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太夫人的真实身份成谜
皎洁的月光从树枝间掠过，惊飞了枝头喜鹊，清凉的晚风吹动了檐下的风铃，传来阵阵空灵之声，聚福斋的书房内，顾若素坐在书案之前，笨拙的拿着沾了墨水的毛笔，一笔一划的在白纸上写字。
“夫人，奴婢煮了些明目的茶水，你先吃了再写这些东西吧。”碧云拿着一盏茶水递到了顾若素的面前。
顾若素摆了摆手，漫不经心的说“嗯，好，你先放那里，等我把我想要拿来办马球会的东西都写下来，写完以后，我就吃。”
“夫人，马球会的时候还远着呢，怎么说都得等六爷病好了一块去不是，况且，你这些天照顾六爷已是很疲惫了，不若先休息休息再考虑马球会的事情吧。”
“不用不用，我现在呀，精神得很，好不容易才有这么一件正经事可以做，之前在府里的日子过得舒心是舒心，就是太久没做事，感觉我整个人都变懒了。”
“可大娘子你从前不是说，你最喜欢这样的日子嘛。”碧云略有些不解的问道。
“嗯～是这样没错，可能是我太矫情了吧，身在福中不知福，碧云，你别太担心我，对于我来说呀，这马球会的事情来的正是时候，我一定要从头跟到尾～”顾若素解释到。
“……这……夫人，马球会你若是要从头开始筹备，那可是个大工程，不说场地马匹宴食彩头，就说这回请的人家，各个人家的座次，那里面就是有大学问的，依奴婢说，夫人你不若将精力都先放在这人情交往座位顺次之上，其余的事情，其实先前都是有章程可依的，不若奴婢去寻些旧的册子来，夫人就不必如此麻烦了。”碧云说道。
“那不行，凡事都要自己亲力亲为才好，而且～你不懂～我想办个与众不同的马球会，东西自然得和别人不一样，这样才能别出心裁嘛，要是千篇一律，我还不如不办呢。”顾若素此话说的极为严肃认真，面上神色也皆是如此，碧云站在灯火之下看着都不禁有所惊讶。
“我跟了大娘子这么多年，许久没瞧见大娘子你这样了。”
“上回瞧见……应该是大娘子你年少时和咱们顾六爷，一块在咱们顾家的工坊里一块儿研究如何生产出比皂荚更好更香的‘香皂’。”
“嗯……嗯？！什么？你说我研究香皂？！”顾若素本一门心思儿扑在马球会的事宜上，并未在意碧云说些什么，但没想到，竟然会听到“香皂”二字！
“对啊，香皂啊，还不止香皂呢，你和咱们家六爷可还在咱们家工坊里想出了如何将贡品‘白沙糖’（查了一下，古代的白砂糖写法是白沙糖，取白且细如沙之意，所以我们这里也就沿用白沙糖的写法哦(?>?<?））的产量提升的法子呢，用你和六爷的炼制出来的糖不仅产量比原先的多，还比原先的糖来的更细更白呢。”
顾若素听到此话，惊的张大了嘴巴，此刻顾若素的嘴巴里几乎都可以放下一整个鸡蛋了，手上的毛笔也将整张的白纸晕上了墨。
顾若素此刻的心情真的是相当复杂，她原先本就因为这时代会有香皂、纯粹的白砂糖以及番茄火锅感到惊讶，原以为最多不过是在她之前，有穿越的先辈来过这个朝代，留下了这些东西。
但现在若是按照碧云所说，这香皂是原主和那个顾六爷一起研究出来的！白糖提纯加精的炼法也是这兄妹两个人弄出来的！
我的天呐！这是个什么情况呀，有她一个穿越者本就离奇，现在告诉我，原主和原主哥哥两个人也可能是个穿越者，这到底是个什么世道啊？穿越者遍地跑吗？
而且最主要的是，她明明应该是有原主所有的记忆的，但在原主的记忆之中，根本就没有任何有关于香皂白糖之类的记忆，可以说是脑子里连有关于这的“蛛丝马迹”都没有……
