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七章 多生几个就没问题了(k2)

    亚历山杜菈女公爵静静地注视着罗格思,而罗格思则眨巴了下眼睛,即刻发动起了【启迪特典】,思绪疾速运转,无比快速地分析着当下的状况。

    首先眼前这个大公无论是权势亦或能力都是毋庸置疑的,之前从自家老爹与亲王对她所展现出来的态度,就能很轻易地判别出来。

    其次对方能在艾莉娜的父亲面前直接提出联姻商谈,便说明对方的行事风格属于极其强势的类型,如若自己糊弄的太过明显,大概率会给自身惹来麻烦。

    最后就是无论女公爵亦或亲王,都已经很明显的倾向了自己家族,贵族之间利益上的捆绑远比友谊更加牢固,所以也无需太过刻意防范。

    但他心中也明白不能将责任全数塞给露菲亚,轻易地将露菲亚直接推出来挡灾,来避免眼前这个不大不小的麻烦,因为那样必然会惹来女公爵的不喜。

    罗格思很快便将思绪清理妥当,正微清着嗓子,欲图来一次如往常般的真诚换真诚时,他便立马发觉了自己的身后已然有人走了过来。

    “母亲……我,是我硬要偷跑过来的,请你不要去怪罗格思。”露菲亚低着头糯糯出言,一副低下眉眼准备挨训的可怜模样。

    女公爵抬起纤手,轻轻推向房门,伴着吱呀的声响,使其开的更大一些,她面上神情无甚变化地将目光投向罗格思后侧的露菲亚。

    “这并非全是公主殿下的责任,我……”罗格思再度整理完现下的状况后,准备补言一番时,女公爵脸上浮现轻笑,压手示意他不用多言。

    “我不会怪罪你,因为我知晓露菲亚的顽皮秉性。”女公爵的语气中带上了宽容与和蔼,她尽量放轻自己的语调,接着言道:

    “不过你们既然已经发展到了这种程度,相信布瑞德伯爵应该也再无拖延联姻的借口,只需我们两方家族好好准备一番,待到今年圣赫尔忒的寒假,伱们便能举行订婚仪式……”

    当女公爵吐露着自己计划的时候,她的目光又继续后移,见到徐徐前来,向她行提裙礼的两位少女后,脸色逐渐变得微妙且僵硬起来,正阐述到一半的话音亦渐渐熄灭。

    罗格思对此情形丝毫不觉意外,当女公爵能说出联姻这个词汇,他就预想到了艾莉娜与爱丽丝绝对会因此钻出来。

    哪怕女公爵已然将眸光直直地落在了他身上,这种情况对他来说也已然没什么所谓,开摆就可以了,反正也不会有什么更坏的结果,何况两人的主动出现于某种程度上还能将事情搅浑,以达到扰乱女公爵强逼的态势。

    “到哪一步了”女公爵沉默少顷,语气意味不明地问询出声。

    “我不太理解公爵大人在问什么,如果我冒昧猜测您是指那方面的事情的话,那我只能说我还是个孩子。”

    罗格思张着清澈又无辜的双眼,极其坦率地同女公爵言道。

    “圣女……”女公爵慢慢地移动视线,她本想对似乎要替罗格思辩解的爱丽丝言说些什么,却又因为事情的复杂性,将话语吞了回去。

    “今年寒假我依然会带领露菲亚去拜访布瑞德领,届时我再同你与你的父亲好好谈谈。”

    话语落下,女公爵深深地看了一眼罗格思,便径直告别离开,她并没有过多询问当前究竟是什么情况,甚至没有吩咐或训诫露菲亚。

    罗格思见状松了口气,对方虽然强势,但也不是那种毫不讲理的人。

    再加上对方已然得知露菲亚来到帝都,原本的些许顾虑也算随之消解了。

    待他重新关上房门,随口安慰几句愧疚模样的露菲亚,便若无其事地重新坐回床上,翻看着因近几日作为而产生的各种各样的书信与文件。

    “如你所言,你马上就要十五岁了,所以你对联姻是怎么看的”艾莉娜坐在罗格思的一旁,凝视着他,问出了这个被埋没许久的问题。

    爱丽丝闻言也同样在另一侧看向罗格思,显然也很想得知答案。

    “贵族间的联姻无非就是财富和权力的结合、地位和血统的维护、政治权利的扩展以及最重要的联盟保障。”

