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人赃并获

    太后自己也说不清,留着那药做什么。

    也许是对皇贵太妃不满?只是她俩几乎没有可能见面,更不用说近距离能接触对方。

    还是想伺机毒死老九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接自己的儿子还朝?

    她一腔愤懑,为儿子谋求皇位的心思从未熄灭。

    四皇子好好待在封地,只要他还在,太师也在,他们王家,还有希望。

    她郁郁地闭起眼睛,她需要好好休息休息,这数十年来,劳心劳力,太累了。

    …………

    凤药这晚一直在思考,如何能一击即中。

    她只有这一次机会,春红已经试探过两次了。

    太后皇宫生活数十年不是白过的,惊动她,再想找这瓶药,如大海捞针。

    春红只是做出可信度比较高的推断。

    她不敢让这丫头真的撬开那地砖看看真假。

    只能冒点险,那东西不怕火,太后一定不敢让它泡进水里去。

    只需水淹寝殿就能得到答案。

    凤药所了解的太后,既谨慎,又敢于冒险。

    她一定会拿出药瓶确认其是否完好无损。

    下定了决心,她又细想了后头的计划,这才入眠。

    辰时,是宫女们打扫,擦洗宫殿之时。

    那日清晨,春红起来帮太后梳洗,小宫女在屋里进进出出忙着擦桌案,摆件。

    最后一步方是擦地。

    春红压住紧张的心情,一点点帮太后梳头,她的任务很简单,当着太后的面,踢洒那盆洒地的水。

    梳好头,太后要到外间用早膳,春红帮太后拿暖炉及随身手帕等物品。

    走至水盆边,心中窃喜,盆子离目标地不远,她假装脚下一滑,一脚将满满一盆水踢翻。

    “死丫头,放水不看着点,放路当间儿!”春红破口大骂。

    小宫女赶紧求饶,一边拿抹布擦着地面。

    骂了两句,春红抱着东西走到太后身边,见太后整个人紧绷绷的,盯着擦地小宫女。

    “太后饶过她吧。她年纪小,做事毛躁,回头奴婢再教训她。”

    太后盯着她用毛巾将地上的一点点吸干,拧到盆子中。

    她按了按太阳穴,告诉春红自己突然头疼,缓缓再吃饭,叫所有人都出去,殿中不必留人。

    “是。”春红小心翼翼扶太后回寝宫,太后挥挥手,厌烦地叫她也出去。

    她走出主殿,将门掩上,此时殿外的院中几个太监都还在洒扫。

    “太后头疼,吩咐咱们都先停下手里的活,回自己配房去,待会听吩咐再做事。”春红低声吩咐。

    等清了院子,她焦急地等着,心中如有蚂蚁在爬。

    凤药与皇上一前一后进入长生殿,春红无声地做个“请”的动作。

    凤药前头先推开了门,寝殿与中堂中间隔着一道珠帘,清楚地看到太后蹲在地上,旁边放着一块砖。

    皇上直走到她身后,方才作声,“给太后请安,不知太后为何做此不雅之举?”

    凤药抢先一步,假装扶太后起身,看到她手中抓着一只瓶子。

    此时她不再客气,一把抢过药瓶,正是被关起来的小宫女说的,长条瓷瓶,拇指长短。

    太后勃然变色,怒道,“一个宫女,敢和哀家无礼,皇上,给哀家治她不敬之罪。”

    皇上负手站在门口,面上平静无澜,“皇太后怕就是用这药害给了先皇的吧。”

    一句话出口,太后面如土色,两人对视良久,她恶狠狠地瞪住皇上,“贱种,污蔑本宫!”

    凤药走出殿外,招呼春红并宫中所有宫人过来。

    当场宣布,皇上亲眼看到太后从地砖下挖出毒杀皇上的毒药。

    …………

    毒药一案,在皇城掀起轩然大波。

    由于此毒经大夫看过,并非产自本地,药材使用与本地大夫完全不同,可以认定并非宫中产物。

    且皇宫中的毒药几乎都是经由口服起效,此毒却经过血液起效,十分罕见。

    太医院用动物做实验,证实中毒后的过程与症状与皇上一样。

    连伤口的气味也相同。

    只不过他们直接沾了药水针刺小动物,死亡过程很快。

    太后将药涂在烛芯上,量少了许多,又在皇上刚中毒时,就被划了伤口,挤出毒素,方才拖延了许多时间。

    实乃不幸中之万幸。

    春红被调至含元殿做一等大宫女,一跃成为新晋红人儿。

    凤药连跃两级升至三品掌侍。

    虽一字之差,所食俸禄与权柄大不相同。

    目前在后宫已是最顶级女官。

    也是大周朝唯一做到三品的女官。

    “凤药,你已可以在宫外安家置业。夜里也能出宫。”