顾若素此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慌乱，这一切来的实在是太突然了，她原先本就以为只是个老掉牙的穿越梗罢了，她只需好好保护自己的身份不被揭穿，然后再替原主照顾好这个家就好了，没想到，如今的局面却大大的出乎了她的意料。
到底谁也是穿越者呢？原主吗？还是原主的哥哥？
原主的记忆在哪里呢？为什么她没有一丝丝的印象呢？
“碧云，你坐下，快坐下。”顾若素分外焦急，只觉眼前好似所有事情都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黑雾，一时半刻难以剥开，或许……原主的贴身侍女会知道些什么……顾若素想到这，赶忙招呼着碧云坐下。
“我问你，那个肥皂到底是原……是我提出来的想法还是我那个六哥哥提出的想法啊？”
“这……奴婢不知道……姑娘你从前和六公子谈事情，是从来都不让我们进屋子里去守着的，就让我们在屋外待着……”
“那……那……我和我六哥，谁更聪明，谁听谁的话啊？”
“肯定是小姐你聪明呀，小姐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了！在咱们顾家，小姐儿你可是最受宠的幺女，小姐你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说句大胆的，只要小姐你想要的东西想做的事情，老爷太太公子小姐们可都是依你的！”
“我六哥也是？”
“小姐你这说的什么话，那是自然呀，六公子是最疼小姐的了，六公子为了小姐可什么都愿意做呢～”
“这样啊～唉～”顾若素听到此，对于原主百分之五十可能也是穿越者的概率瞬间增长到了百分之七十，可若是这样，那这先前那位穿越者是什么时候穿越来的呢？是胎穿还是像她一样中途穿过来的呢？可若是两个穿越者同时穿越到一个人的身躯里，这可能性真的是微乎其微呀？就算这微乎其微的可能性成立，那真正的顾若素到底在哪里呢？谢汝卿他爱上的到底是哪一个顾若素呢？难不成穿越者从始至终都是她自己？可为什么她不记得了呢？一个又一个的疑问接踵而至，但却没有人可以帮她解答这些问题。
“唉……”顾若素叹气。
“大娘子？你怎么好好的叹气啦？”碧云疑惑道。
顾若素牵强的笑了笑，说“没什么，就是有点想六哥他们了，没什么，没什么，你先下去吧，我独自待一会儿……”
说完，顾若素就直接趴在了桌案上，一副被抽了精气的模样，碧云瞧顾若素这样子，便也不大好说什么，只嘴上说的是，心下却暗自准备给顾家写几封信，表达一下自家大娘子的思乡之情。
月色不知何时悄悄的被云朵遮住了身影，浩浩繁星也在不知不觉中黯淡无光，枝上的喜鹊也因夜色深沉，进入了睡梦，停止了啼叫，顾若素的身侧点着一盏消耗了大半的烛火，烛火映在顾若素的脸上，映出了顾若素那颓废的神情。
不知是何人推开了房门，走到了顾若素的身后，顾若素下意识的便以为是碧云，于是开口说道“都说了，我独自待一会儿就好了……碧云，你别理我了。”
“夜深了，你是准备在小六的书房里睡吗。”
顾若素听到这清冷的声音，立刻一激灵，从书案上起了身。
“小心些。”顾若素趴的太久，此刻忽然起身，脑子忽然供血不足，顿时有一股晕晕乎乎的劲儿，谢汝卿伸出自己的手，拖住了顾若素左右摇摆的脑袋，说道。
“怎么了，是有什么烦心事吗？同我说一说可好。”
“我……我……［不是你的妻子，你的妻子也可能从一开始就不是真正的她，你真正的妻子顾若素或许已经死了……］”这些话如鲠在喉，让顾若素迟迟不能开口。
顾若素实在无法将这事实的真相告诉谢汝卿，先不说谢汝卿会不会把她当成疯子，且说这些时日来，她身为“顾若素”在谢汝卿身上感受到对顾若素那浓重而细致入微的爱意，她便不忍心告诉他，他挚爱的妻子“死了”，“死无全尸”……
