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恢复中!!

    与梁帝的隔岸观火不同,此刻的谢宣怀却若架于炉火之上,焦躁不安。

    萧绍瑜的意外突袭,犹如神来之笔,令杨彦超所部主力受到重创。

    他非但没有歼灭萧锋所部精锐,还不得不放弃追歼右卫军的战机,使东路军的实力得以保存。

    元沐所部又受到陆瀚洲的强力牵制,预想中的元、杨合兵闪击梁帝的绝佳战机,也丧失了。

    就算元沐稍后摆脱牵制,率军前来,此消彼长之下,必胜之局已然不复存在。

    不出意外的话,擒杀梁帝,已是不可能之事。

    如此,拥立太子登基的谋划自然泡汤了。

    所幸的是,他没有将事情做绝,仍留有余地,拥立太子的图谋尚不至暴露。

    而梁帝稳居中军,谢韬麾下的左卫军再想避战便不可能了。

    公然违抗梁帝出战的圣命,便与造反无异,他和谢韬还没有做好那个准备。

    奉命出战,则必然再次食言,从而交恶杨彦超。

    如何化解危机,便是摆在谢宣怀面前的当务之急。

    瞬息突变之下,即使老谋深算如他,也拿不出万全之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阿韬,你速着人返京面见太子殿下,请他稍作收敛,暂时不宜大动干戈。”

    京城那边不能再出问题了。

    在谢宣怀的心里,太子对他言听计从,京中局势应该是可控的。

    只要保住太子的储君之位,作为太子岳丈兼辅臣的他,于南梁国内便能保住今时今日之权势。

    “正当如此!”

    谢韬急切回应,他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局势的发展,已令他心虚不已,并隐约感受到来自梁帝的威压。

    他的内心是瑟瑟战栗的,恐惧已然在弥漫,他已没有胆量再游走在危险的边缘。

    拥立之功没有了,族灭人亡的危险却在迫近,才具不足的他自然也就没有那份忍耐与担当。

    换句话说,这就是一个打顺风仗的主儿,风向一变,内心便活络起来,不再坚定。

    自身的才具撑不起无边的野心与**,他与太子倒是旗鼓相当、半斤八两。

    “另外尽快联系申屠昆,让他去杨彦超那里尽力斡旋,若能取得谅解,他们父子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申屠昆父子,是他们与杨彦超之间的唯一沟通纽带。

    为了令其尽心尽力办事,谢宣怀不惜重赏,只要是在他权力范围内的条件,都可以答应。

    由此可见,谢宣怀是真的着急了。

    否则,以其南梁首臣之尊,申屠昆父子根本没有跟他提条件的资格。

    “小侄这就着人传信。”

    谢韬二话不说,满口应下。

    族伯开出如此赏格,他不信申屠昆父子不动心。

    经过近日多次接触,谢韬隐约感觉到申屠昆,在聚贤庄内的处境有些尴尬,似乎有另立门户的打算。

    其实,自从他们父子三人分别败于柳文菲和范伯勋之后,便在聚贤庄内声望大跌。

    虽说庄主赵乾坤没有追究什么,然庄内之人的闲言碎语,却令其无地自容。

    他们每日都感觉生活在嘲笑之中,堂堂的西域三雄,什么时候如此憋屈过呀。

    出走已是势在必行了。

    而若要出走,就不得不争得赵乾坤的同意,受其恩惠的申屠昆父子又张不开嘴。

    如果是由谢宣怀出面沟通,一切便迎刃而解。

    很快,谢韬麾下的两名亲卫,乘着夜色掩护,从左卫军的防区悄然离去。

    一个往南,是去京城建康的,一个西行,是去联络申屠昆父子的。

    待远离防区数里,躲过中军巡营队的盘查,各奔西南的二人,皆是戒心释去。

    正欲催马急行时,数道黑影突然闪现,一招便将其击晕,他们连惊恐都已然来不及了。

    “说出你的任务,否则你会尝遍典签府刑具的滋味!”

    一处暗宅,一间密室之内,典签府的探子用冷水将二人浇醒,冷声说道。

    他们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也没有放走二人的意思。

    在典签府五花八门、淫威赫赫的刑具面前,任尔如何刚强坚韧,也将在饱受摧残之后死去。

    若想要个痛快,免受生不如死之痛,唯有招供一途。

    吞服毒药?咬舌自尽?自断心脉?

    这些就不用想了,因为典签府的探子都是专业人士。

    二人的牙齿被拔光了,丹田被击碎了,咬舌无牙,自绝已无内劲,手脚又是被缚于木架之上。

    火盆中的炭火烧得很旺,噼噼啪啪地响着。

    放于其间的烙铁已然蓄满高温,红彤彤的,狰狞异常。

    啪!

    啊!

    隔壁房间传来一声清脆的鞭响,随即就是一道撕心裂肺的痛呼,有人正在受刑。

    二人的内心不可抑制地抽搐起来,任凭密室之内如何高温,冷汗都挡不住地渗出肌肤。

    一名探子伸手拿起一块烙铁,随意地将其放入冷水之中,冷水瞬间气化,发出瘆人的呲呲声响。

    “不招是吧?哼哼!”

    他又从火炉中取出一块烧红的烙铁,带着冷笑,缓步朝二人走去。

    “我招!”

    “我招!”

    二人再也无法逃避,终于屈服在刑具的淫威之下,将谢韬的交代全部供了出来。

    为了免受皮肉之苦,他们甚至连接头细节也一并交代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呸!”

    探子鄙视地啐了一口,便拿着二人的供词,转身走出密室。

    “大人,都招了,这是供词。”

    来到大堂,探子毕恭毕敬地将供词呈上,远没有恫吓二人时那般威风。

    苏霖之一目十行,供词大意便了然于心。

    他举目审视堂下分班而立的属下,皆是身着夜行衣,头缠黑巾,蒙面黑布褪至颌下。

    “大人,属下愿往。”

    两名探子出班请命。

    苏霖之很满意属下的主动请缨,他语气平和地说:

    “拿去看吧,不要露出马脚。”

    典签府内设有武堂,只有武道小有成就者,方可成为一名正式的典签府探子。

    故他对属下的能力,并不怀疑。

    说着,两份供词便无声无息飘来,悬于二人身前而不落,令二人心生敬仰。

    “大人不愧是武道宗师,修为深不可测。”

    二人看过供词,便转身离去,而悬于空中的供词,又飘回苏霖之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