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未婚妻

    现如今竟是连一只畜生都能欺负到他头上了!打不得,因为这是小绿豆的傻鸟;骂不得,人哪能和一味学舌的动物计较?

    现下该如何?当然是拉起人就走远离此地。曰眼不见心为净。

    春景楼。

    “诶,客官您里边请。”小二点头哈腰,脖子上的汗巾垂下来他顺带擦了一把手,引着客人往楼上走。

    包厢里,男人似乎是一脸心事,满桌佳肴不作理会,只是捏住酒盅又仰头。

    “酒入愁肠,怎么喝完便更愁了呢?”他启唇喃喃,“给孤换个大碗上来。”

    他有些醉了,不然怎么连这浓郁的酒香都能当作是姑娘身上的馨香呢?只不过这冰冷的酒杯怎么能与娇软的红唇相比。罢了罢了,她已经被在他最难过最无助的时候出现在他的人生里,也没有什么好去奢求的了。

    见旁边人迟迟不肯动作,墨玄眉头梗起“你如今是连孤的话都不肯听了吗?”

    小四只觉得自己是进退两难。照做吧,可眼下殿下的身体实在是支撑不住,酒多伤身的道理他是明白的;可不去吧,又是抗主不尊。干脆一咬牙剁脚,麻利地找小二要来最小号的碗,门一关做起来掩耳盗铃的事。

    烈酒入喉,流出来撒了大片在衣襟上,他不耐地用手拂去却发现不起作用。覆水难收,有些事情不论再怎么努力也是改变不了结局,不是吗?衣服上是刺鼻的酒气,可心里是无语言说的苦涩。

    恍惚之间,眼前的人影逐渐重叠,过了许久才能辨认出这是一双男女,见男人神态,墨玄嗤笑“怎么?大禄的皇帝就这样喜欢趁人之危?”

    “或许是孤用词不恰当,但我知道我现在很是狼狈。嘁,给你出完主意之后就把我晾一边了吧?我早该看清你的嘴脸。”

    姜妤听不大懂他们在说些什么,只知墨玄心情低落,应当是受了什么刺激的。

    祁琰一把夺过他的酒杯,将与姑娘十指相扣的双手亮出,语气是轻快的“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朕的未婚妻。”

    这是官宣?挑在这个好像是有些不太好吧,姜妤捏捏男人的骨节,趁人家失恋难受之时高调秀恩爱就不怕遭人记恨?

    “朕带着朕的未婚妻出游碍着谁的眼了?”祁琰扬扬下巴,“旁人能在朕面前落井下石,就不许朕炫耀了?”

    也不知是哪个家伙在他与小绿豆闹别扭之时说风凉话。苍天饶过谁,这种滋味儿也不好受吧?祁琰承认他的自私与小气,他是不在乎外界的风言风语,但是,沾上小绿豆就不行。

    在他最需要的爱的那几年,没有人教过他什么是爱。就像是生长在大漠的野玫瑰,条件恶劣、资源匮乏,只有不停向下扎根摸索才仅仅汲取活下去的养分。如今,终于绽放了,一朝花香飘十里,无人知有多艰辛。

    “小饮怡情大饮伤身,太子就算是醉倒在这里消息也不会传到宫里去的。若是喝好了麻烦清个场子,记得去楼下把钱交了。”手里把玩着干净的酒盅,在墨玄幽怨的眼神下扯出一抹笑容,“小本生意,我家妤儿经营辛苦,来者是客,那朕就做主给你算便宜一点如何?”

    杀人诛心,真是杀人诛心!墨玄瞬间清醒过来大半,这厮来炫耀未婚妻还不行,还要把时刻提醒他在大禄的唯一收入来源还被祁琰四舍五入收入了囊中!

    脸都气绿了,目光所及姜妤“你可休要被这厮的外表给欺骗了,他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你定要万分小心擦亮眼睛。”

    “我们之间的事就不劳烦太子忧心了,有时间还是想想自己的事该如何是好吧。”祁琰才不会理会他那一套,直接揽过姑娘的肩膀朝外走去。情场中的败将,无需与他多言。

    如何是好?他也想知如何是好!阿雯那日都来看望他了,原以为他们的关系突破了冰点正在往上升,谁知是身边哪个不长眼把他故意不喝药的消息说漏嘴了!以至于阿雯真的生了他的气,不论如何去尚食局找她,她也坚决闭门不出。

    “尚食局医不好太子的风寒之症,您还是去太医院瞧瞧吧。”一连数日皆是这一句话,实在是惹得她心烦了,便不知派了个什么人给他指路领他到太医院。

    他这哪里是什么风寒,分明就是相思病啊。只能用一种名叫“佩雯”的药才能治好。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姑娘正在首饰铺子里看一枚珠花看的出神。一听价格,又小心地放回去。不是舍不得,而是根本不值那个价钱。

    在宫中待得久了,便什么都学会了一些。尚宝局的尚宝平日里与金银首饰打交道,听她一说,也就明白了些皮毛。今日轮到她休沐,出宫一次不容易,得把大家交代给她的都置办齐了。徐掌膳要秋妆斜的养颜膏、李掌药要墨客居最新出的话本、梅掌酿要春景楼的点心……

    “小二,给我包一些马蹄酥来,还有一些红豆霜,记得要新出锅的。”交代一番后付完银子,佩雯就在大堂里寻了个位置坐下来。

    身后一阵窸窸窣窣,这与盘碗碰撞发出的声音所有不同,佩雯下意识将东西藏在怀里“谁?!”

    “雯姑娘啊,您快上去跟我看看吧。”小四真觉自己当初是有眼不识泰山,给殿下送大氅来的女子能是随随便便就进来的吗?殿下近日里说胡话总是唤着“阿雯”,想来不错的话,眼前这位便是了。

    有时候还真就那么巧,小四躲在外面不去看的功夫,就听着楼下传来一道似曾相识的音色,竖起耳朵听个仔细,还真是。

    “姑娘您就好心上去看看吧,我们殿下本就喝不得苦嘴的汤药,身上的病没好利索眼下又……您是没看见那架势啊,成壶成壶地往下灌劝也劝不住,再照这样下去,那……”小四硬生生挤出几滴泪,“怕是还回不到北国,就先栽在这了啊……”

    佩雯一阵蹙眉,忙收起怀中的包袱,连新鲜出锅的点心都不去理会,焦急问“他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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