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太夫人早起准备爱心早饭
海氏的谋算终究暂且没有被除却她亲信之外的人们所察觉，人们只知道，她这些时日并不再强求谢意思窝在房中学习绣花，府里各处，也因此，多了许多的欢声笑语。
其中，最为尤甚的，便是顾若素的和风堂。
虽说，谢意思这孩子并不是像谢意华那般日日都爱跑和风堂的主儿，但无奈，这回儿有个谢好安带着她，谢好安去哪儿，她便去哪儿，再加上这两人儿可会来事儿，这几日的和风堂可谓是热闹极了。
而也因此，阴差阳错的竟然顺着海氏的心意，间接缓和了谢汝卿和谢好问之间的父子关系，让海氏越发的得到了谢好问的器重，最后，谢好问竟然还同意了谢长榤待科举一结束，便不必等结果，直接启程回京的好事情，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眼下，最重要的自然且是安排出行的事情啦。
如谢汝卿向顾若素所承诺的那样，谢汝卿在次日便亲自登了鄞王府的大门，正巧遇到了鄞王与鄞王妃夫妻俩，并向夫妻二人诉说了自己的来意，鄞王听到此，自然是十分欢喜。
他本就于幼年就入了谢家，于谢家穿衣睡觉，读书写字，感情分外亲厚，可自从他的父亲也就是先帝登上了皇帝之位后，他被接回了皇宫，成了皇子，后又成了婚，做了鄞王，现下又做了最有权势的亲王，位子他倒是越做越大，但唯与谢家的亲情，竟因此，在无形之中，渐渐隐没……
一想到此，鄞王齐司都隐隐有些心痛，甚至，有时竟然会想：“谢家若是那趋炎附势之辈，该有多好啊……”
故而，对于此次谢汝卿竟然破天荒的难得愿意亲自登门邀请他们家的人们儿一块儿去道观里烧香供奉三清，鄞王齐司可谓是喜不自胜，甚至，还大手一挥儿，让全家人都跟着一块儿去参加这次出行。
谢家本就人丁兴旺，出行之人，粗粗统计下来，便不下数十人，要准备之事就为繁琐。
这回鄞王一家四口人出乎意料的竟然都要跟着一块儿去。
虽说，鄞王一家子的人口不算多，但其身份尤为贵重。
故而，此次出行，谢汝卿尤为上心，甚至对于安保之事，更不愿意假他人之手，其中侍卫名册，更是由谢汝卿亲与高启所敲定的忠诚且能力高超，心思细腻之人。
谢汝卿为此所付出的辛苦，自然被顾若素看在了眼里，顾若素倒也没想到，自己只是一句无心之语，便扯出了这么复杂的事情，甚至，还要劳烦日理万机的谢汝卿亲自动手安排。
顾若素心中那愧疚感，好似在看见谢汝卿“挑灯夜战”时达到了顶峰。
因此，第二日，公鸡都还未来得及打鸣，一向睡到日上三竿的顾若素竟然就悄咪咪的从谢汝卿的怀抱中挣脱出来。
独自一个人儿披着个狐皮大氅，蹑手蹑脚的出了门，也不惊动两个守夜的小侍女，就兴致冲冲的朝小厨房的方向跑去……
通往小厨房的路是一条并不算拥挤狭小的甬道，甬道的两旁有规律的栽满了雪白的梨花树和福橘树，树上此刻栖息着鹊鸦，春天的晨露无声无息打湿了院中的花朵儿。
清晨的空气是潮湿的，还带着些寒意的，顾若素即使披着狐裘，也依然能感受得到清晨的寒意，但她并没有因此而退缩，而是依旧小跑着在路上，直到看到了一大清晨就升起的袅袅炊烟，闻到了一阵扑鼻的饭菜香，顾若素才慢慢的停了脚步……
“咯吱……咯吱……”顾若素轻轻推开了小厨房的大门，但还是难免的发出了咯吱的声响，惊动了还有些睡意朦胧的厨师们。
着了灰色常衣，又戴了灰色的围布的几名暂且还有些睡眼惺忪，但依然在烹制佳肴的厨师们，忽的听到了门口传来的动静，心中都不约而同的一阵疑惑：［是哪个兔崽子，这么早的，就来他们这里偷学手艺了，倒是有几分毅力。］
