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村民
“爷爷，来，这条羊腿给你。”庄曼用小刀割下一整条羊小腿，撒上些营寨里卖得贵上天的粗盐，递给爷爷庄年。
庄年满是皱纹的黝黑老脸上泛起了一丝微笑，接着又摇了摇头：“我哪里吃得下这么许多……给我割上几片，也就够了。”
“好……”庄曼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左手按住羊腿，拿匕首的右手麻利地划了几下，就轻松地将羊腿分割成了若干小片，放在采摘来的大叶子上，递给爷爷。
“爷爷你先吃着，我去那边看看。”庄曼笑着抬起头，站起身来，走到一旁，眼圈一红，连忙将脸侧过去，不想让爷爷看到。爷爷庄年年事已高，身子愈发衰竭，这几个月来，已经几乎吃不下什么东西了，眼见着他一点点枯瘦下去，她却束手无策。
在荒野之上，人的性命似乎没有那么稀罕。虽然这片大陆上的人都是昔日修仙时代的后裔，或多或少继承了一些家传的功法或是灵根，人人都算是修士，但以荒野上物资的匮乏，几乎很少有人以“长生”为目标修炼——能够安稳地活下去，已是平民们最大的心愿。
拜锻体期二层的修为所赐，这些年来爷爷庄年素来身体硬朗，至少在庄曼从小长大的这十九年里，她从未见过爷爷患病。自从三岁时她的父母闯进荒野之后，便再无音讯，这么多年来小庄曼全靠着爷爷拉扯着长大。
可是再健康的体魄，也抵不过岁月的侵袭。庄年肉眼可见地多了满头白发，脸上皱纹越来越多，沟壑越来越深邃。凡人寿元不过百，而庄年年过古稀，眼见走到了尽头。
近日来他的虚弱表现，似乎在宣告着什么。庄曼没有办法，只能每天打打猎，多余的猎物和其他人换些地上捡来的古籍残页，拿回去给爷爷。研究这些古籍，算是庄年最大的业务爱好了。每到夜晚，庄年总是揣着一把东拼西凑的残片，籍着营寨里的火光，凑在眼前费力地看着上面早已模糊不清无法解读的陌生的文字，孜孜不倦，度过了一个个日日夜夜。
纵然庄曼十分孝顺，整日里哄得老头子乐呵呵，仍是无法减缓凡人的衰老，只能眼睁睁地瞧着爷爷走向死亡。
等等……
她将视线转到了不远处的这座仙庙，想起了大殿上神像中那位俊朗的仙人。
如果是他的话，能不能救爷爷的性命？
就这时，二人耳畔忽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是仙人的传音：“外面有人……快追！”
当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庄曼忽地听到了自己正在想着的人的声音，脸上微微一红，应诺道：“是！”拔出刀来，向外面飞奔而去。
许寒翘着二郎腿坐在大殿上，将大门开了一条小缝，看着庄曼奔跑的背影，手里拿着不住滋滋冒油的炭烤羊腿大口地啃着，微笑道：“多个助手，感觉果然不错。”
在千石寨猎人排行榜上高居前十的庄曼身手果然非凡，追出去没有多久，便捉了一个偷窥贼，提溜着他回了仙庙前。
“上仙，刚才在外面偷听的就是这小子，被我给带回来了。”庄曼喜孜孜地看着半敞的山门，期待着仙人的表扬。
许寒微微一看，差点笑出声来。
“你干嘛抓我，我要回村找娘亲！”被捉住的是个六七岁的孩童，庄曼提着他的衣领将他提在半空，孩童在空中不住瞪着双腿挣扎着。
不得不说，庄曼小小年纪，臂力却强得惊人，这就是常年与妖兽搏斗而来的锻体三层，再加上一些在荒野上流传很广的初级体修功法的加持，战力不容小觑。
若是有机会，自己也要找些强化身躯的功法来锻炼一番，衍虚诀虽然可以提升灵力，直接提升修为，但是对身体的强化还是不够。
看着眼前微微仰着脸带着笑容期待着自己表扬的小姑娘庄曼，还有她捉着的几岁孩童，许寒不仅大为头痛。
因为他方才在远处感知到的，并不是这孩子。