“我……如果……变了，你会认出我嘛？就是……我如果不是你的那个‘顾若素’你会认出我嘛……”顾若素前言不对后语的说道。
谢汝卿摸了摸顾若素的头，又紧紧的将顾若素抱进自己的怀里，斩钉截铁的说道“会。”
“这辈子我或许会认错任何人，但绝对不会认错你，只有你，是我甚至连一根头发丝都想要去了解的人。”
“骗人……你明明没有认出来……”顾若素低声呢喃道〔笨蛋，你的妻子真的不是我啊……我只是一个冒牌货啊。〕
“我有……我真的有……信我。”谢汝卿不容置喙的说道。
“哦，好吧……我累了……我想去休息。”说着，就想从谢汝卿的怀里挣脱出来。
“嗯，再让我抱一会儿……”
“我不想，我没心情让你抱。”
“如果你认为你不是你，你拿了本不属于你的东西，抢走了他人的幸福，对自己的处境感到不安的话，那么，倒不如，既来之，则安之。”谢汝卿忽然说道。
“既来之，则安之？”顾若素低声呢喃。
“嗯，既来之，则安之，你既然没有办法改变现状还不如试着去接受它，苦闷的过也是一天，快乐的过也是一天，与自己的身体置气，何苦来哉。”谢汝卿或许是怕自己说的太深奥，不好让顾若素消化，又开口用一些简明扼要的话解释道。
“你为什么喜欢顾若素？”顾若素十分认真的问道。
“我不喜欢顾若素，我只喜欢你，爱你，因为你是第一个眼里真正有我的人，你曾经和我说过这样一句话‘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我当时觉得悲，不知道为什么你会这么悲，后面我明白了，也觉得悲，但我与你始终不会是悲的。”
谢汝卿的话透露着几分古怪，顾若素并未猜透谢汝卿这般古怪的原因，但听到这句话却忽然觉着头疼胸口闷的慌，
“好了，你累了，我带你去休息吧，小六身体也好了许多，再过两日我们搬回去住吧。”
“可是小六他……”顾若素内心还是有些放不下谢好安，准备再开口多留几日，却被谢汝卿打断说“我们俩若再不走，想来看他的人，就不敢来，你也应该不想小六孤寡终生吧。”
“嗯……好吧……”顾若素点头同意道，没想到谢好安小小年纪竟然也有了意中人，真真是好奇什么样的人才能得到他们家这个“天之骄子”的青睐，要知道，今日的海娉婷生的已经算是颇为标志，出身也好，规矩也好，但都没让谢好安多看人一眼呢。
“小六有心上人了？是什么人啊？哪家的姑娘啊？”
“小六性子大大咧咧，对感情之事颇为迟钝，现在照我看，应该只是那人的单相思，等什么时候小六开窍了，你再去亲自问问他好了。”
说完，谢汝卿就将顾若素打横抱起，直直朝客房走去，门外的碧云和藏蓝眼观鼻心观心，不远不近的跟在两人的后面，送着两个人回了客房。
“藏蓝姐姐，我怎么觉得咱们家大娘子哪里怪怪的？今天忽然问了我许多问题，好像失忆了一样……”
“嗯……我也这么觉得，先前大娘子刚病好的时候，我就觉得大娘子变了。”
“你说大娘子不会出了什么事情吧，比如说被脏东西给……”碧云说到这，不禁噤了声。
“应当不会，世间之上哪里真的会有鬼神之事。”
“可大娘子真的变的怪怪的……”
“也许是我们俩太敏感了吧，或许只是死里逃生一遭，性情有所变化，记忆有所消失，也不是不可以理解的。”
“真的嘛……”
“嗯……真的，至少，国公爷并没有觉得大娘子不对劲不是嘛，国公爷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绝对不会认错咱们大娘子的人……”
