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粗鄙乡民

    朱恒听到这话,并没有暴怒,而是说道:“你说哪个许朝闲,已经到京城了?”

    孙传良闻言也是一惊。

    他之前那状纸里面只是写了原告与姓许。

    并没有说对方的名字。

    可说到这人是来找公主的以后,圣上就直接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难不成,圣上比自己还了解哪个人。

    “您认得他?”孙传良问道。

    “很早以前,友孜就与朕推荐过此人,说他有大才可堪重用。

    只是这人不怎么有意官途,对此事一直很抗拒,这才不了了之。

    就连最近北边防线的变化,也是许朝闲的建议。”朱恒答道。

    “他确实不太适合当官,眼里揉不得一点沙子。

    今日差点就当场将柴荣杀死。

    这么烈的性子,若是身居高位,早晚会出事。”孙传良嘀咕道。

    “一个好的伯乐,从来不怕马儿烈,就怕这马没了性格。

    他若是真的有大才,便是重用他又如何?”朱恒笑道,心情比孙传良想象中要好上许多。

    显然当即的圣上对这个小子很感兴趣。

    难不成他真的要成为大梁的驸马?

    “这么说起来,这人确实有一些能耐,不光能出口成章,写的字更是……”孙传良说到这里,最终还是没有脸皮厚道说与自己不分伯仲。

    而是道:“更是胜老朽一成。”

    “朕知道。”朱恒笑道。

    这你也知道?

    孙传良一头雾水。

    朱恒似是看出了他的疑惑,道:“友孜曾拿过一幅赠贴给我看,上面写着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这字便是那许朝闲写的,确实有别具一格的风采。”

    孙传良这暗自砸吧着这两句话,最后更是气的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这字儿怎么不是写个自己的要。

    这要是赠予自己的,自己这一把老骨头,就算死了也无憾了。

    暴殄天物啊,这臭小子。

    “看来这小子确实能出口成章,他还曾写过‘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孙传良又道。

    “这么看来他到是像一个读书种子,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朱恒道。

    “他跟我们不太一样,总觉得与我们不是一类人。

    今日闻冬至与他做过了一个辩驳,关于是否要在其中加一句‘为往圣继绝学’,以及对往圣的看法。”

    说道这里,孙传良将当时是事情复述了一遍。

    是如何不能短视的只看上官与圣上,应将视野放在更宽阔的黎民百姓身上。

    又是如何的去芜存菁。

    如何的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跳出桎梏,将有益的事情发扬光大。

    朱恒听完以后若有所思的想了想,道:“这小子有点大逆不道啊,什么的话都敢说,就不怕劳资将他脑袋砍了吗?”

    听到这话,孙传良也吓了一跳,道:“他只是年轻了一些,有些目空一切,圣上您可千万别与他一般计较啊……”

    “不过他说的确实也有道理,你们天天圣人云那一套早就过期了。

    时代在改变,理念也应该随之变化,变则通,通则达。一是不变,我们早晚要被这个世界淘汰。

    更别说,我确实该着手一番黎民百姓了。

    朕到想要看一看,一个民心所向的王朝,到底有多强大。”朱恒笑道。

    朱恒的这话,让孙传良更是惊骇……

    这可是直接批评了他们这些老学究,而又认可了许朝闲。

    一个尚未见面的人,都能够影响到这个世界上权力最高的男人。

    他到底有什么魔力?这么能够鼓动人心吗?

    还是说,他们的学术真得需要一场巨大的革新了?

    在孙传良愣神的功夫,朱恒便道:“时间差不多了,我该去狩猎了,你要与我一起吗?”

    孙传良这把老骨头,如何能够与别人一同狩猎,当即便摇了摇头,结束了他这场面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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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许朝闲送走了一众访客后,并没有休息多久。

    便来了新的访客。

    这一次这些人中还有熟人。

    显然是柴荣与谢春风父子一同前来拜访。

    与他们一同的还有闻惊蛰这个伶牙俐齿的。

    许朝闲见状就坐在原地无动于衷。

    瞧见这些朝廷大员来了,也不起身迎接,而是笑道:“坐吧。”

    可对方四个人,只有两张椅子。

    最终只有柴荣与谢春风两人坐了下来。

    许朝闲这才又道:“本来椅子还挺多的,全让他们给砸了,没辙。”

    “没事,他们站着就好,这所有损失,我们都会赔偿的。”谢父笑道。

    虽然他们已经做好了其他后手,可是事情能以这种方式解决,也是非常不错的。

    毕竟事情闹到了这一步,已经不是小事了。

    能够以最好的方式和解,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自然是最好的。

    只要此事不会传到圣上那里,就什么都好说。

    “不用,赔偿什么,这点小钱我还是有的。”许朝闲笑道。

    听到这话,柴荣与谢父,脸色都变得有些难看。

    随后许朝闲笑道:“你看我不是也下手没轻没重的,还伤了令郎的一些随从。

    这诊金什么的,你们自理,我店里的损失也就自理了。”

    听到这话,他们才明白了许朝闲的意思。

    “这样也好,这样也好,毕竟冤家宜解不宜结。

    许先生都不追究此事了,我们又如何敢管您要医疗费。”谢父说道。

    许朝闲这时则道:“其实要我说吧,此事我们私底下达成口头协定就行,用不着你们亲自跑一趟。

    这大白天的人多口杂。

    万一要是传出什么你们贿赂我私下调解此事也不好。

    就这样吧,你们早早回去,这事儿就这么说了。”

    听到这话,柴荣与谢父也是满脸尴尬。

    你要是早点这么说我们也就不来了。

    现在人都到了,你给我们说这个,这不是耍我们吗?

    这强行压下去的怒气,一时间又蹭蹭蹭地往上窜。

    许朝闲似是察觉了自己的不妥一般,慌忙又道:“实在不好意思啊,我本就是一个乡野之人。

    接触的也都是粗鄙乡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与达官显贵打交道。

    要是有得罪的地方还望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