许寒当然并没有点破，躲在庙里，换上了严肃的传音：“本仙曾说过，不准随意靠近仙庙方圆一里之处，违者必罚，你可知晓？”
孩子听到说话，认得是仙人的声音，不由得收起了性子，老老实实地垂下头来，嗫嚅着不敢答话。庄曼见状，缓缓将他放在地上，孩童也并未逃走。村子里的大人们自从那次来仙庙之后，时常叮嘱大家不要来这里，若是冲撞了仙人，会有灾祸。
“对、对不起，我在村头和大家一起玩，闻到了一股很香很香的肉味……就跑过来了。”
许寒眉头一皱：“既然是大家一起玩，怎地只有你一个人跑过来了？”
庄曼微笑道：“他们都不饿，只有你最馋，是不是？”
那孩童茫然地摇了摇头：“我刚在家吃了馒头，我很饱，但是大家说想吃肉，让我来看看。”
许寒脸色一沉。
这些孩童之间都如此险恶。他们好奇仙庙里飘出的肉香，担心仙人的惩罚，却找个憨厚老实的小孩当跑腿儿的替罪羊。
若非是遇到了自己这种受过良好教育、三观正、根正苗红的优秀青年，真换成什么穷凶极恶的邪仙魔神，被凡人打破了自己定下的规矩，这孩子恐怕要死无葬身之地。
但即使是这样，也不能轻易地就饶过了他。
在灵沼村七十余口村民里建立起来的威信，不能随随便便就破坏掉。对于打破规矩者，说要惩戒，就一定要惩戒。
而且这惩戒，要让全村人都知道。
许寒看着庄曼，心中已经有了定夺。今后就让她作为自己的代言人去与村里沟通。
庄曼正在下面和孩童聊着，打听着村里的风土习俗和物产，得知村里产粮后，她有点想去村里换一些粮食，爷爷身体虚弱，吃不下干柴难嚼的烤肉，在营寨的时候曾听人说，村里人会拿粮食在水里煮成一种叫做粥的东西，温润甜糯，适合胃口不好的老人孩童。
正这么想着，忽然听仙人唤道：“庄曼，本仙有件事要你去做。”
庄曼又是紧张又是欣喜，仙人的委托定然艰险万分，但是其中的机缘却是非同小可，等闲难遇，说不定还会有些奖励，一颗心砰砰地跳着，应道：“仙人请吩咐。”
许寒在大殿上踱了一圈，回头看向庄曼：“我要你送这孩子回他们的村子里，传达本仙的旨意。”
庄年满是皱纹的黝黑老脸上泛起了一丝微笑，接着又摇了摇头：“我哪里吃得下这么许多……给我割上几片，也就够了。”
“好……”庄曼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左手按住羊腿，拿匕首的右手麻利地划了几下，就轻松地将羊腿分割成了若干小片，放在采摘来的大叶子上，递给爷爷。
“爷爷你先吃着，我去那边看看。”庄曼笑着抬起头，站起身来，走到一旁，眼圈一红，连忙将脸侧过去，不想让爷爷看到。爷爷庄年年事已高，身子愈发衰竭，这几个月来，已经几乎吃不下什么东西了，眼见着他一点点枯瘦下去，她却束手无策。
在荒野之上，人的性命似乎没有那么稀罕。虽然这片大陆上的人都是昔日修仙时代的后裔，或多或少继承了一些家传的功法或是灵根，人人都算是修士，但以荒野上物资的匮乏，几乎很少有人以“长生”为目标修炼——能够安稳地活下去，已是平民们最大的心愿。
拜锻体期二层的修为所赐，这些年来爷爷庄年素来身体硬朗，至少在庄曼从小长大的这十九年里，她从未见过爷爷患病。自从三岁时她的父母闯进荒野之后，便再无音讯，这么多年来小庄曼全靠着爷爷拉扯着长大。
可是再健康的体魄，也抵不过岁月的侵袭。庄年肉眼可见地多了满头白发，脸上皱纹越来越多，沟壑越来越深邃。凡人寿元不过百，而庄年年过古稀，眼见走到了尽头。
近日来他的虚弱表现，似乎在宣告着什么。庄曼没有办法，只能每天打打猎，多余的猎物和其他人换些地上捡来的古籍残页，拿回去给爷爷。研究这些古籍，算是庄年最大的业务爱好了。每到夜晚，庄年总是揣着一把东拼西凑的残片，籍着营寨里的火光，凑在眼前费力地看着上面早已模糊不清无法解读的陌生的文字，孜孜不倦，度过了一个个日日夜夜。