    “臣女习惯住宫里,有事再回也一样。”凤药笑答。

    ………………

    被捉奸那日的情形犹如做梦。

    燕翎被关在将军府单独房间内多日,仍觉不真实——

    随着徐忠狞笑的面孔,他伸过粗壮的铁臂一把揪住李琮衣领,轻轻一拉,李琮大叫着被拉出车外,丢在冰冷的泥地上。“怎么样?”徐忠嘲讽低头问李琮,“郡王觉得内子滋味如何?”

    其余人等都自觉后退数丈开外。

    李琮抬头,脚跟刀扎般疼痛,他勉强用一只脚站起身,看了一眼自己的发妻。

    云之眼中三分凉薄,四分嘲讽,五分轻蔑,这眼神刺痛李琮自尊。

    他不及说话,徐忠大耳刮子便带着风扇过来。

    一连打了四五掌,打得李琮单腿快站不住,好在徐忠一只手拉住他手臂,不让他摔倒。

    “李琮,你死可有脸去见先帝?”徐忠冷冷问他。

    打他,并不是为着泄愤。

    他对燕翎早没了感情,只是那么多下人看着,不打几下,人人当他没脾气,甘愿戴这顶绿帽。

    李琮在他手中,如个纸片人似的,由着他搓弄,毫无还手之力。

    初被抓奸,李琮有些蒙,此时已回过神,倒人不倒架,他猛地挣开徐忠的控制,“徐将军,我与燕翎青梅竹马,你若肯休了她,我愿意娶她进门。”

    徐忠侧脸看了云之一眼,云之冷笑道,“你想娶个破……残花败枊,便先休了我,我不屑与贱人共侍一夫。”

    “还有我!”元仪在一边**地说,“她敢进门你不休我,我便日日教训这小蹄子。”

    “金大人已是死路一条,金燕翎,你父亲有今天,全是拜你所赐。”

    云之内心十分快意,她忍耐多时全为今天,说出的话专挑燕翎心窝捅。

    前面托着杏子、凤药、母亲、安之,不但查到金父贪污的线索,还查到旧日宫中伺候的宫女,问出燕翎与李琮多半有私情。

    她将消息写信告诉了徐忠,并详细写了燕翎与自己的过节。

    从开始冲撞她到指了大夫来府上,叫枫红来盯着,为自己夫君医病。

    事无巨细,一一写明。

    又告诉徐忠,燕翎与李琮有私,自己不会容忍,有机会请徐将军一同看场好戏。

    徐忠收了多封信,只回了一封,上头也只一句话:静侯差遣。

    这才有了今天这场大戏。

    燕翎以为徐忠早晚要给自己一纸休书,自己娘家已是富贵之家。

    自己回娘家以尚书之女经营商铺或再嫁李琮,都是可选的路。

    没想到爹爹说倒就倒,她还在想办法救爹爹时,又被抓了奸。

    目前,若被休至少徐忠不会大肆宣扬休妻原因。

    毕竟一个将军被妻子给绿了,传出去也会遭人耻笑。

    她脑子转得倒快,忘了外头有一个恨她入骨的女人。

    “出来。”徐忠用剑挑开帘子,“穿好衣服了吧。”

    燕翎内心再强,也经不住这样的讥讽。

    她低头慢慢从车上下来,徐忠也不看她只说,“给王妃道歉。”

    云之从头到尾淡然处之,倒叫徐忠刮目相看。

    “不必了,她自己做的孽,有她自己受的,不必向本王妃道歉。”

    徐忠向元仪要了火把道了声,“好一个幽会场。”

    他将火把丢上马车,烧掉了豪华车厢。

    之后一把揪住燕翎头发,“贱妇,残破之身嫁入国公府,本将军已容下你,你还不知足。”

    “奸夫淫妇倒是绝配。”他用力一推,燕翎一个踉跄,狼狈不堪。

    冷风吹得她透心凉,想到自己境况,又想到爹爹还在阴冷的大牢中等着自己救助,一时悲从中来,泪水涌上眼眶,她抽泣着仍在心中安硬撑:没关系,我只要睡上一觉,养足精神,就会想到办法。

    明天会有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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