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太夫人给老四出主意了

    且说,谢好家回到家之后,家里委实是过了一段安生日子:婆媳妯娌之间因着此次的事情,平白生出了几分惺惺相惜荣辱与共的情谊,倒是没有以往那么针锋相对,为了几分权利,闹得里外不是人,

    而在外头做官的谢汝卿和谢好问等人也是官运亨通,与南蛮使团洽谈的契约也正式在明上过了路子,得了朝野上下好一顿夸奖,赏赐也像流水一般涌入了燕国公府,

    而出嫁了的谢意林又传来了怀有身孕的好消息,更是让谢家人都欢喜的不行,其中,顾若素尤甚,竟然是一连着好几天都十分阔气的给各房各人都送去了好东西,美名其曰“沾沾喜气”。

    “祖母,你尝尝,这是今年第一季的荔枝,祖父说了,祖母你最爱吃这个,特意想了办法,从青州用水路运回来的呢。”谢意华凑在顾若素旁边,殷勤的拿着谢汝卿让人送来的荔枝,笑着说道。

    “你这个丫头,这么殷勤,还非要抢走碧云她们的事情,来帮我剥荔枝,怎么,又看上我什么宝贝了?”顾若素一边毫不客气的从谢意华手里接过了荔枝,一边打趣的说道。

    “祖母,你这可是冤枉我了,我可没想要祖母的什么宝贝,祖母平日里送我那么多东西,早就够了呢。”

    “是吗,我还以为你想向我要我那多宝阁上的千年墨呢,毕竟,前几日,你不是还把我送给你的白玉狼毫笔眼巴巴的送给了齐澜嘛,有好笔了,没好墨,怎么能够呢。”顾若素笑着说道。

    “祖母,我和齐二叔只是亲人,没什么别的事情的。”谢意华赶忙解释道。

    “是吗,你们不过是干亲,就算有些什么,也没有什么关系的……何况,你祖父也未必没有这个心思。”顾若素忽然说道。

    “祖母……你在说些什么呀,我听不懂……”谢意华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不过是亲上加亲的那点事情而已,我就这么一说,具体的事情,你自己下决定就好了。”顾若素嘴上随意的回答,但其实心里头是有心想要撮合谢意华和齐澜的,原先,她是舍不得自己家的小丫头这么快就定下人家的,但是,实话实说,经过了谢好家这件事情,她倒是颇有感触的。

    谢家虽然看似颇得圣心,但该遭殃的事情,那是一个也没有少,再加上,谢好家虽生在官场,但自己的官职却是个中游,再加上,他自己那一团槽的后宅之事,若是按着这个身份给谢意华寻找人家,顶顶好的人家估摸着是不会求娶谢意华,但别的比谢好家官职大的人家,说不准,是看在了谢家的脸面上才来求娶谢意华,日后,若是谢家出了什么变故,是不好同甘共苦的。

    至于,那些还没有发迹,或是门第低一些的人家,她倒也不是没有考虑,但是,这陪着一个男人,一个家族成长的路,实在是太长太苦了,不说那人未来到底靠不靠的住,就是她私心里,到底是不想自家孙女去吃这一份苦的……

    所以,思来想去,她还是觉得齐澜是最合适的人选,毕竟,齐澜这个人算是知根知底,是个有才有德还有颜的君子,日后,定然做不出什么恩将仇报的事情,且与他们家到底算有着一层亲戚关系,只要谢家好好提携他,就不愁谢意华日后的日子难过……

    最重要的是,谢意华和齐澜这孩子说不准,还能生出什么情意,这也算是门好姻缘。

    但这到底都是顾若素自己的想法,所以,顾若素心里头再想撮合两个人,但也只是嘴上提了这么一嘴,选择权,还是交给了谢意华的,她是相信谢意华这么个清明的孩子,一定能选出最适合她自己的道路的。

