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国教为饵,道佛血战!

    天理。

    是天地间万物运转的规律。

    万事万物轮转起灭,乃自然规律,与神佛无关。

    刘次辅放下狼毫笔,封好奏疏,交给了牟指挥使。

    “烦请指挥使大人代为呈奏陛下。”

    “荣幸之至!”

    牟指挥使拱手道。

    这宛平县。

    满县勋戚,一砖头砸下去,就能砸个爵爷,要是刘次辅不在这盯着,这清丈田亩就进行不下去。

    事毕。

    牟指挥使,黄督主,孙督主翻身上马,朝着皇宫方向而去。

    未消几刻。

    抵达玄武门,自顺贞门,过钦安殿,坤宁宫,抵至乾清宫下。

    没等请宫卫通禀,早就得到消息的司礼监随堂太监毕云就迎了出来。

    “见过毕公公!”

    牟指挥使和两位督主率先见礼道。

    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

    而毕云,随时侍奉在陛下左右,比着宰相看门的,地位更高。

    三人品秩,虽说都比毕云高半头,但始终保持着谦卑。

    “见过牟指挥使,黄督主和孙督主。”

    毕云欠身还礼,询问道:“三位入宫觐见,可是有要紧事?”

    闻言。

    牟指挥使三人一愣。

    这毕云话中深意,貌似有点多。

    倘若没有要紧事,就打道回府?

    “毕公公,陛下是在见人?”

    牟指挥使揣摩道。

    灭佛?

    是要紧事吧?

    说要紧也要紧,与勋戚勾结的佛门,已然不能坐视继续膨胀下去。

    说不要紧也不要紧,佛门历经成化皇帝,先皇,及至陛下三朝发展,哪怕要平息佛乱,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吏部尚书杨一清先递了道奏疏,欲对国朝官员晋升制予以改良,后,五军都督府大都督兼北征大元帅王守仁与兵部尚书梁储、工部尚书杨廷和联袂觐见,欲对朝廷、军方当前关系进行改良。”

    毕云点点头,继续道:“陛下正在沉思。”

    牟指挥使三人不禁倒吸了口凉气。

    陛下的朝廷,真没有闲人。

    先是提拔的户部尚书刘成学,给陛下在全国朝及藩篱之国进行选妃。

    后是提拔的吏部尚书杨一清,兵部尚书梁储和工部尚书杨廷和,又要对中原大地延续上千年的官员晋升,和几百年的以文御武传统进行操刀。

    虽然,梁尚书和杨廷和尚书,有可能是被五军都督府大都督兼北征大元帅王守仁胁迫的,但是,王大元帅也是陛下一手提拔的啊。

    新人,都这么猛的吗?

    这不是来加入朝廷,而是来改变朝廷的。

    不过。

    刘次辅不差什么罢了。

    那宛平县中,要不是他们出手相救,定国公徐光祚就死了。

    “烦请毕公公通禀,锦衣卫、东厂、西厂,持内阁次辅大臣刘健奏疏而来。”

    牟指挥使心中升起比较之意,朗声道。

    且看一看,这朝廷中,到底是老臣更猛,还是新贵更猛。

    “欸!”

    毕云既是叹息,又是应声,再次点点头道:“指挥使大人,两位督主,请稍等片刻。”

    大事。

    全赶在一块了。

    陛下,当真是太操劳了。

    没一会。

    毕云去而复返,带回了陛下召见的圣喻,牟指挥使三人跟随引领,踏入殿门内。

    殿内很是安静。

    御案上。

    摆放着两道厚实的奏疏,一道,是杨一清尚书的官员晋升制改良,一道,是王守仁大元帅的军政分离制度。

    牟指挥使瞅了眼代刘次辅转呈的奏疏,厚度,大概一指厚。

    这在一般奏疏中,已是很厚的了,但与那二者相比,是略微薄了“亿”点。

    气势一弱。

    可输人不输阵,字是少,不代表事小。

    陛下在御案后坐着。

    杨一清尚书,在御案下,陛下的左手边坐着。

    王守仁大元帅,梁尚书,和杨婷和尚书,在御案下,陛下的右手边坐着。

    皆是眼观鼻,鼻问心。

    听到了来人的动静,才抬起头,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三个皇家鹰犬。

    似是在说,这是什么场合,汝等什么品阶,敢来掺和一脚?

    “陛下,内阁次辅大人刘健,有本呈奏!”

    牟指挥使硬着头皮,躬身行礼道。

    黄督主,孙督主,一同下拜,看身体幅度,显然压力不小。

    毕云取过次辅大臣的奏疏,恭敬呈至御案。

    “恢复太祖之制?”

    朱厚照翻开奏疏,平静道:“弯弯绕绕,不就是想灭佛吗?”

    以太祖之制,国朝上下,僧道加一块不能超过两万人。

    而今,光是佛门僧众,就有几十万之众,道观道众,即便少点,也少不到哪里去。

    国朝上下,僧道之数,近百万之众。

    恢复太祖之制,就是灭佛,灭道。

    想来。

    也该如此。

    国朝人口不到五千万,却有百万僧道不事生产,占着无数田亩,不纳半文钱税赋,着实不该。

    刘健在奏疏中,大意是为了让佛门吐出敛下的土地,但也指出了僧道的危害。

    佛,道,可以有,却不能毫无节制。

    难题。

    也抛给了他这个皇帝。

    杨一清尚书,王守仁大元帅,梁尚书和杨廷和尚书,闻之心动。

    佛门,道门。

    已不像国朝初期那么穷,相反,日渐势大,天天只知念经颂文,连动弹都少,个个脑满肠肥的,好似西天弥勒佛,于国朝不利。

    能灭一灭这些化外之人的气焰,是极好的。

    “罢了。”

    朱厚照看着臣子们的神情,摆摆手道:“三级主政官制,朕同意了,此制,自明年恩科为始。

    过往科举进士,不计入此制选拔之内。

    军政分离制,朕也同意了,此改,自北征漠北,大军凯旋而归为始。

    凡军方事务,以后,尽归于军方自理。”

    “谢陛下!”

    一位大元帅,三位尚书欣喜若狂领旨谢恩。

    这两件事,于国朝而言,不亚于两道国策,必将青史留名。

    “朕随了卿等之意,也请卿等为朕想一想,如何解国朝佛、道之难。”

    朱厚照抛出难题道。

    这些大臣,光想着让他这個皇帝主持公道,这桩桩件件的大事,都要他这个皇帝顶着,他是不会死,但不代表不会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