以白大厨为首的厨师们，暂且放慢了手中的动作，看向了门口，待下一刻看清了来人之后，便忽然觉得，睡虫彻底便消失了，精神抖擞，手里的动作，也不知不觉的便停了下来……
“国公夫人……”白大厨率先反应过来，冲着顾若素小声地喊到。
顾若素听到这话，腼腆的笑了笑，随即伸出手，挥了挥，颇为和气的说道：“早上好呀……”
白大厨等人原先还可能有一两分的怀疑，觉得这或许只是自己睡得太少了，所出现的幻觉，毕竟，像谢汝卿和顾若素这种身份尊贵，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子们，怎么可能纡尊降贵的到他们这都是油烟的小厨房里来呢？
更何况……是这么早的时候……
但从顾若素出声说话之后，白大厨等人最后的那一两分“期望”便彻底消失了……
国公夫人真的来了……是真的来了！
几个人脑海之中不断循环闪过这个想法，竟然被惊得一时之间都忘了向顾若素行礼问安。
最后，还是顾若素再开口说了：
“你们在做早饭嘛……我可以也亲手来做一份嘛……”这句话之后，白大厨等人的思绪才彻底的回了来！
白大厨等人思绪归来的第一件事，便立刻放下了手里的活，弯着腰，小步跑到了顾若素的面前，排排站好，恭敬的齐声说道：
“奴才见过国公夫人，国公夫人安康！”
“不用这么客气，都抬头吧抬头吧。”顾若素还是有些不适应这群人的点头哈腰，礼还未受完，便赶忙伸出手，将这群厨师的头子白大厨给扶了起来。
白大厨受宠若惊的感念了顾若素的深恩厚德，随即，才恭敬的开口问道：
“国公夫人，清晨露重，寒气容易入体，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值得您这么早就亲自跑这一趟。
可是……我们最近所烹制的饭菜有什么不合适之处……”说到此，原先对自己厨艺很自信的白大厨竟有一些的惴惴不安……
“没有没有，你们做的饭实在是好吃，没有任何要修进的地方。”顾若素赶忙摆手说道。
白大厨听到此，不免有些疑惑，于是，便问道：“那国公夫人，您这么早来寻我们，可是有什么指示？”
顾若素无奈的扶了扶头，又将自己的来意更加细致的说了一遍：
“我没有什么指示，我是来寻找你们的帮忙的，我今天，是想亲自做一份早饭，给谢汝卿，也就是你们嘴里的国公爷做一份早饭……
但我的厨艺吧，实在有限……咳咳咳，所以特意一大早，就来寻求你们的帮助……”
白大厨等人听完此话，呆愣了许久，没想到，顾若素的来意竟然是这个，看来……这燕国公夫妇的恩爱，竟然是真的……外界倒是没渲染过度……
毕竟，国公夫人虽然为女儿身，本是担着那缝衣煮饭的责任，但哪家的世家大妇，除了新婚的那几日会亲自动手烹制佳肴，以后的饭食，哪里是没有假借于他人之手的了！
国公夫人真是个贤惠的好妻子啊！
顾若素在白大厨等人心中的形象，忽然高大了好几个高度，他们无不为顾若素和谢汝卿的爱卿讴歌，心中更是下定决心，一定要拿出自己的毕生所学，帮助顾若素绑住谢汝卿的胃！
“既然如此，那夫人，敢问国公爷素日里可喜欢吃些什么，或有何忌口吗？”白大厨出声询问道。
顾若素略加思索了一会，才略带迟疑的说道：“你们家国公爷，好像还真的没什么忌口的……但我记得，他不喜欢吃苦瓜，以前，还没发达的时候，家里是有什么吃什么，顿顿都是将饭菜一扫而空的。
但唯有苦瓜，无论是清炒，还是拿来炒肉丝，甚至是将它煲成羹，你们国公爷，往往都能剩下大半。”
白大厨等人点了点头，心中暗暗记下了这一禁忌，随即说道：