    “祖母,孙女明白了,意华多谢祖母……”谢意华果然是没有让顾若素失望,不过片刻,便目光坚定的说道。

    “好孩子,祖母再多说一句,你永远是祖母的孙女,万事都还有祖母在,往前走就是了。”顾若素虽然来到这个世界不过几月,但却已经将谢意华谢意思这些孩子们真正当成了自己的孙辈,尽管目前还是做不到掏心掏肺,但尽心尽力为他们打算,却是真心的。

    “是,多谢祖母……孙女明白了。”谢意华颇为感动的握住了顾若素的手,她是实打实的感激这个曾经鲜少见面,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祖母的,虽不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但却胜过了血脉相连的亲人。

    祖孙二人此刻互相握着对方的手,尽管,年纪不同,爱好不同,兴趣不同,血缘也毫无关系,但此刻,两心相依,却胜过了万千……

    ……

    ……

    “夫人,四爷带着孙少爷和孙小姐在外面求见。”藏蓝在门口踌躇了许久,实在是不忍心进去破坏祖孙两的温存,直到遇到了前来送糕点的墨绿,墨绿知晓了来龙去脉,主动替藏蓝接下了这个任务,走进了屋内,将糕点放在了桌案之上,随即,对顾若素和谢意华说道。

    “好家,他今日不上朝,来找我做什么?”顾若素疑惑地问道,说着,还看向了一边的谢意华,试图知道一些什么。

    “父亲……父亲今日竟然又告假了吗?”谢意华下意识的说道。

    “又……你父亲前些天不是刚升了官,好好地告假做什么?”顾若素显然不知道这个事情,皱着眉头问道。

    “前几天,父亲把管家之权都还给了母亲,又忽然把院子里所有的孩子都抱到了母亲的屋子里去,说是从今日起,这院中孩子的教养,全部都交给母亲这个做嫡母的。”

    “这不是好事吗,你爹总算是不再宠妾灭妻了,把孩子给嫡母教养,也是正理。”

    “是,可是这个事情一出来,别的小娘们倒是没什么意见,也不敢有什么意见,但……那个潘小娘……几次三番的带着子女来父亲和母亲跟前闹,寻死觅活的,前些天,甚至还吞了药,还好被人拉了回来……”

    “这不是打你父亲和母亲的脸吗,他们两就没什么反应……”

    “自然,我母亲这些天气的换了七个茶盏六个花瓶,嚷嚷着要把潘小娘赶出门去,而父亲实在没了办法,这些天只好时不时的告假在家中……处理这随时会发生的事情……”

    “得了……我算是明白了,你父亲估计是想要模仿你二伯,把娃娃都丢给你祖父和我,这样子,你母亲心服口服,那潘小娘也不敢来我面前造次……”顾若素抽了抽嘴角,无奈的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那祖母,这可如何是好啊,你这里已经有了那么多孩子了,再收下去,怕是屋子都要不够住了……”

    “放心,我已经有了办法了,你父亲不过是病急乱投医罢了,咱们把这个事情给解决了就是了。”说完,顾若素立刻对墨绿说道:

    “你出去去把四爷给带进来,那些个孩子,你让藏蓝带着他们去玩玩,别来这儿了,我这没什么好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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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绿得了命令,立刻向谢好家传达了顾若素的意思,但或许,谢好家此刻已然不怎么清醒,死活是都想要带着孩子一起去给顾若素请安,墨绿最后,好说歹说,这才让谢好家乖乖的听了顾若素的命令,等着,谢好家进了和风堂的屋子的时候,顾若素已经无聊到吃了整整一盘的荔枝了,而,谢意华,为了给自己家老爹留那么一点脸面,便也躲了起来。

    “儿子给母亲请安,母亲安康。”

    “起来吧,起来吧,有什么事情坐着说,不要一进来就垂眉耷眼的,生的这么好的一张皮囊,非要丧着……怪不顺眼的……”顾若素毫不客气的说道。

    谢好家听到此话,只得是乖乖的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接过了碧云递过来的茶水,浅浅的抿了一口,便说道:

    “母亲,儿子此番前来,实在是有一件大事……想要求母亲答应……儿子是不想劳累母亲的……但儿子,这回是实在没有办法了……”