“嗯，藏蓝姐姐你说得对，当年……那么多人都错认了大娘子，只有国公爷能一眼分辨真伪，既然国公爷没觉得大娘子不对劲，那咱们大娘子肯定是真的，或许真的只是病了一场的缘故呢。”
“……”
“……”
。
“夫人，奴婢煮了些明目的茶水，你先吃了再写这些东西吧。”碧云拿着一盏茶水递到了顾若素的面前。
顾若素摆了摆手，漫不经心的说“嗯，好，你先放那里，等我把我想要拿来办马球会的东西都写下来，写完以后，我就吃。”
“夫人，马球会的时候还远着呢，怎么说都得等六爷病好了一块去不是，况且，你这些天照顾六爷已是很疲惫了，不若先休息休息再考虑马球会的事情吧。”
“不用不用，我现在呀，精神得很，好不容易才有这么一件正经事可以做，之前在府里的日子过得舒心是舒心，就是太久没做事，感觉我整个人都变懒了。”
“可大娘子你从前不是说，你最喜欢这样的日子嘛。”碧云略有些不解的问道。
“嗯～是这样没错，可能是我太矫情了吧，身在福中不知福，碧云，你别太担心我，对于我来说呀，这马球会的事情来的正是时候，我一定要从头跟到尾～”顾若素解释到。
“……这……夫人，马球会你若是要从头开始筹备，那可是个大工程，不说场地马匹宴食彩头，就说这回请的人家，各个人家的座次，那里面就是有大学问的，依奴婢说，夫人你不若将精力都先放在这人情交往座位顺次之上，其余的事情，其实先前都是有章程可依的，不若奴婢去寻些旧的册子来，夫人就不必如此麻烦了。”碧云说道。
“那不行，凡事都要自己亲力亲为才好，而且～你不懂～我想办个与众不同的马球会，东西自然得和别人不一样，这样才能别出心裁嘛，要是千篇一律，我还不如不办呢。”顾若素此话说的极为严肃认真，面上神色也皆是如此，碧云站在灯火之下看着都不禁有所惊讶。
“我跟了大娘子这么多年，许久没瞧见大娘子你这样了。”
“上回瞧见……应该是大娘子你年少时和咱们顾六爷，一块在咱们顾家的工坊里一块儿研究如何生产出比皂荚更好更香的‘香皂’。”
“嗯……嗯？！什么？你说我研究香皂？！”顾若素本一门心思儿扑在马球会的事宜上，并未在意碧云说些什么，但没想到，竟然会听到“香皂”二字！
“对啊，香皂啊，还不止香皂呢，你和咱们家六爷可还在咱们家工坊里想出了如何将贡品‘白沙糖’（查了一下，古代的白砂糖写法是白沙糖，取白且细如沙之意，所以我们这里也就沿用白沙糖的写法哦(?>?<?））的产量提升的法子呢，用你和六爷的炼制出来的糖不仅产量比原先的多，还比原先的糖来的更细更白呢。”
顾若素听到此话，惊的张大了嘴巴，此刻顾若素的嘴巴里几乎都可以放下一整个鸡蛋了，手上的毛笔也将整张的白纸晕上了墨。
顾若素此刻的心情真的是相当复杂，她原先本就因为这时代会有香皂、纯粹的白砂糖以及番茄火锅感到惊讶，原以为最多不过是在她之前，有穿越的先辈来过这个朝代，留下了这些东西。
但现在若是按照碧云所说，这香皂是原主和那个顾六爷一起研究出来的！白糖提纯加精的炼法也是这兄妹两个人弄出来的！
我的天呐！这是个什么情况呀，有她一个穿越者本就离奇，现在告诉我，原主和原主哥哥两个人也可能是个穿越者，这到底是个什么世道啊？穿越者遍地跑吗？
而且最主要的是，她明明应该是有原主所有的记忆的，但在原主的记忆之中，根本就没有任何有关于香皂白糖之类的记忆，可以说是脑子里连有关于这的“蛛丝马迹”都没有……
顾若素此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慌乱，这一切来的实在是太突然了，她原先本就以为只是个老掉牙的穿越梗罢了，她只需好好保护自己的身份不被揭穿，然后再替原主照顾好这个家就好了，没想到，如今的局面却大大的出乎了她的意料。