    罗格思很是干脆地回道,但他见艾莉娜毫无回应、继续等待时,便微微耸肩,结合自己前世的游玩某游戏与观看一些史书经验,同当世见闻联系后,继续讲道:

    “我们先抛开事实不谈,从实用角度出发,其实解决这种问题的方法也很简单,无非就是子嗣。

    “只要我和你们都生几个,然后同各大家族好好商议一下结婚的先后顺序,在一定程度内划分好领地与权力的继承就没事儿了。

    “其中最麻烦的地方也就是先和谁结婚,以及离婚后再婚的情况如何处理而已。

    “不过我觉得也有其他办法来避免我们必须面对这种不知所谓的选择,归根到底,这终究是实力与权力的问题,只要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我们根本无需为这些颇为麻烦的规则烦恼,甚至可以制定顺遂自己心意的规则。

    “譬如我当前正在做的许多事情,如果真的能够成功,凭借其势力与威望,就能向世界展现一个底层架构完全不同的政治团体,届时贵族会发现除联姻外,还有许多可以保证权力划分可靠性的方式……”

    罗格思轻晃了几下手中的文件,表示无需纠结这种不算问题的问题。

    “和我们”艾莉娜的双眸逐渐眯起,她的眉头紧锁,双手攥成拳头,嘴中细细咀嚼着罗格思的发言。

    “生几个”爱丽丝则是瞪大了双眸,微张着嘴巴,她试图理顺头绪,但思绪却混乱无比,根本没法平静下来。

    “啊不对,你们的关注点是不是有些歪了,重点是我后面讲的那些,这件事情根本不用……”

    罗格思说着说着,久经战场的他便极其敏锐地发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在解释时顺势伸手拉住了在前听的津津有味的露菲亚。

    就在艾莉娜倾身凑的愈发逼近时,他果断地腾身到了露菲亚的身后,不顾露菲亚的迷茫神情,紧抓着其的双臂,将其牢牢地护在了身前。

    而爱丽丝也看情况有异,本能地前倾做着准备。

    一时间床榻震动,发出响亮的咯吱声,床幔之中隐约能见被褥翻飞间,数道人影的晃动。

    直至夜幕褪去,一丝晨光洒落大地,秋天的凉爽带着点点湿润升腾起来,给人一种清新的感觉。

    罗格思拄着手杖,单手撑着酸软的腰肢舒展身体,稍稍打过一个哈欠。

    此时的他已然来到了魔法师公馆的大门之外,在他身旁还有第一皇子珀尔图斯。

    在侍从的接引下,珀尔图斯与罗格思先后登上了并无徽记的马车。

    珀尔图斯前来并非是要接引罗格思去往宫廷觐见,而是以个人名义,想要邀请罗格思来一场谈话。

    而罗格思在起初并不想搭理对方,但联想起以往珀尔图斯对自己的执着,以及当前自己身处对方的地盘之上,知晓一直拖延并无太大意义,便干脆应约了。

    虽说无论从哪方面看,不管是皇帝还是皇子,此时对他都不可能动什么手脚,更不可能有在帝都加害他的心思。

    不过罗格思还是拿上了爱丽丝的银戒,并且时刻都默默运转着螺旋剑来以防不测。

    毕竟帝都派系纷杂,免不得有失智的蠢狼想要借此制造事端,再从混乱中牟利。

    “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只是一个即将步入青年时期之人的些许小烦恼罢了。”

    罗格思在听闻对侧珀尔图斯的关心话语后,随口做着解释。

    他当前乘坐的马车有着特殊的魔法设置,明亮的车窗可以很清晰地看清车外的场景,但车外之人却无法窥见其内的景象。

    “我仔细研读过你提议的《新保民法案扼要》,我能很清晰的察觉到你与我有相似的理想,也愿意与你一起推行此种事项。

    “但你近几日的作为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打破平衡带来的不只有革新,很可能还有难以预料的纷争。

    “原本随着你掀起的破晓运动,底层乡绅贵族就已然在为了各种利益斗争不断,此时你再组建以魔法师为主体的派系,到底想要做什么

    “父皇近日来频频召见我,谈论的每十项事件中,就有七八项会提及你的名字。”