    “行了,行了,别卖惨了,我知道你想要跟我说什么了,你就想跟你二哥一样,把孩子全都丢给我和你爹呗……”顾若素无情的打断了谢好家的话,直截了当的戳穿了谢好家的心思说道。

    “儿子我实在是对不住父亲和母亲……”

    “说道歉有什么用,都说儿女是前世的讨债鬼……

    罢了罢了……别愧疚了,我知道你的难处,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才下定了决心整顿后宅,自然不想就这样放弃这个机会……

    但那潘小娘是你的意中人,危氏是你正头娘子,夫妻多年,总归有情份,不想闹的那么难看……你思来想去,总觉得把孩子托付给我和你父亲,才是最为稳妥……这你父亲和我都可以理解……”

    “儿子多谢母亲……”谢好家听到了顾若素这番话,还以为顾若素是愿意收下这些孩子了,赶忙就要跪下感激顾若素的大恩大德,但顾若素下一刻就说到:

    “我理解,但我不同意,我和你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把孩子接过来养的。”

    “可母亲,二哥他……”

    “你二哥和你不一样,你二哥那是因为你二嫂重男轻女,虐待自己亲生骨肉,才把孩子托付给我的,毕竟,总不好让一个平妻去养正室所出的孩子……这是万般无奈之举……世人不会说些什么的……

    但你这情况不一样,你那妻子是你的结发妻子,性子虽火爆,但对孩子们,无论是嫡出还是庶出,总归是全了规矩和脸面的,我把你家孩子抱过来养……不就是把你家妻子的脸给踩了无数脚吗……”

    “是……是儿子欠考虑了,那母亲……儿子应该如何是好啊……”谢好家立刻就知道了自己的思虑不全,赶忙向顾若素认错求助道。

    “你个大男人,这点主意都没有,让你爹知道,肯定是要狠狠责罚于你的……”顾若素一边十分嫌弃的对谢好家这样说道,一边又将自己的法子有条不紊的说了出来:

    “咱们家什么都不多,就是空闲的屋子多,我回头和你爹说一声,把你隔壁的那几间空屋都给了你,你让那些孩子们都住进去,那些奴仆的,你也让他们带进去,再每人请两个师傅,跟这些孩子们一块儿住。

    一人教文一人教武,一对一的,教导这些孩子们,对外就说,孩子虽还未到上学堂的年纪,但你兹以为,本事就得要从小抓起,所以,从今日起,所有孩子,都得开始学文或是学武,。

    为了教导方便,也为了培养孩子们的独立能力,就让他们提前独立出来,不让她们生母跟进去住着插手,但却允许去探望,另外每五日,休两日,那两日,孩子们可以回自己生母那里居住,也算是照顾了他们的母子之情,你那潘小娘,也不能够继续寻死觅活的……

    但两日过后,就得回自己屋子里头住,周而复始,直到孩子们十二岁之后,都不能坏了规矩,无论怎么跟你哭怎么跟你闹,为了你自己和子女,乃至咱们谢家,你都得要把持住了,你可明白了。”

    谢好家听着顾若素描述的简易版“现代住校生活”,沉默了许久,最终,跪在了地上,说道:

    “儿子多谢母亲的主意,母亲真是女中豪杰,儿子受益匪浅,儿子回去之后,就按母亲所说开始执行,定然不会辜负母亲的期望!”

    “行了,别跪了,起来吧,我是你母亲,自然得要为你考虑,反正,这些事情,等你大致安排好了,我回头让你那六弟和我身边的墨绿帮你去做,你是你家孩子的亲爹,不好来做这个让他们骨肉分离的恶人的,但我和你六弟皮糙肉厚的,一点儿也不怕。”顾若素说道。

    “是……儿子多谢母亲这般为儿子考虑,儿子日后一定痛定思痛,不会让后宅之事再如此混乱不堪……”

    谢好家一而再再而三的向顾若素这样保证道,直到顾若素实在忍无可忍的摆了摆手,让谢好家离开,这才还了顾若素一个清静……

    而躲在屏风之后的谢意华,却是连连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