到底谁也是穿越者呢？原主吗？还是原主的哥哥？
原主的记忆在哪里呢？为什么她没有一丝丝的印象呢？
“碧云，你坐下，快坐下。”顾若素分外焦急，只觉眼前好似所有事情都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黑雾，一时半刻难以剥开，或许……原主的贴身侍女会知道些什么……顾若素想到这，赶忙招呼着碧云坐下。
“我问你，那个肥皂到底是原……是我提出来的想法还是我那个六哥哥提出的想法啊？”
“这……奴婢不知道……姑娘你从前和六公子谈事情，是从来都不让我们进屋子里去守着的，就让我们在屋外待着……”
“那……那……我和我六哥，谁更聪明，谁听谁的话啊？”
“肯定是小姐你聪明呀，小姐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了！在咱们顾家，小姐儿你可是最受宠的幺女，小姐你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说句大胆的，只要小姐你想要的东西想做的事情，老爷太太公子小姐们可都是依你的！”
“我六哥也是？”
“小姐你这说的什么话，那是自然呀，六公子是最疼小姐的了，六公子为了小姐可什么都愿意做呢～”
“这样啊～唉～”顾若素听到此，对于原主百分之五十可能也是穿越者的概率瞬间增长到了百分之七十，可若是这样，那这先前那位穿越者是什么时候穿越来的呢？是胎穿还是像她一样中途穿过来的呢？可若是两个穿越者同时穿越到一个人的身躯里，这可能性真的是微乎其微呀？就算这微乎其微的可能性成立，那真正的顾若素到底在哪里呢？谢汝卿他爱上的到底是哪一个顾若素呢？难不成穿越者从始至终都是她自己？可为什么她不记得了呢？一个又一个的疑问接踵而至，但却没有人可以帮她解答这些问题。
“唉……”顾若素叹气。
“大娘子？你怎么好好的叹气啦？”碧云疑惑道。
顾若素牵强的笑了笑，说“没什么，就是有点想六哥他们了，没什么，没什么，你先下去吧，我独自待一会儿……”
说完，顾若素就直接趴在了桌案上，一副被抽了精气的模样，碧云瞧顾若素这样子，便也不大好说什么，只嘴上说的是，心下却暗自准备给顾家写几封信，表达一下自家大娘子的思乡之情。
月色不知何时悄悄的被云朵遮住了身影，浩浩繁星也在不知不觉中黯淡无光，枝上的喜鹊也因夜色深沉，进入了睡梦，停止了啼叫，顾若素的身侧点着一盏消耗了大半的烛火，烛火映在顾若素的脸上，映出了顾若素那颓废的神情。
不知是何人推开了房门，走到了顾若素的身后，顾若素下意识的便以为是碧云，于是开口说道“都说了，我独自待一会儿就好了……碧云，你别理我了。”
“夜深了，你是准备在小六的书房里睡吗。”
顾若素听到这清冷的声音，立刻一激灵，从书案上起了身。
“小心些。”顾若素趴的太久，此刻忽然起身，脑子忽然供血不足，顿时有一股晕晕乎乎的劲儿，谢汝卿伸出自己的手，拖住了顾若素左右摇摆的脑袋，说道。
“怎么了，是有什么烦心事吗？同我说一说可好。”
“我……我……［不是你的妻子，你的妻子也可能从一开始就不是真正的她，你真正的妻子顾若素或许已经死了……］”这些话如鲠在喉，让顾若素迟迟不能开口。
顾若素实在无法将这事实的真相告诉谢汝卿，先不说谢汝卿会不会把她当成疯子，且说这些时日来，她身为“顾若素”在谢汝卿身上感受到对顾若素那浓重而细致入微的爱意，她便不忍心告诉他，他挚爱的妻子“死了”，“死无全尸”……
“我……如果……变了，你会认出我嘛？就是……我如果不是你的那个‘顾若素’你会认出我嘛……”顾若素前言不对后语的说道。