“那倒也没什么事情，我们的小厨房本因夫人你是青州人，就做的吃食一般都是偏好酸甜口的，苦口的食物，本就少，往日里几乎不会呈上饭桌，早膳更是如此，一月里几乎只有一到二日，才会将苦瓜做成小菜呈上。”
“那我今日早餐到底做什么好呀。”顾若素听着白大厨的话，渐渐偏离了轨迹，开始分析这个小厨房膳食的特点后，赶忙出口，将白大厨等人的话，拉回了正题。
白大厨等人自然也注意到了自己“轨道”的偏离，咳了咳，便陆续开口说道：
“早膳乃是一日之精华，小人以为，应做的丰盛些，今晨，刚有人送来了鲜活的虾和干贝，不若做个海鲜粥好了，美味又可口。”
“这不好，海鲜粥的食材处理起来最是麻烦，夫人虽有一副赤诚之心，但也不能够过于为难夫人，再加上，海鲜粥的烹制最讲究时辰，多了一时海鲜便要烂，少了一时便会过于生硬……这不好……”
“那夫人做些什么合适呢……”
“不若就做小米粥好了，再配些酸辣可口的萝卜丁，简单又能饱腹，实在是佳品啊～”
“这也未免太过单调简单了吧，到底是夫人一大早就爬起来准备的一片心意，若就只做这些，也太过可惜夫人这么早就爬起来的心意了吧……”
“这倒也是……但……太难的早膳，以夫人的手艺又驾驭不了，太简单的的话……却又有一些拿不出手……这……可如何是好啊……”
“……”
“……”
一群人讨论来讨论去，前前后后否定了十几道菜肴，都未能讨论出一个所以然，颇有些为难愁苦的意味……
顾若素也无奈的跟着几位厨师们叹了口气，而就在这此起彼伏的叹息声中，白大厨忽然开口说道：
“夫人，我这里倒还有一个好建议！”
顾若素一听，便来了兴致，竖起耳朵，满含期待的便问道：“什么办法啊……”
白大厨被顾若素那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定的有些不自在，清了清嗓子，便开口说道：
“小的记得，国公爷的祖籍，应当是京都，京都中人，多以食粥为早膳，但小的在府里多年，倒也知道些国公爷的事情，国公爷户籍所写虽为京都，但年轻时，却一直与夫人您一样，居住在青州。
青州早膳多以锅边与面食类为主，锅边虽可口，但操作起来却有些难度，可面条却不一样，青菜几许，煎蛋一颗，或再配些小肉丝，一碗老骨汤，再加上手工擀的面条，便是一道独具风味的美食。
我们厨房内，老骨汤是常备的，夫人便不必费这个心思，别的煎蛋等物也是简单，想来夫人也不会为难。
只擀面条一事，比较繁琐，但我们众人皆算是个中好手，若夫人愿意，夫人大可在我们的指导下学着揉面，亲手擀面，形状厚度什么倒也不必强求尽善尽美，只要有个形便好，影响对于面的口感倒也不大……”
白大厨的话音刚刚落下，顾若素便十分赞同的拍了拍手，随即兴奋的说道：“白大厨！你真的太聪明了吧！你说的太对了！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我完全没有必要执着于做粥呀！可以试着做一些简单但又好吃的东西，什么东西比得过家乡风味呢！
白大厨！事不宜迟！你快教我吧！你们国公爷起的早，我可不想等他醒了，还没做完呢！”
白大厨看着顾若素那兴致勃勃的模样，便立刻大手一挥，让所有人都暂且停下手里的事情，专心致志的教顾若素擀面条。
只看一群“身经百战”的大厨们，此刻都面色凝重，但又有些兴奋的围在一处，看着顾若素身穿围裙，小心翼翼的围在灶台中央铺粉……加水……
好似在做什么特别的大事情！
但直到清晨的阳光再次从东方升起，早起的鸡儿正飞上檐角，准备一展其喉的时候……
