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洛阳逞逆乱,豪强乘势起 第一百一十章 约谈审讯

    “近段时间京城动乱都是淮南王一手暗中导演造成的,你就是个为虎作伥的大帮凶,是吗?”

    这个伏胤为人阴狠,最后一声“是吗”,陡地音量提高八度,震得整个横梁屋顶嗡嗡作响。

    “滑天下之大稽,你们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石寒佯装吓了一大跳,惊慌失措,语无伦次地摆手答道。

    经过一霎间的怯懦,他又强硬起来“我是齐王殿下的人,不知列卿认为我与淮南王暗中勾结究竟是何依据?”

    “这倒奇了,”司马楙顾盼跟随他同来的众臣。

    “我现在就问你,石寒,当初朝廷判处石崇被夷灭三族时,为何刚拘捕处决石崇当天,那天晚间金谷园就失了大火遭焚?”

    奋满赶紧附和道“对,这就是你个狡诈小子的预谋,你挑唆殷浑叛变,浑水摸鱼,渔翁得利,提前转移了所有财产,然后一把大火再焚烧了整个金谷园,并且你贼喊捉贼,完全掩盖自己的罪行。”

    赵奉咄咄逼问“你敢说你完全不知情?金谷园中数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金银财宝都去哪里,你会不知道?”

    御使刘机受孙秀指使前来清查弹骇石寒,就更加不客气的直接指谪“你知不知道金谷园所有财产都是要籍没充公,收归朝廷的,这事你怎么能低赖得掉?”

    “确实如此,”尚书令满奋也连声附和着。

    这众人连番上阵向石寒轰炸,步步紧逼,妄图施压迫使石寒松口承认罪行。

    御史刘机又道“石崇之前在荆州刺史任上,让手下军队扮作强盗,到处抢劫来的财富,都是非法所得,原本朝廷就要清算,这是不容许任何人无故侵吞,据为己有的。”

    “各位上官,是吗?那当时金谷园失火时,朝廷为何不严加追查,果断地最快找出事发真相?”石寒却依旧镇定自如,淡淡道。

    “哈哈哈……”司马督护伏胤突然纵声大笑,指着石寒,“你还真是理直气壮,振振有词!”

    石寒无赖的笑笑“而现如今早已事过境迁,一切调查线索也都断了,你们又旧事重提,欲强加罪名给我?”

    “你知道为什么孙中书没有及时遣人来调查此案吗?”牙门赵奉又据实说道。

    石寒装作愤愤道“这根本明显是孙秀一言堂啊!难道真以为我是软柿子,好捏拿……”

    赵奉继续补充道“一是刚刚废掉专权的妖后贾南风,朝堂局面不稳,二是才收捕处决了石崇、潘岳等罪臣,还有一大堆善后事宜,三是淮南王司马允不尊奉朝廷号令,一意孤行要与朝廷作对,正是他彻底与朝廷决裂的时候。”

    “对,正因为当时正值多事之秋,赵王殿下和孙中书根本分身乏术,来不及理会你这茬。”光禄大夫刘颂手抚下额短须,严正地点头补充道。

    奋满张眼怒瞪石寒“这一切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都是你的诡计,你洗劫了整个金谷园,并将其中一切财物进行转移,据为己有。”

    司马楙又立即补充“然后纵火焚烧了一切罪证线索,进行瞒天过海,欲盖弥彰!”

    ……

    众朝廷大员和中央禁军统领你一言我一语地纷纷指责石寒,似乎想要逼迫石寒亲口承认金谷园失火案的主谋身份。

    石寒现在这个躯体的原主人只是一个石府书僮,当时正值石崇被孙秀逮捕杀害,石寒借尸还魂后,联合大总管石方等设计焚烧金谷园。

    之后又假冒石崇私生子,以金钱贿赂结好齐王司马冏,投效在其门下做了个牧官,开始步入仕途,迅速发迹,开启开挂人生。

    石寒看了以司马楙为首的众朝廷大员一眼,耸肩摇头道“我没有那个实力和荣幸,要真是我洗劫了整个金谷园,还将消息封锁如此严密,那我都要真正为自己感到自豪和骄傲才是……”

    “石寒,你还要狡辩?”司马楙又慢条斯理笑道。

    “正是在金谷园失火之后,你大肆贿赂齐王,以此为晋身之礼投入并托庇到他的麾下,突然在一夜之间崛起,从此小小年纪开始混迹于官场之上?”

    “你说你有如此重金都是从哪里来的?原本你只是石崇金谷园中的一名小厮,石崇大公子身边的一名书僮,怎么就突然一朝之间翻身作主了呢?”

    伏胤小人嘴脸,又咄咄逼人地质问道“金谷园失火时你就在园中,正是当事人,当时究竟具体真相又如何?”

    “如此种种,你都据实交代清楚。”

    牙门赵奉严重警告和威胁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不要逼我们当场翻脸,指挥中央禁军将你当场抓捕,现在就查抄你整个白马寺庄园!”

    “真是岂有此理,尔等敢尔?”仿佛遭到重重一击,静静站立在石寒身后的钟熊楚身子猛地仄了一下。

    他原本出身雍州北地,受齐万年造反作乱之苦,被沦为逃荒乞丐,平生受官兵压迫甚苦,最是恨透了这些欺压盘剥老百姓的狗官。

    所谓贼来如梳,兵来如篦,官来如剃。

    梳还有遗,篦则无遗矣。

    养兵如养贼,老百姓苦贼更苦兵,苛政猛如虎。

    所以钟熊楚当场差点就要暴走发作,直接暴起击杀这些在场官员,哪管你是什么人,只知你们就是群衣冠禽兽。

    但却被石寒回头一个凌厉的眼神,又抬手拉了一把,他这才噤若寒蝉,满面仇恨凶狠地咬牙切齿忍耐了下来。

    石寒脸色变得雪一样苍白,大声申诉道“列卿这是要强扣给我这顶重罪的大帽子了?如若你们确实不相信我的清白,那么我请你们直接清查我这座庄园,只要能搜查出来了大量的来历不明财产……我便甘愿承认自己的罪责,悉听各位上官的处置。”

    “不过——”

    他的脸上又泛出血色来“我提醒各位,要是既没有搜查到财物,又没有找到我的脏证罪证,我想请你们向我陪礼道歉,并还我清白!”

    石寒话未说完,伏胤“啪”地一声拍案而起,下了座位,橐橐走了几步。

    此人官职最小,却最是故作官威,跳得最欢,颐指气使。

    他指着石寒说道“小子,本官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你犯下的那些龌龊事你以为你还真能瞒得住?实话告诉你,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赵奉也颐指气使道。

    “你早就被朝廷,被孙中书盯上了。”奋满又道。

    “自从你有与淮南王暗中勾结起,我们就一直在暗中严密关注和观察,并一手掌握了你的所有罪证。”

    “这段时间以来的京城动乱,正是与你密切分割不开干系——来人!”伏胤最后一声大喊。

    “在!”跟随在众官员身后,守候在大厅门外的一干中央禁军侍卫早就等得不耐烦,听到伏胤的招呼,炸雷般齐声应道。

    “锁拿了姓石的小子,押他回诏狱进行审讯,”伏胤转身背对石寒,面向大厅门口的众侍卫冷冷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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