谢汝卿摸了摸顾若素的头，又紧紧的将顾若素抱进自己的怀里，斩钉截铁的说道“会。”
“这辈子我或许会认错任何人，但绝对不会认错你，只有你，是我甚至连一根头发丝都想要去了解的人。”
“骗人……你明明没有认出来……”顾若素低声呢喃道〔笨蛋，你的妻子真的不是我啊……我只是一个冒牌货啊。〕
“我有……我真的有……信我。”谢汝卿不容置喙的说道。
“哦，好吧……我累了……我想去休息。”说着，就想从谢汝卿的怀里挣脱出来。
“嗯，再让我抱一会儿……”
“我不想，我没心情让你抱。”
“如果你认为你不是你，你拿了本不属于你的东西，抢走了他人的幸福，对自己的处境感到不安的话，那么，倒不如，既来之，则安之。”谢汝卿忽然说道。
“既来之，则安之？”顾若素低声呢喃。
“嗯，既来之，则安之，你既然没有办法改变现状还不如试着去接受它，苦闷的过也是一天，快乐的过也是一天，与自己的身体置气，何苦来哉。”谢汝卿或许是怕自己说的太深奥，不好让顾若素消化，又开口用一些简明扼要的话解释道。
“你为什么喜欢顾若素？”顾若素十分认真的问道。
“我不喜欢顾若素，我只喜欢你，爱你，因为你是第一个眼里真正有我的人，你曾经和我说过这样一句话‘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我当时觉得悲，不知道为什么你会这么悲，后面我明白了，也觉得悲，但我与你始终不会是悲的。”
谢汝卿的话透露着几分古怪，顾若素并未猜透谢汝卿这般古怪的原因，但听到这句话却忽然觉着头疼胸口闷的慌，
“好了，你累了，我带你去休息吧，小六身体也好了许多，再过两日我们搬回去住吧。”
“可是小六他……”顾若素内心还是有些放不下谢好安，准备再开口多留几日，却被谢汝卿打断说“我们俩若再不走，想来看他的人，就不敢来，你也应该不想小六孤寡终生吧。”
“嗯……好吧……”顾若素点头同意道，没想到谢好安小小年纪竟然也有了意中人，真真是好奇什么样的人才能得到他们家这个“天之骄子”的青睐，要知道，今日的海娉婷生的已经算是颇为标志，出身也好，规矩也好，但都没让谢好安多看人一眼呢。
“小六有心上人了？是什么人啊？哪家的姑娘啊？”
“小六性子大大咧咧，对感情之事颇为迟钝，现在照我看，应该只是那人的单相思，等什么时候小六开窍了，你再去亲自问问他好了。”
说完，谢汝卿就将顾若素打横抱起，直直朝客房走去，门外的碧云和藏蓝眼观鼻心观心，不远不近的跟在两人的后面，送着两个人回了客房。
“藏蓝姐姐，我怎么觉得咱们家大娘子哪里怪怪的？今天忽然问了我许多问题，好像失忆了一样……”
“嗯……我也这么觉得，先前大娘子刚病好的时候，我就觉得大娘子变了。”
“你说大娘子不会出了什么事情吧，比如说被脏东西给……”碧云说到这，不禁噤了声。
“应当不会，世间之上哪里真的会有鬼神之事。”
“可大娘子真的变的怪怪的……”
“也许是我们俩太敏感了吧，或许只是死里逃生一遭，性情有所变化，记忆有所消失，也不是不可以理解的。”
“真的嘛……”
“嗯……真的，至少，国公爷并没有觉得大娘子不对劲不是嘛，国公爷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绝对不会认错咱们大娘子的人……”
“嗯，藏蓝姐姐你说得对，当年……那么多人都错认了大娘子，只有国公爷能一眼分辨真伪，既然国公爷没觉得大娘子不对劲，那咱们大娘子肯定是真的，或许真的只是病了一场的缘故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