纵然庄曼十分孝顺，整日里哄得老头子乐呵呵，仍是无法减缓凡人的衰老，只能眼睁睁地瞧着爷爷走向死亡。
等等……
她将视线转到了不远处的这座仙庙，想起了大殿上神像中那位俊朗的仙人。
如果是他的话，能不能救爷爷的性命？
就这时，二人耳畔忽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是仙人的传音：“外面有人……快追！”
当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庄曼忽地听到了自己正在想着的人的声音，脸上微微一红，应诺道：“是！”拔出刀来，向外面飞奔而去。
许寒翘着二郎腿坐在大殿上，将大门开了一条小缝，看着庄曼奔跑的背影，手里拿着不住滋滋冒油的炭烤羊腿大口地啃着，微笑道：“多个助手，感觉果然不错。”
在千石寨猎人排行榜上高居前十的庄曼身手果然非凡，追出去没有多久，便捉了一个偷窥贼，提溜着他回了仙庙前。
“上仙，刚才在外面偷听的就是这小子，被我给带回来了。”庄曼喜孜孜地看着半敞的山门，期待着仙人的表扬。
许寒微微一看，差点笑出声来。
“你干嘛抓我，我要回村找娘亲！”被捉住的是个六七岁的孩童，庄曼提着他的衣领将他提在半空，孩童在空中不住瞪着双腿挣扎着。
不得不说，庄曼小小年纪，臂力却强得惊人，这就是常年与妖兽搏斗而来的锻体三层，再加上一些在荒野上流传很广的初级体修功法的加持，战力不容小觑。
若是有机会，自己也要找些强化身躯的功法来锻炼一番，衍虚诀虽然可以提升灵力，直接提升修为，但是对身体的强化还是不够。
看着眼前微微仰着脸带着笑容期待着自己表扬的小姑娘庄曼，还有她捉着的几岁孩童，许寒不仅大为头痛。
因为他方才在远处感知到的，并不是这孩子。
许寒当然并没有点破，躲在庙里，换上了严肃的传音：“本仙曾说过，不准随意靠近仙庙方圆一里之处，违者必罚，你可知晓？”
孩子听到说话，认得是仙人的声音，不由得收起了性子，老老实实地垂下头来，嗫嚅着不敢答话。庄曼见状，缓缓将他放在地上，孩童也并未逃走。村子里的大人们自从那次来仙庙之后，时常叮嘱大家不要来这里，若是冲撞了仙人，会有灾祸。
“对、对不起，我在村头和大家一起玩，闻到了一股很香很香的肉味……就跑过来了。”
许寒眉头一皱：“既然是大家一起玩，怎地只有你一个人跑过来了？”
庄曼微笑道：“他们都不饿，只有你最馋，是不是？”
那孩童茫然地摇了摇头：“我刚在家吃了馒头，我很饱，但是大家说想吃肉，让我来看看。”
许寒脸色一沉。
这些孩童之间都如此险恶。他们好奇仙庙里飘出的肉香，担心仙人的惩罚，却找个憨厚老实的小孩当跑腿儿的替罪羊。
若非是遇到了自己这种受过良好教育、三观正、根正苗红的优秀青年，真换成什么穷凶极恶的邪仙魔神，被凡人打破了自己定下的规矩，这孩子恐怕要死无葬身之地。
但即使是这样，也不能轻易地就饶过了他。
在灵沼村七十余口村民里建立起来的威信，不能随随便便就破坏掉。对于打破规矩者，说要惩戒，就一定要惩戒。
而且这惩戒，要让全村人都知道。
许寒看着庄曼，心中已经有了定夺。今后就让她作为自己的代言人去与村里沟通。
庄曼正在下面和孩童聊着，打听着村里的风土习俗和物产，得知村里产粮后，她有点想去村里换一些粮食，爷爷身体虚弱，吃不下干柴难嚼的烤肉，在营寨的时候曾听人说，村里人会拿粮食在水里煮成一种叫做粥的东西，温润甜糯，适合胃口不好的老人孩童。
正这么想着，忽然听仙人唤道：“庄曼，本仙有件事要你去做。”
庄曼又是紧张又是欣喜，仙人的委托定然艰险万分，但是其中的机缘却是非同小可，等闲难遇，说不定还会有些奖励，一颗心砰砰地跳着，应道：“仙人请吩咐。”
许寒在大殿上踱了一圈，回头看向庄曼：“我要你送这孩子回他们的村子里，传达本仙的旨意。”