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双生子

    温玉娇诧异地睁大了眼眸“常夫人有个姐姐?”

    “我是双生子。父亲是北戎左相。我姐姐名叫常翎,当年……本是我姐姐与王爷有婚约的。这昭王妃之位本是属于我姐姐,”常夫人抬头环视了一圈宽敞奢华的寝殿,望见头顶的画梁时,轻轻勾起了红唇,“这春寒院也是姐姐的。”

    温玉娇大为震惊,顺着常心悦的目光环视了一圈四周,果然发现这春寒院中处处都留着蝴蝶的印记。

    就连竹帘、窗花,还有桌椅睡榻上,都有一个小小的蝴蝶标记。

    “那……你姐姐现在在何处?”温玉娇问道。

    “天妒红颜,姐姐她……竟是没能活到成亲那晚,就病逝了。”常心悦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姐姐自幼时起就十分喜欢蝴蝶,当年在相府里还建了一座蝴蝶屋,养了整整一屋子的蝴蝶,五彩斑斓,仿佛梦境一般……”

    原来是这样!温玉娇恍然大悟。

    看来这位常夫人是因为与她的双生子姐姐长得相像,才被王爷娶进了府中,爱屋及乌,极尽宠爱。

    “那真是可惜了,若是她还在的话……王爷不知该有多高兴。”温玉娇说着,端起药碗喝了一口,一阵淡淡的苦涩从唇齿间传来。

    见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上也有了些愁容,常心悦忽觉得舒心,又见她正在服用一种黏腻漆黑的药,便随口问道“妹妹可是身体不适?我昨天也得了风寒,今日才稍稍好些。北戎天气寒凉,妹妹要小心身子才是。”

    温玉娇嗫嚅点头,搅着手里的药勺,“小病罢了,常夫人无需担心。”

    “既然妹妹身体不适,那我就不打扰妹妹休息了。”常心悦微微一笑,起身告辞。

    待那鹅黄色的衣角消失在寝房门口,温玉娇才垂下眸子,望着桌上那个蓝色锦盒,微微凝神。

    看来这个昭王也并非是个薄情寡义之人。他始终记挂着青梅竹马,怪不得这么多年也未曾娶正妃。

    温玉娇轻叹了口气。

    方才常心悦特意送自己这对儿蓝蝴蝶耳坠,又将常翎的故事说给自己听,自然不是随口一提,而是刻意为之。

    应该是昭王这几日的反常举动让那位常夫人有了危机感,所以今日……来跟自己示威。

    温玉娇自嘲地摇了摇头。

    她之前以为陆晏生性凉薄,重色寡情,却原来他也有痴情的一面,只是人家的情是对常氏姐妹,那粗鲁贪欲的一面才是对自己。

    天空暗紫,雪势渐大。

    鹅黄色衣裙的女子走出春寒院的大门,领着一个青衣丫鬟走在甬道上。

    二人没有打伞,黄衣女子愁眉紧锁,任由雪花落在身上亦浑不在意,似是思虑极深。

    虽然方才对那个温玉娇说了蝴蝶之事,可她一副不痛不痒的样子,常心悦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女人或许比从前的玉氏更难对付。

    “夫人,那个温玉娇真是不识抬举,您赠她一对儿蓝色珐琅瓷耳坠,她竟然没有还礼!您称呼她为妹妹,她竟连一句姐姐也不叫!”青衣小丫鬟一面搓手哈气,一面抱怨,“奴婢见她妆台上的首饰都快堆成小山了,竟然一件也不拿出来,分明是不将您放在眼里。”

    “妙兰,小心说话。”常心悦严厉地看了妙兰一眼,又回头瞥向春寒院中飞扬的檐角,低声道,“我看春寒院中用物奢华,可那妆台上的首饰和华服竟是丝毫未动。不知那个温玉娇在搞什么鬼,只怕是故作清高……不肯用王爷的赏赐……”

    “呸!都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妙兰啐了一口,走上前扶住常心悦的手臂道,“夫人,您不用理她。王爷的心还是在您这儿的。每次您只要说一句身子不适。王爷他不管手头上有什么事,都会马上赶到月心院中探望您。”

    此话正说到了常心悦的心里。黄衣女子蹙着的眉头这才微微展开,脸上现出一抹久违的笑容,忽又听见不远处的树林中有人在说话。

    “邱嬷嬷,我已经尽了力,可这事儿……还是得您跟王爷提醒一句。”一听见王爷的名字,常心悦立刻心神一动,拉着妙兰猫腰靠近,悄悄蹲在一块假山石后面,屏息听着那树林中的谈话。

    “这……叫我怎么说得出口?”说话的人是王爷身边的邱嬷嬷。

    “方才我见那位夫人身子虚弱,就给她开了补气的方子,也开了外用的膏药,可若是王爷他再这么胡来……只怕那晨夫人的身子受不住。”说话的是威州城中有名的张医女,常心悦曾找她诊过两回病,所以认得。

    张医女背着药箱,正和邱嬷嬷两人举着伞,站在一棵大树底下说话。

    “真有这么严重?”邱嬷嬷打着伞,无奈问道。

    “那晨夫人从小娇生惯养,这段时间又没有吃好,那皮肤白的像纸,随便按一下,就要起一块红印,更别说是……”张医女顿了顿,接着说道,“邱嬷嬷,此事还得您跟王爷提一嘴,就说今后行房事的时候……务必小心些。”

    “知道了,我会找机会说的。”邱嬷嬷从袖中取出一个钱袋,递到张医女手中,又道,“要不……那个药膏,你再多给一罐儿?”

    邱嬷嬷想着以后这种事儿应该是不会少,省得每次都去请医女了。

    “拿去吧。”张医女接了钱袋,又从药箱中拿出一小罐药膏递到邱嬷嬷手里,“此事光靠我们医者怕是不行,还得王爷自己注意分寸才是。我看那晨夫人方才……浑身无力就像霜打的茄子似的,须得好好养一养。这几日……还是劝王爷……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邱嬷嬷接过药膏,磕磕巴巴道,“这种事儿……我们做奴婢的怎么好劝?再说,昨夜那晨夫人摆明了不想理他,他还不是巴巴的赶到了春寒院,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

    自昭王六岁时起,邱嬷嬷就跟在他身边伺候,话语中便有几分类似长辈的语气,没有太多顾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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