“碰”的一声，就从厨房的方向传了过来，随即，一股黑色的浓烟，从和风堂的上空飘起……
其中，最为尤甚的，便是顾若素的和风堂。
虽说，谢意思这孩子并不是像谢意华那般日日都爱跑和风堂的主儿，但无奈，这回儿有个谢好安带着她，谢好安去哪儿，她便去哪儿，再加上这两人儿可会来事儿，这几日的和风堂可谓是热闹极了。
而也因此，阴差阳错的竟然顺着海氏的心意，间接缓和了谢汝卿和谢好问之间的父子关系，让海氏越发的得到了谢好问的器重，最后，谢好问竟然还同意了谢长榤待科举一结束，便不必等结果，直接启程回京的好事情，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眼下，最重要的自然且是安排出行的事情啦。
如谢汝卿向顾若素所承诺的那样，谢汝卿在次日便亲自登了鄞王府的大门，正巧遇到了鄞王与鄞王妃夫妻俩，并向夫妻二人诉说了自己的来意，鄞王听到此，自然是十分欢喜。
他本就于幼年就入了谢家，于谢家穿衣睡觉，读书写字，感情分外亲厚，可自从他的父亲也就是先帝登上了皇帝之位后，他被接回了皇宫，成了皇子，后又成了婚，做了鄞王，现下又做了最有权势的亲王，位子他倒是越做越大，但唯与谢家的亲情，竟因此，在无形之中，渐渐隐没……
一想到此，鄞王齐司都隐隐有些心痛，甚至，有时竟然会想：“谢家若是那趋炎附势之辈，该有多好啊……”
故而，对于此次谢汝卿竟然破天荒的难得愿意亲自登门邀请他们家的人们儿一块儿去道观里烧香供奉三清，鄞王齐司可谓是喜不自胜，甚至，还大手一挥儿，让全家人都跟着一块儿去参加这次出行。
谢家本就人丁兴旺，出行之人，粗粗统计下来，便不下数十人，要准备之事就为繁琐。
这回鄞王一家四口人出乎意料的竟然都要跟着一块儿去。
虽说，鄞王一家子的人口不算多，但其身份尤为贵重。
故而，此次出行，谢汝卿尤为上心，甚至对于安保之事，更不愿意假他人之手，其中侍卫名册，更是由谢汝卿亲与高启所敲定的忠诚且能力高超，心思细腻之人。
谢汝卿为此所付出的辛苦，自然被顾若素看在了眼里，顾若素倒也没想到，自己只是一句无心之语，便扯出了这么复杂的事情，甚至，还要劳烦日理万机的谢汝卿亲自动手安排。
顾若素心中那愧疚感，好似在看见谢汝卿“挑灯夜战”时达到了顶峰。
因此，第二日，公鸡都还未来得及打鸣，一向睡到日上三竿的顾若素竟然就悄咪咪的从谢汝卿的怀抱中挣脱出来。
独自一个人儿披着个狐皮大氅，蹑手蹑脚的出了门，也不惊动两个守夜的小侍女，就兴致冲冲的朝小厨房的方向跑去……
通往小厨房的路是一条并不算拥挤狭小的甬道，甬道的两旁有规律的栽满了雪白的梨花树和福橘树，树上此刻栖息着鹊鸦，春天的晨露无声无息打湿了院中的花朵儿。
清晨的空气是潮湿的，还带着些寒意的，顾若素即使披着狐裘，也依然能感受得到清晨的寒意，但她并没有因此而退缩，而是依旧小跑着在路上，直到看到了一大清晨就升起的袅袅炊烟，闻到了一阵扑鼻的饭菜香，顾若素才慢慢的停了脚步……
“咯吱……咯吱……”顾若素轻轻推开了小厨房的大门，但还是难免的发出了咯吱的声响，惊动了还有些睡意朦胧的厨师们。
着了灰色常衣，又戴了灰色的围布的几名暂且还有些睡眼惺忪，但依然在烹制佳肴的厨师们，忽的听到了门口传来的动静，心中都不约而同的一阵疑惑：［是哪个兔崽子，这么早的，就来他们这里偷学手艺了，倒是有几分毅力。］
以白大厨为首的厨师们，暂且放慢了手中的动作，看向了门口，待下一刻看清了来人之后，便忽然觉得，睡虫彻底便消失了，精神抖擞，手里的动作，也不知不觉的便停了下来……
