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还能管得了观众爱看什么？

这句话，李亦是真不怎么乐意说出口。老老实实彩排唱两首歌，轻轻松松，何必给自己揽什么活儿呢。但是吧，徐振导演对李亦确实没得说，一直以来面子都给的很足，跟央视搞好关系，那也肯定是没错的，所以李亦没怎么犹豫的便违背了自己的本心。“真的？是有想法，还是有已经写好的本子？”徐振一听，立刻就兴奋起来，不是说有多信任李亦，而是多一个选择，心里就多一份底气。“已经写好的。”李亦再度低调的拿出了“存货”的理由，同时脑子里在快速转动，要用哪个小品。作为粤省人，李亦从小到大春晚都看得比较少，对包饺砸也没兴趣，不过他刷小破站，倒是对几个经典小品印象深刻。“那太好了！”不过徐振没有高兴太久，如今已经十一月中旬，到差不多十二月底节目单就要基本定下。然后开始一轮又一轮的重复彩排，也就是说，这个新本子，给小品演员从熟悉到彩排的时间可能还不到一个月。“小亦，时间是比较紧的，你这个本子，参演人数多吗？还有场景的布置，要求高的话，可能会来不及。”听到徐振的话，还在苦思冥想的李亦当即有了想法，笑呵呵道：“只需要两个演员，对场景、道具要求也不高，只要找到合适的演员，从熟悉到正式彩排估计花不了多长时间，肯定能赶得上最后的甄选。”“什么名字？”徐振一边向李亦问道，一边对旁边的助理说：“记下来，跟审核组先报备。”“队长，别开枪，是老子我，不是”李亦正回忆着小品里的经典台词，嘴一滑溜就说出来了，连忙又道：“这个小品的名字叫《主角与配角》。”“好，不过我就想要一个能逗大家乐的小品，你明白吧，小亦？”“明白，明白，反正我每次看.咳咳，反正我每次看这个剧本都觉得挺乐的。”徐振也算是和李亦合作过多次了，知道李亦这个人，嘴里从不说没把握的事，顿时又上心了几分：“这样，我让小王跟着你回去取剧本？我先让审核组的人看了。”“不用，不用这么麻烦，我回去给伱发过来就行了。”一个字都没码呢，取哪门子剧本！李亦又道：“不过演员你可以先物色，得有一个浓眉大眼，长相周正，满脸正气的，还有一个得有点贼眉鼠眼、鬼鬼祟祟的气质，嗯，必须得是光头。”要不是光头，这后脑勺可就没那味儿了。“两个都是男性，年龄算了不重要，看起来不要太年轻也不要太老就成，对了，必须得是有丰富舞台表演经验的。”李亦补充了一句。这个小品首先演员的形象得符合，而且必须要有相当丰富的小品、话剧表演实力才能演的好。第一时间，李亦想的自然是自己人，但想了一圈，确实是没有合适的，唯一一个可能演的了陈佩斯这个角色的张博，想想都觉得出戏。今天没有彩排任务，李亦就是过来走个过场，认认门，谈完后，当即开车往家里赶。一回到家，打开word就是干！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花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将《主角与配角》的剧本，抄了下来。这个剧本李亦根据小品还原下来，写的比较细。比如，演员要怎么演，在这一段要做什么动作，甚至表情，他都有写出来。还有值得一提的是，当初演这个小品的时候，盒子炮的皮带断了，这是一个突发的意外状况，朱时茂一边演一边修皮带，到了陈佩斯的时候，皮带短了一截，意外的造就了非常不错的喜剧效果。这一幕肯定是要保留的，于是李亦将之写成了一个包袱，特意在旁边标注了一行字，加粗变红，让道具组设计一番。再做了一些修改，让这个剧本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剧本，李亦才发到了徐振的邮箱。说起来，蓝星的春晚和地球的春晚，情况是相同的，小品的发展和没落，也是大差不差的情况。场景、道具越来越隆重和精美，舞台还用上了什么3D投影等高科技，但却越来越不好看了。以前的春晚，简单的布景高能的内容；现在的春晚，华丽的布景低能的内容。以前网上用小品的梗，现在小上的梗。以前的小品真好笑，现在的小品真好笑。其实，李亦的记忆里还有其他符合徐振要求的小品。不过，李亦更中意这个台词经典、名梗永不过时的《主角与配角》。“队长，别开枪，是我！”“皇军托我给您带句话。”“是你把鬼子引到这来的？”“这不显得您枪法准吗！”“没想到连你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也叛变了！”“你管得了我，你还管得了观众爱看谁啊？”“群众的眼睛自然是雪亮的。”“没条件，谁投降啊？”“.”太多太多了，很多梗在李亦穿越之前都还在用呢，又搞笑，又有内涵。李亦一边看着剧本，一边回忆着小品的情景傻乐呵，当看到其中一句台词的时候：像个电线杆子一样就能把戏演好？他忽然愣住：“到时候不会被观众认为，我在嘲讽娱乐圈的现状吧？”“这个小亦，可真狠啊！”徐振收到李亦的信息，便第一时间找了个椅子坐下，用手机看起了剧本，自然而然地就联想到，这个剧本是有内涵的，有攻击性的！就差指着一些流量明星的鼻子骂了！除去这些，还有一些台词，比较大胆。不过，这都不是事。这个剧本，太踏马好了！有没有煽情、说教，其实都不重要，但最重要的，就是必须要好笑。显然这个剧本做到了，他要的就是这种小品！“知己，真的是知己啊！”