了下去。

    徐天阔见此,也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而是将话题的中心转移到了其他的事情上。

    “对了,爹,我过两天出去打份暑期工,锻炼锻炼。”

    “好啊,那就去吧,锻炼锻炼也好。”徐才说道这里,顿了顿,随后又半开玩笑的说道:“要不你在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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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我也没空天天伺候你。”

    “哈哈……”徐天阔笑了笑,随即拿起酒杯,开口道:“爹,我敬你一杯……”

    …………

    在老家这里停留了大约十天的时间,徐天阔便走向了这次幻境之旅的最后一站:盛京,那是自己的母亲打工的地方。

    这十天,除了自己的父亲之外,许许多多的亲戚朋友,都被徐天阔走了个遍。他的眼泪,也是一次又一次不争气的流出了眼眶,这十几天,徐天阔已经记不得自己哭多少次了。他不想像女人一样总是哭哭唧唧,可很多时候,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

    平时很平常的话此时就仿佛一口大锤,狠狠的敲击着徐天阔的内心,将他的心敲的千疮百孔……

    盛京,东三省辽省的省会城市,是华夏国的历史文化古城。比起冰城,这里要比那个华夏最北方的省会城市暖和的多。

    徐天阔母亲的身体不好,加之在童年时期,徐才常年在外工作,所以基本都是她一人照顾着那时的徐天阔,过度的劳累,令她的身体落下了不少的病根。

    东北的冬天对徐天阔的母亲来说就是灾难,一切的病根都会在冬天复发。因此,她来到了这个相对比较温暖的城市:盛京。

    徐母的工作并不累,或者说,累不到本就虚弱身子,只是接打一下电话。所以几年下来,徐母身上的病根也被这里的比较温暖的环境改造的差不多了,这也是让徐天阔唯一感觉高兴的事。

    冰城和盛京中间还隔着一个省,所以徐天阔此行,是坐火车来的。

    下了火车,刚走出火车站,那个矮小臃肿的身影就是闯入了徐天阔的视线之中,这就是徐天阔的母亲:张梅。

    张梅并不高,和一米七十多的徐天阔站在一起,只能勉强到他的肩膀。长相方面,张梅如今算不得太漂亮,但透过面像,也不难看出她年轻时也是一枚姿色颇好的女人。但遗憾的是,在长相方面,没有任何一点遗传到徐天阔的身上。

    不同于徐才,徐天阔上学的地方距离张梅太远,路费不便宜。而且因为张梅住在市中心,所以住在这里,必然要有很大的一比开销。张梅挣钱不多,徐天阔又怎么忍心花她的积蓄。

    所以每次放假,包括过年,徐天阔都是在父亲徐才那里过的,因为那里是乡村,一切的花销都比较少。

    这就导致徐天阔很久很久才会来看母亲一躺,出事的时候,距离上一次徐天阔去看张梅,已经有一年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