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怒发冲冠

    关山理解他的意思。

    在大多数眼里,联邦情报局的活动范围仅限于海外,但事实上在整个国家的大城市都设有办事处或分部,而且偶尔也在国内实施行动。

    关山就是三年前与联邦调查局的一次合作中得到过本尼的帮助。

    那一次他是伪装成一个与本尼有联系的黑帮组织成员,并设法打入某外国恐怖组织内部。

    该组织当时正通过有组织的犯罪活动大范围使百元面值的假美钞在联邦各州泛滥成灾,并企图通过扰乱金融一举击垮美丽国。

    “我敢肯定政府非常感激你。”关山说。

    “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啦,事实上我也没有那么伟大。”本尼懒懒地耸耸肩。

    “坦率地讲,那毕竟也牵涉到我的利益。对国家经济不利的事对我的生意同样没好处。”他笑了笑。

    “然而我担心无法给你类似的动力。”

    “哦?”本尼一脸疑惑地看了一眼关山。

    “我现在跟政府已经没有任何关连,我来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私人帮忙?”本尼做了个鬼脸。

    关山听到背后尼克拉对着话筒讲话,问话时声音低沉。

    “你想怎样?”显然本尼害怕听到回答。

    “我想同哈里曼取得直接联系。”

    一直以来本尼的脸颊上有一团红色,现在他脸色变得苍白。

    “不,对话结束。我不想卷进你和哈里曼的任何勾当里去。”

    “我发誓,这跟政府一点关系都没有。”

    本尼原先无精打采的手势现在变得有力起来。

    “我不在乎!我不想知道任何相关的事情!”

    关山俯过身去。

    “我也不想让你知道任何有关的事情。”

    本尼的手突然停在空中。

    “不想让我知道?”

    “是的”关山说得斩钉截铁,见本尼似乎在听,他继续补充道,“我要的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条信息,我怎样才能与哈里曼取得联系?

    不是通过他喜欢就餐的某家饭店的老板,也不是通过他的某个保镖,更不是他的幕僚,而是他本人。

    你根本不会以任何方式牵涉进去。

    我自己负责联系。

    哈里曼永远不会知道我是如何跟他取得联系的。”

    本尼紧盯着关山,好像在试图听懂一种外语似的。“那给一个要我这样做的理由?”

    尼克拉的电话正好也打完了。他转向关山。

    “有什么消息吗?”关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没有。”

    “谢天谢地,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说明我还有希望。”

    “她?”本尼抬起他那厚重的眼皮。

    “我的一个朋友。我正在找她。她身处困境。”

    “哈里曼可以把她救出来?”本尼问。

    “他当然有能力这么做,”关山说,“这就是我要跟他谈的事。”

    “你并没有给我帮助你的理由。”

    “我爱这位女士,本尼。我要你这么做是因为我爱她。”

    “你是在开玩笑,对吗?”

    “我有笑出声吗?”

    “拜托,我只是个生意人。”

    “那么还有另一个原因。哈里曼对这位女士特别感兴趣。他认为是她杀了塔昆。”

    本尼闻言身子身后退缩了一下。

    “你说的是黛安娜?

    塔昆的妻子?

    我的天,哈里曼调动了所有的人马在找她。”

    “瞧,也许我能帮他找到她。”

    “别兜圈子了,如果你爱她,又怎么会把她交给哈里曼呢?”

    “那样她就不用逃亡了。”

    “可她一定会死掉。你的理由无法令我满意。”

    “那么下面这个理由也许能行。”关山说,“如果哈里曼对我和他会谈的结果感到满意的话,他也许想要报答任何判断明智、使会谈得以进行的人。”

    本尼皱着眉盘算着,半晌之后,他从吧台找来一张纸…

    另一头的电话铃声只响了一次,就有一个刺耳的男声说道:“你打这个号码最好能有合适理由。”

    紧接着关山就听见了语音信箱的提示音,于是他把他要说的背了出来。

    “我是关山。

    你应该熟悉我的名字。你们的人曾在卡梅尔监视过我。

    我有重要事情必须和哈里曼先生谈,是有关黛安娜和她丈夫被杀的事。

    此外还牵涉到一个名叫詹扬的联邦法院执法官。30分钟后我再打电话。”

    关山把话筒挂回话机上,走出了街道角落的电话亭,穿过黑暗的雨雾来到一家关了门的器械商店门口,尼克拉正在那儿等他。

    “跟着我烦了吗?”

    “你带我到这些有趣的地方时,我一点也不烦。”

    那家花店离杰克逊广场很近。

    玻璃橱窗下一块木头黑板上写着:星期天和节假日照常营业。

    关山开门走进店里时响起了一阵铃声。

    他周围散发着花香。

    尼克拉好奇地打量着摆满陈列室的五彩缤纷的鲜花以及鲜花上方的摄像头。

    一个戴着园丁手套、穿着工作服、主妇模样的中年妇女从里面的一个房间走出来。

    “对不起,马上7点钟了。我的助手应该锁门了。我们已经打烊了。”

    “我想我失去了时间概念,”关山说,“我有很长时间没跟你做生意了。”他从柜台上拿起一支钢笔和一张名片,写了点什么给这位女士看。“这是我的账户号码,这是我名字的拼法。”

    “请稍等,我查一下我们的记录。”

    女士走进里面的房间,关上了门。

    关山知道,那门旁边的镜子是单向透明玻璃的,从镜子背面可以看见门外的人。他还知道,有个全副武装的男人正从镜子后面盯着他,而地下室里另外两个全副武装的男人则正盯着监控屏幕。

    为了不让自己不安的情绪流露出来,他装出对冷藏柜玻璃门里面各色美丽的花束感兴趣的样子。自己不知不觉、轻而易举地就回到了以前的生活中,这使他很吃惊。

    尼克拉看了看表,“再过10分钟你必须再打那个电话。”

    那女士回到了鲜花陈列室。

    “查理先生,我们的记录表明,两年前你在我们这儿寄存了东西。”

    “是的,现在我来结清账户。”

    “我们的记录还表明,你总是订购同一种鲜花。”

    “两打黄玫瑰。”

    “对。请进这个陈列室。”

    这个小房间在柜台的左边。墙上挂着展示这家店所能提供的各种鲜花花束的照片。

    房间里还有一张平平常常的桌子和两只木椅,关山关上门,上了锁,和尼克拉在椅子上坐下。

    尼克拉张开嘴想说什么,但被打断了。那妇人从另一扇门里走进来,把一只公文箱放在桌上,然后出去了。

    门咔的一声关上的瞬间,关山打开了公文箱。尼克拉俯过身去,看见了放在泡沫塑料凹垫里的东西:一支格洛克19,四个备用弹夹,一盒子弹,以及两个用途不明的小电子器件。

    关山克制不住对自己的憎恶。

    “我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碰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