    珀尔图斯表情凝重地紧盯着罗格思,声音低沉而稳定的严肃道。

    “如果说我做这些的初衷,只是想要得到安全,无意掀起纷争,您相信吗”罗格思侧头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行人,很是无奈地回道。

    他大概已经知晓皇子找他,就是想让他停止当下的努力。

    但这个想法从尝试性的萌芽,到真切感受权力所带来的利得,甚至于昨夜女公爵的到访,都无一不在加深着他想推进此事的念头。

    哪怕没有这些甜头,单单是聚拢大批魔法师,以高频率的交流来不断散布他的技艺,都是一项难以拒绝的诱惑。

    毕竟塑造一个魔法时代的功绩,哪怕不能将【启迪特典】推至奇迹,也可以作为一场宏大献祭的伟大象征。

    其中能得到的好处根本无法用一两句言语说清,更何况他并不觉得自己安分守己后,皇室就真能对他友好起来。

    “我相信你的话语,罗格思,我相信你。”珀尔图斯展露着自己的同理心,缓缓颔首,随即他又很是笃定地评价道:

    “但是,在查看过你近年来曾到访的地方,以及那些地方随后掀起的风波后,我就生出了一个想法。

    “哪怕我认可你没有掀起纷争的心思,但我也愈发能确认一件事情,罗格思布瑞德,你,就是纷争本身。”

    行人的脚步声和谈笑声充斥在空气中,还有隐约的车轮咔嗒声与马匹在地面上有节奏的蹄声,不时传入马车内。

    罗格思并未回话,他静默地观赏着窗外,而珀尔图斯亦静默地看着他。

    半晌后,珀尔图斯长叹一声,主动问询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在你成为魔法师前,有亲自动手杀过人吗杀人时又有什么感受呢”

    他似乎没有期待罗格思会立即回答,稍一停顿便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

    “我有杀过,在幼年时,父皇训斥我太过良善,逼我亲手为一名死囚行刑。

    “父皇不断地、不断地和我说,皇帝就是要杀人的,不杀人的皇帝,根本戴不了皇冠。

    “我一直记着那时的感受,那让我恶心和厌弃的感受,虽然之后处理政务时,我深切的明白了哪怕不用我亲自动手,只需随口的无心之言,都能在不知不觉间杀掉别人。

    “可我依旧不喜欢杀人,哪怕再卑劣者,我想只要交予法庭审判就好,而不是必须由我张口。

    “罗格思,你呢你对此又怎么看呢”

    罗格思闻言慢慢回头,正视起了这个向他袒露心扉之人。

    他不急不躁的回忆着,他两世为人的第一次欲图杀人,就是圣女的兄长,但那时的他并没有过多的感受。

    因为前世孤身一人的经历,他很早就学会了一个技能,便是从高涨的情绪中抽离。

    最初是从庞大的孤独、悲伤、恐惧等负面情绪中抽离以获平静,但慢慢的,他发现长此以往,不仅是负面情绪,很多时候连处在正向情绪中时,他都开始学会了于激荡中平静。

    “会对杀人感到厌恶,是人的一种本能反应呢。”罗格思没正面回答珀尔图斯的问题,平平地说道。

    “还记得我曾经对你言说的,希望你待在圣赫尔忒就好的告诫吗还有,能向我保证不再去做挑动纷争的事情吗”珀尔图斯目光真挚地凝望着罗格思,话语甚至带上了些微恳求的语调:

    “我想同你成为很好很好的挚友,我讨厌杀人。”

    还不待罗格思回应这让他只觉“天真”过头的问话,珀尔图斯微蹙着眉头,从上衣的口袋中取出一个小型罗盘模样的魔法道具。

    “帝都报的编辑印刷社被人混了进去,那几人在报社内肆意纵火,还残杀了几位撰稿人。”

    阅览完信息后,皇子再度看向罗格思,徐徐出言道。

    “您不会觉得这种纷乱也和我有关吧”罗格思嘴角微动,略带哭笑不得地回问。

    “抱歉,是我想多了,可能是因我近几日思考了太多与你有关的事情才如此敏感,毕竟闯进报社的家伙,是邪教徒。”珀尔图斯整理好表情,致歉道。

    罗格思听闻皇子的解释,又默默地扭头看向了窗外。

    hmxs.t.biqu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