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贪婪是罪恶的根本!

    东东指了指贵宾厅靠里的赌桌,距离三人不远,也就相隔一张赌桌,转头望去,是的,一个中年男人,侧着头,一边下注,一边在打瞌睡,于是三人好奇,走过去。

    新濠天地贵宾厅包桌是下限1万的赌桌,中年男人台面还是大概20多万筹码,心不在焉的3万、5万地下注,筹码放在中线,自己不看牌,随便荷官翻牌,赢了收过来,输了随便拿几万押下去。

    阿勇说道:“怎么还有这样赌的?是钱多吗?”

    东东呵呵笑说:“应该是输麻木了。”

    天明纳闷,百思不得其解,叹了口气,准备回房休息。

    中年男人已连续输4开,台面筹码只有7万多了,只见他一把全部筹码推到闲上,人趴在桌子上。

    东东说道:“钱总,等一下走,看他这口有没有?”

    荷官开牌,庒9点,闲3点,中年男人输了,眯着眼睛看荷官把押的筹码收走,摸慢面前的筹码,空空如也,嘴巴说着“没了”双手撑着桌面站起来,身子站到一半,人却直挺挺向后倒在地上,双目紧闭,一动不动,简直就像死人。

    荷官赶紧呼叫服务生,服务生过去搀扶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见有人拉他,却哇哇大哭,爬起来,拍着赌桌,泣声说道:“还我吧,好不好?昨天赢740万,一分钱没汇回家啊!不还我,我要抢了,你们不讲理!老虎机,老虎机!啊啊啊!”

    三三两两的赌客围过来,赌场两个保安也冲过来,把他拉到椅子上,保安“咕咕咕”说着葡语,服务生翻译:不能闹事,愿赌服输,澳门的规则,赌场闹事,要清除出境,入赌场黑名单。

    另一个服务生告诉围过来的赌客,这男人在贵宾厅整整赌了三天三夜,饿了就吃面包,渴了就喝矿泉水,困了就喝咖啡。

    荷官也告诉大家,100多万,昨天牌路出了天路,一口闲,6口庒,二口闲,5/6口庒连续开出五排,筹码赢到860万,自己提醒他休息,他就是不愿意。

    中年男人经服务生一翻劝导,好像清醒了,情绪缓和,但还是哇哇大哭,服务生把他拉到休息区,天明三人好奇,也跟了过去。

    缓了10多分钟,中年男人终于平复情绪,泣诉起来。

    原来他是浙江人,家有服装厂,这一年已输了3000多万,这次带了120万,是工厂要发工人的工资款,已欠工人工资360万,昨天完全可以汇款回去解决的,自己贪心,寄望再一条天路把输的全部赢回去,最后全军覆没。

    天明叹气:心比天高,人命纸薄,贪婪是罪恶的根本!摇摇头,回去睡觉,明天汇款!

    阿龙东西京厅,“圆周率”袁正力的赌局险象环生,一行人下机吃饭,11点才开始,袁正力是马天的客户,阿龙安排一个小弟负责换码,一个美女负责茶水,识趣避开,去招呼其他赌客。

    一叠500万筹码一轮,战到凌晨三点,筹码只剩30万,袁正力让马天把后轮500万筹码全部摆上,重新开牌,亲自切牌。

    袁正力喝了一口咖啡,精神抖擞,灭了烟头,大喊一声:“天下第一庒,什么牌路?80万押庒。”

    马天在旁边微微摇头,没敢吱声,自己不赌,最多拿几万筹码楼下赌厅转转,赢了买点奢侈品,输了也无所谓,赌厅80万限额,不然这个官二代不知道要押多少?

    陈刚却跟着喊:“好!”袁正力是老大,奉承是必须的。

    开牌,闲6点,庒9点,赢了,三个人哈哈哈大笑。

    “9飞6,保证有!”袁正力又喊一声,80万押闲。

    开牌,闲8点,庒3点,又赢了。

    “马总,牌路不是出来了,是不是?单跳13口!”袁正力说着,80万押庒,开牌,闲8点,庒9点,又赢。

    三口连赢,袁正力有如神助,80万只管推,单跳竟然连出了9口,第10口破路,台面筹码变成了1150万,三个人兴奋不已。

    后续牌路闲最多连一口,即刻出庒,而且庒多连4口以上,这个牌路简直是天路,一局牌下来,赌桌筹码变成了2300万。

    一局结束,再开一局,袁正力改变思路,第一把押庒,连押三把,竟然全部赢了。

    突然,袁正力电话响起来,不耐烦看了下,说:“这么晚,什么人还打电话,陈刚,你接,许新,他睡不着问战况?”

    陈刚接起电话,难以置信,表情呆傻,愣了半天,说:“什么?你说什么?确定吗?”

    许新在电话里说:“千真万确,快点回来,早上还有没有机票?”

    “哦,哦,知道了,我跟老大说。”陈刚挂了电话,不敢说,牌路正旺,担心说出来影响袁正力情绪。

    马天也纳闷,望着陈刚,等他说话。

    袁正力恼火,问:“什么情况?”

    陈刚结结巴巴说道:“要不,结束吧老大,回去,出事了。”

    袁正力趋势正旺,面前又多了几百万筹码,敲着筹码,怒声问道:“什么事,这么着急,死人了,说!”

    陈刚战战兢兢地说道:“唐兵跳楼,在城中城工地楼顶,死了!”

    三小时前,全州开发区大唐箱包实业有限公司董事长办公室,唐兵把两封准备邮寄的资料放进提包,准备离开,又停住脚步,拉开抽屉,拿出一份手写的“遗书”,放在大班台上,又拿过笔筒,小心翼翼压上,关了台灯,提起包,走出办公室。

    唐兵56岁,20出头就打工来到全州,当时工厂是村企,名称还是纸箱包装加工厂,唐兵从车间挡车工到技术工,又转销售,到经营厂长,97年政策转制,和老厂长利军合伙拿下了箱包厂,当初的股份唐兵只占40%,利军占股60%才是老板。

    5年前,利军退休,把工厂传承给了儿子,唐兵本有贪欲,感觉机会到了,销售掌握在自己手中,处处发难,逼迫利军把工厂股份贱卖给了自己,阴谋得逞,唐兵才把工厂更名大唐箱包。

    新厂区六跨标准厂房一年前就完工,原工厂设备搬来安装在三跨厂房,另外厂房一跨作仓库,两跨订购二套进口包装流水线,30%预付款558万作为定金已支付,剩余70%设备款1302万无力支付,合同逾期三个月,558万作废,已无力回天。

    原来银行贷款3000万过桥后迟迟不肯放款,零碎支付原设备安装调试、厂房、办公楼土建、装修等累计已超过1000万,还有典当行贷款,3.5的利息付不起,本金也是被天天催。

    唐兵依依不舍地回望厂区,又抬头望望装饰一新的办公楼,钻进e300奔驰车,在厂区又转了一圈,开出了工厂。

    奔驰车在邮政所门口停下,唐兵摇下车窗,从提包拿出两包邮寄件,塞进邮筒,开车又来到金州城中城工地,在路边停好车,手提一瓶五粮液,进了工地,从楼梯爬上了楼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