“国公夫人……”白大厨率先反应过来，冲着顾若素小声地喊到。
顾若素听到这话，腼腆的笑了笑，随即伸出手，挥了挥，颇为和气的说道：“早上好呀……”
白大厨等人原先还可能有一两分的怀疑，觉得这或许只是自己睡得太少了，所出现的幻觉，毕竟，像谢汝卿和顾若素这种身份尊贵，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子们，怎么可能纡尊降贵的到他们这都是油烟的小厨房里来呢？
更何况……是这么早的时候……
但从顾若素出声说话之后，白大厨等人最后的那一两分“期望”便彻底消失了……
国公夫人真的来了……是真的来了！
几个人脑海之中不断循环闪过这个想法，竟然被惊得一时之间都忘了向顾若素行礼问安。
最后，还是顾若素再开口说了：
“你们在做早饭嘛……我可以也亲手来做一份嘛……”这句话之后，白大厨等人的思绪才彻底的回了来！
白大厨等人思绪归来的第一件事，便立刻放下了手里的活，弯着腰，小步跑到了顾若素的面前，排排站好，恭敬的齐声说道：
“奴才见过国公夫人，国公夫人安康！”
“不用这么客气，都抬头吧抬头吧。”顾若素还是有些不适应这群人的点头哈腰，礼还未受完，便赶忙伸出手，将这群厨师的头子白大厨给扶了起来。
白大厨受宠若惊的感念了顾若素的深恩厚德，随即，才恭敬的开口问道：
“国公夫人，清晨露重，寒气容易入体，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值得您这么早就亲自跑这一趟。
可是……我们最近所烹制的饭菜有什么不合适之处……”说到此，原先对自己厨艺很自信的白大厨竟有一些的惴惴不安……
“没有没有，你们做的饭实在是好吃，没有任何要修进的地方。”顾若素赶忙摆手说道。
白大厨听到此，不免有些疑惑，于是，便问道：“那国公夫人，您这么早来寻我们，可是有什么指示？”
顾若素无奈的扶了扶头，又将自己的来意更加细致的说了一遍：
“我没有什么指示，我是来寻找你们的帮忙的，我今天，是想亲自做一份早饭，给谢汝卿，也就是你们嘴里的国公爷做一份早饭……
但我的厨艺吧，实在有限……咳咳咳，所以特意一大早，就来寻求你们的帮助……”
白大厨等人听完此话，呆愣了许久，没想到，顾若素的来意竟然是这个，看来……这燕国公夫妇的恩爱，竟然是真的……外界倒是没渲染过度……
毕竟，国公夫人虽然为女儿身，本是担着那缝衣煮饭的责任，但哪家的世家大妇，除了新婚的那几日会亲自动手烹制佳肴，以后的饭食，哪里是没有假借于他人之手的了！
国公夫人真是个贤惠的好妻子啊！
顾若素在白大厨等人心中的形象，忽然高大了好几个高度，他们无不为顾若素和谢汝卿的爱卿讴歌，心中更是下定决心，一定要拿出自己的毕生所学，帮助顾若素绑住谢汝卿的胃！
“既然如此，那夫人，敢问国公爷素日里可喜欢吃些什么，或有何忌口吗？”白大厨出声询问道。
顾若素略加思索了一会，才略带迟疑的说道：“你们家国公爷，好像还真的没什么忌口的……但我记得，他不喜欢吃苦瓜，以前，还没发达的时候，家里是有什么吃什么，顿顿都是将饭菜一扫而空的。
但唯有苦瓜，无论是清炒，还是拿来炒肉丝，甚至是将它煲成羹，你们国公爷，往往都能剩下大半。”
白大厨等人点了点头，心中暗暗记下了这一禁忌，随即说道：
“那倒也没什么事情，我们的小厨房本因夫人你是青州人，就做的吃食一般都是偏好酸甜口的，苦口的食物，本就少，往日里几乎不会呈上饭桌，早膳更是如此，一月里几乎只有一到二日，才会将苦瓜做成小菜呈上。”
