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你是要造反,还是要谋刺我?
在崇萤说出这些话之前,旺奴依然忠于她,但那更多的,是出于萧烬的缘故。</br>因为她是萧烬选择的女主人,旺奴忠于萧烬,也从不质疑他的任何决定。</br>但在崇萤说出这些话后,旺奴就彻底明白萧烬为何会喜欢她,萧丁等暗卫为何会像对女主人一样对待她。</br>旺奴哭得一塌糊涂,偏他胳膊还赤着,不敢伸出来擦鼻涕眼泪,崇萤体贴地背过身,旺奴才飞快拿床边的帕子擦了下脸,哽咽道:“小姐放心,旺奴一点都没往心里去,昨儿他们设了陷阱,公子不让小姐去是对的,旺奴只是受点皮肉伤而已,一点都不要紧,一点都不疼。”</br>崇萤不想他不自在,就背对着床坐着,叹了口气道:“他派你在这里是为了长期任务,我毁了你的计划,也不好让你这样灰头土脸地回去交差,你如果不嫌弃,便暂时跟在我身边吧,如何?”</br>“不嫌弃不嫌弃!”</br>旺奴急忙表态:“谢小姐公子,奴才真是……因祸得福了!”</br>他这话不假,他在宫里就算再怎么努力,但奴才身份到底能做的少,而崇萤就不一样了,跟着她怎么也比待在娇雨楼要好。</br>何况这可是未来的女主子啊!</br>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他要是犹豫半秒都对不起老天爷给他这副好脑子!</br>“只是……”</br>旺奴犹豫道:“奴才在娇雨楼多年,宫里许多人都认识奴才,这可如何是好?”</br>崇萤满不在乎地摆摆手道:“不妨事,我为你做副人皮面具就好。”</br>她转头看了眼旺奴:“你原名就叫旺奴吗?”</br>旺奴点点头:“奴才以前是奴隶,一直叫的这名字。”</br>竟是奴隶出身,怪不得萧烬救了他,他便死心塌地的追随。</br>“以后你便不是奴才了,我便替你做个主,改个名字吧。”</br>崇萤想了想道:“便叫萧望如何?萧是念萧烬救你之恩,你既是他的人,便和萧丁等人一样堂堂正正姓萧,也不算辱没他。”</br>“望,是希望的望,旺奴是你的过去,萧望是你的未来。”</br>解释完,崇萤停顿了下,有几分尴尬地咳嗽了声,压低声音道:“不过我和我家人都不喜萧烬,你跟在我身边时便不要提你的姓氏,只称呼阿望好了。”</br>旺奴,不,阿望喜出望外地点头:“是,奴才……属下阿望谢小姐赐名!”</br>他以后再不是奴了!</br>他有姓有名,皆是拯救他的救命恩人赐予。</br>阿望眼眶红了,看着崇萤替他把脉,几度哽咽几度失声。</br>崇萤笑叹道:“感觉我在这里你更不好休息,罢了,你先安心休息,我出去看看。”</br>崇萤起身出门,刚走出去,就看见不知道何时站在门口的流云。</br>她挑了挑眉,没说什么,只是帮阿望关上了门。</br>姐弟俩相携没走出几步,骤然听见屋子里阿望压抑的哭声。</br>一直没开口的流云这时才哑声道:“姐,我错了。”</br>崇萤微微叹了口气:“姐姐也有错,总是仗着本事在身便总不管不顾地冲上去,害你担心了。”</br>流云摇摇头,仰头看向天空,想了想道:“姐,我想回家一趟。”</br>“好。”</br>当天过了晌午,流云便换上太监衣服,拿着从棠鹿雪那里要来的腰牌出了皇宫,又找客栈重新换了衣裳,才回住处。</br>季曜穹乍然听说他回来,还是专门来找他的,不由诧异,转头看已经好起来的季沧序:“他认错爹了吧?”</br>季沧序:“……”</br>能说点人话不!</br>就在两人以为流云又要整什么幺蛾子的时候,却见少年走进来,十分正经地给两人行礼,又对季沧序道:“爹,我有些问题想请教大伯,稍后再去找你好吗?”</br>儿子还是头次这么有礼貌,季沧序受宠若惊,想都没想就点了头,大方地起身给两人腾地方,走到门口又不放心地叮嘱两人:“是真的请教,不是合伙作案啊,你俩要是再搞事儿,我铁定找萤儿告状去!”</br>季曜穹嘴角一扬,故意道:“哟,这话说的,其实你就是想知道云儿找我是什么事吧?”</br>他朝流云招招手,将少年拉到自己身边,臭屁又欠揍道:“就不告诉你!就不带你玩儿!气死你!”</br>季沧序呼吸一梗,哼哼着出了房门。</br>等屋子里没人了,季曜穹看向流云:“坐吧,找我何事?”</br>流云顿了顿,望四周瞄了眼:“能让暗烛也走吗?”</br>季曜穹眨眨眼皮:“这么神秘?你是要造反,还是要谋刺我?”</br>流云酝酿了一路的沉重也搁不住他这样调侃,表情一时没绷住,白了他一眼道:“大伯,你正经点行不行!”</br>季曜穹好笑地抬手,不客气地呼噜呼噜他的头发:“这么容易生气,看起来事儿还不小,得嘞,就依你。”</br>他敲敲桌子,一阵清风过,流云便感知不到暗烛的气息了。</br>“现在可以说了?”季曜穹笑着问。</br>流云先看他一眼:“我说了,你不许笑话我。”</br>“那不可能。”</br>季曜穹想也不想就摇头道:“你都送上门来给大伯嘲笑了,大伯不笑难道还得憋着?”</br>流云:“……”</br>他有点后悔了,要不现在走了吧?</br>想归想,但他现在能问的人也只有季曜穹了。</br>于是流云咬了咬牙,将事情和他叙述了遍,包括崇萤的话,还有回来前旺奴的哭声。</br>季曜穹听完,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只问了句:“那你现在怎么想的?”</br>流云摇摇头:“我不知道,我觉得姐姐是为我好,我也不该对旺奴这么做,但是……”</br>“但是下回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你大概率还是一样的做法,就跟上回花琳琅的事一样。”季曜穹接过他的话说完。</br>流云咬了咬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我就是自私,我最在乎姐姐,然后是爹和大伯,再然后是家里的人,最后才是其他人。”</br>他抬头看向季曜穹:“在我心里,所有人都是有排序的,如果必须二则一,那我会放弃排在后面的人,大伯,我这样错了吗?”</br>季曜穹勾了勾唇:“谁能说你错?萤儿也没说你错啊,旺奴不是也没怪你?”</br>“可是我……”流云有些迷茫。</br>季曜穹看他这样,狐狸似的桃花眼微微闪过一丝暗芒,觉得时候到了。</br>“云儿,大伯教你天子权衡之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