徐振觉得，自己和李亦简直就是太合拍了，说是知己也不为过，李亦早已写好的一个剧本，却像是特意按他的要求，量身定做一般！不过这个剧本还是得要先拿去给审核组看，同意之后，才能开展一系列工作，就像是电影剧本要先送审一般。虽说徐振是这次春晚的总导演，但他的权力其实不算特别大，有很多方面的制约，他就不能决定审核组的想法。当然了，像李亦和黄崇文这种，本身形象好、人气又高的，他自然是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这个剧本不错，包袱很多，笑点很足，不过，有些台词太大胆了。”“台词倒还好，就是结尾没有升华啊。”“对的，我就是这么认为，这个剧本是李亦写的？年轻人还是挺有才华的，让他将后面改一下吧。”这些审核的反应，徐振早有预料，倒是一点也不着急，心平气和地说道：“你想怎么改？”几位上了点年纪的审核组成员，商量了几分钟，很快便有了方案。“这个本子包袱、节奏都很紧凑，前面就不用改了，结尾升华一下就好。”“比如，结尾可以强调一下，角色没有大小，每个人都有适合自己的位置，只要踏踏实实演好戏，配角照样能成为艺术家。”“对对对，就是这种味道儿，这个时候，再配上一段优美的背景音乐就非常完美了！”“嗯，还可以让演员谢幕的时候，和和美美地说上一句：回家吃饺子。”“.”听着审核组的你一言我一句，徐振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见他一直没反应，其中一人询问道：“徐导，您觉得怎么样？”“我觉得不行，这个本子，一点都不能改！”徐振非常硬气的给出了自己的回答。倒是没有发生争吵，审核组的人只是坚持自己的想法——不能改，那这个本子就不能过。“春晚一年比一年差，难道你们这些审核就没意识到问题吗？”老实说，徐振觉得结尾做个升华没什么问题。很多观众都在一味的批评，以前的节目单纯就是为了博观众一乐，现在的节目则是正直任务。其实不是的，只是现在的节目，在处理这些问题的手段上不够高明，太过于生硬，才会惹人厌烦。按审核组的意见，在结尾做个升华，其实是挺合理的意见，对整个小品的包袱、节奏影响也不大。但徐振就是不想妥协，他继续道：“上面这次给我放宽了限制，怎么你们就一点改变都没有呢？”“什么话，这说的什么话？”“过了过了，徐导。”“大家坐在这里讨论，都是为了让节目更好、更精彩。”明面上，徐振就是这次春晚最大的负责人，审核组的成员还是非常有耐心的。“反正，这个本子就是不能改，你们要是不同意，那我就去找上面聊聊。”徐振的态度仍然很坚决，并且用了剧本里面的一句台词：“你们管得了一些东西，还能管得了观众爱看什么？”这次审核不欢而散，但《主角与配角》的剧本倒是通过了，并且一字不改。不过最后能否登上春晚的舞台，还是要看最终的排练成果。次日，李亦再次来到央视大楼，先是开始了自己《青花瓷》的彩排，正式三遍彩排过后，然后是和黄崇文合唱的《恭喜发财》。彩排结束，黄崇文向李亦邀请道：“走啊小亦，我们下午先去打球，晚上去电竞馆开黑。你别找借口，我知道你没有别的工作安排。”这时，徐振走了过来，李亦摊手道：“抱歉啊崇文哥，我没有找借口，我这次写了个小品的本子，估计到年前的这段时间，都没什么空了。”“本子？春晚的？”黄崇文不敢置信，徐振和李亦在一边聊了起来，他只能接受这个事实，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你小子，业务也太踏马广了吧。”有时候即便是黄崇文也会觉得，和李亦做朋友，时不时就很容易产生挫败感。不过幸好，篮球和游戏他都打的比李亦好。黄崇文告辞离开，李亦跟着去到了徐振的办公室，看起了演员资料。没有太多磨炼的时间，范围自然是定在了一些有着丰富舞台经验的小品、话剧演员的身上，并且已经按照了李亦的要求，给他做了更清晰的筛选——浓眉大眼的正面人物；贼眉鼠眼的大光头。“你们的工作效率也太快了吧！”李亦忍不住赞叹了一句，昨天下午发过来的剧本，今天中午就把演员资料给筛选好了，并且都是按照他的要求来的。这说明，整个春晚制作组的意见相当统一，并且非常看好这个剧本，嗯，徐导的权力也非常大！‘有眼光，是干正事的。’李亦心中补了一句。徐振笑笑：“那是当然。”形象都挺合适的，如此一来，就是要看演技功底了，不过，能被徐振摆出来的，想必都不会差，那么就要看演员自己的默契和化学反应了。李亦的记忆中没有相关信息，他现在也是粤省人，也不怎么看春晚和小品，只能向徐振问道：“徐导，里面有哪位老师有比较默契的合作经历吗？”“朱广志和祝秋元还有陈小二，这三位老师就有过多次小品和话剧的合作，贡献过不少精彩的舞台，之前也是春晚好几年的固定嘉宾了。”徐振显然是做了相当充足的功课，立马就给李亦指出了几个人，也恰好是李亦觉得其中最符合原型的几人。浓眉大眼，长相周正又帅气的朱广志和原型朱时茂有几分相似，而祝秋元和陈小二，则是对应陈佩斯的角色，都是大光头，看起来也不像什么正面人物。李亦当即说道：“那就先让这几位老师过来试一试吧。”“行，那走吧。”“去哪？”“去几位老师家里拜访一下啊，你不会以为发个剧本给人家，人家就屁颠屁颠地上赶着来了吧，朱广志和陈小二可都是宣布过不再上春晚的了，还好，他们都住在京城。”“啊？”李亦都服了，春晚这么没面子的吗？(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