“那我今日早餐到底做什么好呀。”顾若素听着白大厨的话，渐渐偏离了轨迹，开始分析这个小厨房膳食的特点后，赶忙出口，将白大厨等人的话，拉回了正题。
白大厨等人自然也注意到了自己“轨道”的偏离，咳了咳，便陆续开口说道：
“早膳乃是一日之精华，小人以为，应做的丰盛些，今晨，刚有人送来了鲜活的虾和干贝，不若做个海鲜粥好了，美味又可口。”
“这不好，海鲜粥的食材处理起来最是麻烦，夫人虽有一副赤诚之心，但也不能够过于为难夫人，再加上，海鲜粥的烹制最讲究时辰，多了一时海鲜便要烂，少了一时便会过于生硬……这不好……”
“那夫人做些什么合适呢……”
“不若就做小米粥好了，再配些酸辣可口的萝卜丁，简单又能饱腹，实在是佳品啊～”
“这也未免太过单调简单了吧，到底是夫人一大早就爬起来准备的一片心意，若就只做这些，也太过可惜夫人这么早就爬起来的心意了吧……”
“这倒也是……但……太难的早膳，以夫人的手艺又驾驭不了，太简单的的话……却又有一些拿不出手……这……可如何是好啊……”
“……”
“……”
一群人讨论来讨论去，前前后后否定了十几道菜肴，都未能讨论出一个所以然，颇有些为难愁苦的意味……
顾若素也无奈的跟着几位厨师们叹了口气，而就在这此起彼伏的叹息声中，白大厨忽然开口说道：
“夫人，我这里倒还有一个好建议！”
顾若素一听，便来了兴致，竖起耳朵，满含期待的便问道：“什么办法啊……”
白大厨被顾若素那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定的有些不自在，清了清嗓子，便开口说道：
“小的记得，国公爷的祖籍，应当是京都，京都中人，多以食粥为早膳，但小的在府里多年，倒也知道些国公爷的事情，国公爷户籍所写虽为京都，但年轻时，却一直与夫人您一样，居住在青州。
青州早膳多以锅边与面食类为主，锅边虽可口，但操作起来却有些难度，可面条却不一样，青菜几许，煎蛋一颗，或再配些小肉丝，一碗老骨汤，再加上手工擀的面条，便是一道独具风味的美食。
我们厨房内，老骨汤是常备的，夫人便不必费这个心思，别的煎蛋等物也是简单，想来夫人也不会为难。
只擀面条一事，比较繁琐，但我们众人皆算是个中好手，若夫人愿意，夫人大可在我们的指导下学着揉面，亲手擀面，形状厚度什么倒也不必强求尽善尽美，只要有个形便好，影响对于面的口感倒也不大……”
白大厨的话音刚刚落下，顾若素便十分赞同的拍了拍手，随即兴奋的说道：“白大厨！你真的太聪明了吧！你说的太对了！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我完全没有必要执着于做粥呀！可以试着做一些简单但又好吃的东西，什么东西比得过家乡风味呢！
白大厨！事不宜迟！你快教我吧！你们国公爷起的早，我可不想等他醒了，还没做完呢！”
白大厨看着顾若素那兴致勃勃的模样，便立刻大手一挥，让所有人都暂且停下手里的事情，专心致志的教顾若素擀面条。
只看一群“身经百战”的大厨们，此刻都面色凝重，但又有些兴奋的围在一处，看着顾若素身穿围裙，小心翼翼的围在灶台中央铺粉……加水……
好似在做什么特别的大事情！
但直到清晨的阳光再次从东方升起，早起的鸡儿正飞上檐角，准备一展其喉的时候……
“碰”的一声，就从厨房的方向传了过来，随即，一股黑色的浓烟，从和风堂的上空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